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剛過,朱玲瓏接連給我發來三條信息。


    意思隻有一個,“龍體恢複得怎麽樣了”。


    在此之前,幾隔一小時,朱玲瓏就提醒我喝水。而且,必須冷卻到45度。


    我想問問她怎麽測試水溫,難不成用溫度計?


    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以她的性格,肯定會說用嘴量,就像情侶親吻一樣。


    我編了一條挺長的信息,迴複朱玲瓏,大意是感謝她的悉心照顧,讓我感受到了春風般的溫柔。


    有那麽一刻,甚至把她當成了姐姐。


    “我沒有姐姐,所以沒人疼,無人愛。”


    這話並不準確,我曾經有個姐姐,大我兩歲,八歲那年,姐姐帶我放風箏。我沒拿住線,風箏飛走了。


    姐姐跑著去追,越追越快,越追越遠,沒顧及腳下,跑到了河邊,掉進了河裏。河水激烈,她體力不支,很快沉落水底。


    這件事,成了一我生的隱痛,很期待生活中,再出現這樣一個人,來關心我疼惜我。當然,我也會照顧她保護她。


    朱玲瓏不知個中曲折,很快迴了我:“以後叫我玲瓏姐。有什麽事,姐罩著你。”


    由著這話,我再次想起冬夏,成為我姐沒多久,她就給我找了個“姐夫”,而且是其貌不揚的那種,我一時悵然,調出一張冬夏的側麵照,癡望發呆。


    那張照片,是有天傍晚,我趁她不注意,悄悄拍下來的。她半躬腰,微擺臀,擺出一個微妙的造型,引人遐思。


    朱玲瓏等了許久,沒見我迴,發來信息催:“怎麽?我當你姐,給你掉麵子了?”


    我趕緊迴複:“瞧你說的,我是激動。太激動了,一時不知該講什麽。”


    “哈哈哈。”朱玲瓏發來一連串歡樂的表情,“別激動。以後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保證你天天開心。”


    這時,曹超從樓道經過,我便給朱玲瓏發信息問:“有件事,困擾我很久了,想求教玲瓏姐。”


    朱玲瓏答:“準了,直講無妨。”


    我給她打了預防針:“弟初涉社會,不知人情世故,講錯什麽話,你可莫介意。”


    朱玲瓏笑:“太逗了,你。這麽精明的人,還裝不懂世情。在姐姐麵前,太虛偽了啊。”


    我管不了那麽多,直接開問:“曹哥和你啥關係?”


    我沒點曹超的名,但她肯定知道,“曹哥”是指誰。


    果如我所料,信息發過去,朱玲瓏愣了一下神,她的對話框裏,“正在輸入”的字樣不見了。


    隔了兩三分鍾,她才迴我:“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我說:“當然是真話。”


    “他追過我。”朱玲瓏說。


    “然後呢。”我問。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朱玲瓏不肯提,看來,此事必不同一般。


    我換了個話題,說昨夜她幫了我大忙,該怎麽感謝。


    不談曹超時,朱玲瓏的狀態又恢複如故:“謝啥子謝嘛,別人求我幫忙,老子還不幫呢。看得順眼,我才動手。再說了,你不也幫過我麽。”


    我想起幫她通下水道的情景,對她而言,那的確是個大麻煩。


    “不過,今晚還真有件事,要勞你大駕。”


    以為沒事了,朱玲瓏又提了要求。


    我答:“什麽事,隻管提。”


    朱玲瓏說:“不告訴你,留個驚喜,晚上再說。”


    臨近下班時,我去找大石,想向他道個謝,再問問他的情況。大石埋頭看手機,神情專注,我到了近處,他也沒察覺。


    我呆立兩秒,拍了拍他的肩,開玩笑道:“和哪位美女聊天呢,這麽開心。”


    大石聽到是我,趕緊把手機倒過來,放在桌上,支支吾吾作答:“哪有什麽美女呀。”


    很明顯,他有些緊張。


    我也沒拆穿,隻問了些昨夜的情況。


    大石一一道來,隻講我在烤魚店的事,扶我迴家之後發生了什麽,卻以他也有點迷糊不記得了為由,一律不提。


    相互調侃幾句,我迴到辦公桌,收拾桌麵,準備下班。


    下班後,迴到租屋,見到素琴,被她的滿麵光彩,驚了一下。


    平時,她從不塗脂抹粉,衣服也以淡雅的素色為多。


    此刻,她穿件藍花上衣,雖是舊衣裳,但精神狀態不一樣,顯得人都變年輕了。


    尤其,她眼裏閃爍著一層光芒,臉上白裏透紅,像塗了粉彩。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隻當她把棋牌室的事定了下來,沒往別處想。


    打過招唿,正要走,素琴叫住我:“頂層的租房,今日提前搬走了。你那個朋友,要租房的話,明天就可以搬過來。”


    我點頭,離開前,嘴裏跳出這麽一句:“你今天的樣子,真漂亮。”


    素琴低下頭,我瞥見她的脖子上,有一片淡淡的紅。


    或許為了表示對我的感謝,素琴告訴我,租房合同從下月一號計劃,這幾天反正空閑,不收租金。


    臨別時,素琴把鑰匙找出來,遞給我,說她這幾天可能沒時間,給到我手裏,更方便些。


    我笑著接過來。


    迴到屋,麗枝尚未到家。


    我等不及,給她打電話,告知此事。


    麗枝同樣歡喜,說馬上通知朋友,還說等她搬好家,安頓妥當,一定請我吃飯。


    “到時,我露一手絕活,讓你嚐嚐我們的家鄉味道。”


    隔著電話,瞧不見她的表情,但我能想象得到,麗枝一臉歡顏。


    我洗罷澡,晾好衣服,迴到客廳,打開筆記本電腦,在名為《租房日記》的文檔裏,記下今天的見聞與感受。


    寫完,合上電腦,又讀了十幾頁書,麗枝仍未迴來。


    我拿起手機,想問問她,按了一行字,又刪掉了。


    我起身,走到陽台,吹著風,看著對麵樓房的風景。


    我聽曹超講過,站在城中村的陽台,總能望見各式風景。


    大約五年前,那時,曹超剛來深圳不久。


    有個上午,曹超睡了個懶覺,醒來時掀開窗簾,無意中望見對麵屋裏,一個妙齡女郎,正站在臥室的窗前,旁若無人地更衣。


    這位在窗前偶然撞見的姑娘,渾身上下都是火苗,曹超隻用目光輕輕一碰,他的內心就熊熊燃燒。


    事後,曹超無數次在窗前窺望,都無緣再目睹那樣的好景象。


    得不到的往往最迷人,尤其是那種驚豔瞬間,更令人瘋狂癡醉。那段時間,曹超茶不思飯不香,丟了魂一樣。


    終於有一日,晚上,他瞧見姑娘屋裏亮著燈,於是穿戴一新,往對麵的樓棟走去。


    他拎著一支葡萄酒,欲去拜訪那位,把燦爛千陽,無私奉獻給陌生鄰居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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