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讓溫舒窈嫁給景王……


    溫夫人捏緊了雙手,餘光撇過低著頭默不作聲的溫舒窈。


    這些年,溫舒窈已經被她養得膽小怯懦,就算嫁給景王,想必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隻是……為何她心中仍有不安?


    一旁的溫以彤感受不到母親的憂慮,她雙眸亮得驚人。


    她馬上就要嫁給陳徹了!


    溫以彤暗暗握緊了拳頭,興奮溢於言表。


    同時,她飛快瞥了眼溫舒窈。


    她眼中的幸災樂禍,溫舒窈自然察覺到了。


    從前溫以彤是最看不起陳徹這樣靠著祖輩庇蔭混日子的紈絝,怎麽突然一改之前的嫌棄,竟看上了陳徹?


    落水一事,想必是她有意為之。


    費了這麽大的功夫,險些名聲不保,就是為了嫁給一個紈絝?


    論身份論權勢,景王遠勝於陳徹。


    現在的溫以彤,處處都透露著怪異。


    此事一了,溫夫人再也沒了興致。


    換親嘴上說著簡單,可要操作起來,卻極為繁瑣。


    更何況……一想到溫舒窈得了景王這個好夫婿,她心中的苦澀與酸意便都湧了上來。


    偏偏溫國公又道:“明日宮宴,讓舒窈跟著你去。”


    沒什麽比宮宴更適合散播消息的地方了,要早早地將溫舒窈嫁給景王的消息宣揚出去。


    溫夫人一怔,心中不情不願,小聲應道:“她們兩姐妹正好有個伴。”


    “她犯下大錯,還想入宮?”溫國公打斷了她的話,冷笑著朝溫以彤道,“去祠堂跪著,沒有我發話,不得踏出祠堂一步!”


    溫以彤咬住牙根,往日這些宮宴,溫舒窈連邊都攏不上。


    不就是個景王妃嗎?


    等到溫舒窈陪景王一同落難時,她倒要看看,父親是否還會重視她!


    她拉下臉,胡亂朝著溫國公行了一禮,便快步離開了。


    “你瞧瞧你慣出的人!”溫國公臉色難看,“她犯了錯,難道我這個當父親的說幾句都不行了?


    溫夫人一個頭兩個大,急忙安撫起了他:“以彤也是受了驚嚇,她是最乖巧不過的孩子了。”


    “明日宮宴,老爺可是想讓景王與舒窈見麵?”她迅速將話題拉到了溫舒窈身上。


    溫舒窈眼珠子轉了轉,恰到好處的將發髻上銀簪子露在了溫國公麵前。


    她的確窮。


    母親的嫁妝被溫夫人牢牢把持著,每月能用的銀子就那點,自然沒什麽像樣的首飾。


    溫國公皺著眉:“渾身上下就這一根銀簪子,若是去了宮裏,人人都要嘲笑我們溫家。”


    “舒窈生得好,你可要仔細些,替她打扮好了,如若不然……”溫國公冷睨了她一眼,“你女兒捅出的簍子,可就沒人收拾了。”


    溫夫人心中一緊,直到溫國公這是意有所指。


    她心中再不情願,也隻能應了下來:“您放心,我會好好替她打扮的。”


    “擇日不如撞日。”溫夫人為了表示誠意,朝著溫舒窈招了招手,“舒窈,你隨林嬤嬤去挑些首飾。”


    溫舒窈等的就是這句話,她裝作誠惶誠恐的模樣,朝著兩人行了一禮:“多謝父親、母親。”


    溫夫人的妝匣裏好東西可不少,她雖然是個繼室,但好歹出生名門,更何況……那其中還有不少是母親嫁妝中的東西!


    趁這個機會,她要多拿點迴來。


    ……


    次日一早,溫國公府的馬車便緩緩地朝著應天門駛去。


    萬春殿外,人頭攢動,各府的夫人貴女們正齊聚在一起,談笑風生。


    “怎麽沒瞧見溫舒窈?”


    今日一起來,溫夫人眼皮子便不停地跳著,都怪溫舒窈那喪門星!


    她四下看去,這不祥的預感在看到溫舒窈時時成了真。


    乍一眼看去,她幾乎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隻是溫舒窈正好站在假山旁,陽光自她頭頂傾泄而下,滿頭珠翠在陽光下格外耀眼。


    那根壘絲鑲紅藍寶石蝴蝶金步搖不是她壓箱底的好東西嗎?


    還有那根飲累絲琺琅彩繁花發簪……


    還有那點翠鎏金嵌和田玉項圈……


    這幾乎都是她準備留給溫以彤的陪嫁,怎麽會出現在溫舒窈頭上。


    “林嬤嬤!”溫夫人眼前一片花白,死死的抓住了扶手,“這是怎麽迴事?”


    林嬤嬤心中一緊,撇到溫舒窈時,便什麽都明白了。


    迴想昨日溫舒窈的種種行徑,她目光渙散,喃喃道:“昨日您說帶大小姐去選首飾,老奴便帶著大小姐去了。”


    “你是傻子不成?那都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留給以彤的陪嫁!”溫夫人咬牙,“給她挑幾樣寶石簪子難道還不夠嗎?”


    “可那都是楚氏的陪嫁……昨日大小姐在您的妝匣中,將楚氏的陪嫁全都挑了出來,她還說……還說您管家不易,就不拿您的東西了,隻將母親陪嫁拿走便是。”


    “當時老爺還在外邊,老奴也不敢聲張,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將東西全部拿走了。”


    溫夫人見林嬤嬤嘴巴一張一合,渾身血液都往頭上湧。


    “好啊!”她抓住扶手,一口血到了嗓子眼,“我早該明白!她就是個心焉壞的!!”


    溫夫人的目光猶如實質,狠狠地刺向溫舒窈。


    “好看嗎?”溫舒窈隻當做看不見,輕撫腦袋上的金簪,衝著喜鵲挑了挑眉。


    這一頭首飾,幾乎要將她的腦袋壓彎了。


    真是甜蜜的負擔。


    喜鵲連忙點頭,但瞥見溫夫人的眼神,便又鎖起了脖子:“小姐,夫人在瞪您呢!”


    “首飾都到手了,她就是想要將眼珠子瞪出來,我也不會還迴去的。”溫舒窈輕哼一聲,“就如與景王的婚事一樣。”


    聞言,喜鵲臉上卻沒了笑容,她哭喪著臉道:“小姐,您與陳公子兩情相悅,卻被二小姐拆散……還要嫁給景王……”


    景王的兇名早已傳遍京城了。


    溫舒窈卻是鳳眸圓瞪,連連拒絕:“我與陳徹可沒有關係,在我看來,景王比陳徹好一千倍!一萬倍!”


    假山上,司青撇著自家王爺臉色,小聲恭維:“這溫大小姐眼光真好!”


    男人把玩著玉扳指,並未做聲。


    下方,喜鵲語氣哽咽:“可是聽聞景王冷漠無情,整日宿在軍營中,身邊連蚊子都是公的,小姐您若是嫁了過去,豈不是要夜夜獨守空房?”


    “況且……況且京中傳聞……”


    “景王不舉!”溫舒窈開口,撫掌輕笑,將喜鵲不敢說的話直接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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