眼見林嬤嬤神情驚慌的離開,溫舒窈唇角上揚。


    她知道,林嬤嬤一定是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


    而溫夫人那樣多疑的性子,也定會有所行動。


    溫夫人生性多疑,在聽得這番話後,她絕不會去求證,反倒是要做賊心虛,將那些痕跡抹除。


    謝景寒穿著一身絳紫色的官服,手中還拿著一株尚帶著泥土的牡丹。


    他方才將溫舒窈的一舉一動看得真切,而溫舒窈壓低了聲音同林嬤嬤說的那些話,自然也落入了他的耳中。


    “這樣引蛇出洞的伎倆,當真有用?”謝景寒神情依舊淡漠,但熟悉他的司青卻知道,他此番問詢,隻有一個意思——是否需要他相助。


    溫舒窈與他並不算熟悉,聞言便擺了擺手:“沒有問題,她對我母親如鯁在喉,即便我母親離世多年,但她做賊心虛,在聽得我這番話後,必定會有所動作。”


    “即便隻是一點細微的動作。”溫舒窈勾唇輕笑,“也足夠我順藤摸瓜,找出真相了。”


    若隻有這一世的記憶,她的確無法從一點蛛絲馬跡中尋找出真相。


    怎奈何……現在的溫夫人迎上的,是擁有兩世記憶的她。


    上輩子她沒做成的事,這一世……定能將其辦成,她要找到母親死亡的真相,要將幕後兇手繩之以法!讓他們血債血償!


    溫舒窈的眼中露出恨意,雙手已然緊握成拳。


    突然間,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她驚訝抬頭,卻對上了謝景寒關切的目光。


    謝景寒輕握住了她的手,聲音沉沉,卻充滿了力量:“你想要做什麽,便去做。”


    “景王府永遠站在你身後。”


    弑母之仇,他也曾有過,自然知曉這仇恨有多麽刻骨銘心。


    他早已親手將仇人的頭顱砍下,他的王妃,自然也要如此。


    謝景寒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確,溫舒窈猶不敢信。


    她抬起頭,反複看了謝景寒好幾眼。


    “王爺……”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謝景寒話語簡短卻有力,“本王應允的事,還從未違背過諾言。”


    聞言,溫舒窈眉眼舒展,輕輕地笑了出聲:“有王爺相助,我的計劃,定是萬無一失。”


    與此同時,司青幾人費力地將埋藏在花叢下方的玉盒拿出。


    這玉盒看似輕巧,但卻需要幾人費力抬起。


    這花叢下,埋了大大小小好幾個玉盒。


    溫舒窈瞧見玉盒的存在,神情間並無太多波動。


    上一世,是花姨娘因為溫珠嫁去江南後變得瘋瘋癲癲,在逃出小院時,遇見她說了一些風言風語。


    從這風言風語中,她記起了幼時母親在這種的一大叢花。


    母親照料這些花十分上心,上心到在她病重神誌不清時,還同她叮囑過,務必要照料好這些牡丹。


    花姨娘也被叮囑過,隻是她年幼,花姨娘癡傻,竟然都不曾留意到這個隱晦的提醒。


    溫舒窈眼眸低垂,看著這幾個玉盒。


    上一次,挖出這些玉盒後,她並沒有成功將其帶走,隻因為她那時隻是一個探花夫人,好不容易尋到的玉盒被溫夫人帶著人強行奪走,還要汙蔑她偷盜家中財物。


    何其可笑?


    她在自己母親的院子中找到的東西,到溫夫人口中,竟是被顛倒黑白,成了偷盜。


    不過,這一次,溫夫人那些惡毒的伎倆都用不了了。


    難道還能說堂堂景王妃偷盜財物嗎?


    這話說出去,京中無一人相信。


    身為景王妃,還需要貪圖這些財物不成?


    隻要她想,整個溫國公府的庫房都要雙手奉上。


    溫夫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將這些東西帶走。


    她要堂堂正正的,將母親的遺物拿走。


    溫舒窈鳳眸微寒,叮囑了一句:“玉盒中的東西十分重要,還望諸位小心些,莫要傷了裏麵的東西。”


    司青連忙道:“王妃放心便是,這玉盒雖重,卻也隻有幾十斤,我們景王府的護衛,是從刀山火海的戰場中走出來的,這不是問題!”


    “那就有勞諸位了。”溫舒窈朝著眾多護衛微微頷首,表達謝意。


    這一禮,他們不敢受,紛紛退開。


    謝景寒虛攬著溫舒窈的細腰,低聲道:“若真想謝他們,多給幾個月月俸便是。”


    聞言,溫舒窈了然。


    在到景王府後,她早已從齊嬤嬤那得到了不少關於景王府的消息。


    譬如這景王府中的護衛,皆是戰場上留下來的老兵。


    他們大都是被強行征召入軍隊的,又或是難民,無父無母,謝景寒收留了他們,若願意迴鄉的,則會給一筆安置費,若不願意迴鄉的,則留在景王府中當護衛。


    景王府的護衛,在外也算是香餑餑,他們這些人中,年輕的、長相好的、身段好的,大都在京城成了家,靠著景王府所給的月俸,過得還算不錯。


    溫舒窈點點頭:“王爺說得是,多給些月俸才算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她將此事暗暗記在心中,準備等迴去後,就從自己的嫁妝中拿一筆銀子來當做獎勵。


    然而,謝景寒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竟又開口道:“這些銀子,從府中賬上出。”


    溫舒窈漂亮的鳳眸圓瞪,她心中驚訝,幾乎忘了掩飾自己心中的情緒。


    謝景寒道:“你是景王府的女主人,所用的銀子,自然要從王府的賬上走,你的嫁妝……留著便是,景王府還不至於窮成這樣。”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溫舒窈不過是怔然了一瞬,便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能夠給自己多省些銀子,她還巴不得呢。


    更何況……


    她眼中含笑,謝景寒這樣的做法,無疑是讓她在景王府的地位更上一層。


    何樂不為?


    等她要離開景王府時,一定會替謝景寒掙出一筆更大的家業,也不枉費謝景寒的一番好意。


    現如今從王府支的這些銀子,就當做謝景寒投進來的本錢。


    心中細細的一番思索,溫舒窈便有了主意。


    而在主院,聽見林嬤嬤給來的消息後,溫夫人再也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胸口劇烈起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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