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方家三個敗家之子對程妙音起了歪心思,被張玄真當場滅殺兩子。衡山方家族長方重陽到場時,見愛子已死,心痛異常,欲挑撥是非,胡亂攀咬,卻未得逞。不得已,隻能自己方家一夥兒,一起麵對張玄真。張玄真倒也不怕出手便傷了方重陽的弟弟方輿。


    方輿受輕傷,方家五人心中提高了警惕。方重陽心中不甘,對著一個後輩,以五敵一,竟然占不到便宜。方重陽三人的銀戟,方金玉的雙槍與張玄真的三十六柄飛刀在半空纏鬥。九把飛刀自成一陣,四個飛刀陣,分別對上方重陽,方無鞅,方輿和方金玉。飛刀刀身‘滋啦啦’帶著電光雷絲,各路飛刀首尾相連,形成四條刀刃電蟒。方無鞅的長戟疾速翻飛,對準蟒身中斷劈下,刀刃電蟒被劈砍兩節,兩節刀刃電蟒上下又纏住長戟,將其困住,使其無法移動,懸空抖動,嗡嗡作響。


    梁不虛正與張玄真貼身近戰。梁不虛在正麵,祭出另外五柄隕鐵神劍在張玄真周圍,從四麵八方,同時襲向張玄真。此刻護體神光忽然籠住張玄真全身,旁人皆以為是他自己所為,隻有他自己心裏知道,是程妙音在暗中給他助力。梁不虛的法寶是六柄玄鐵重劍,行走江湖,幾乎未有失手。


    梁不虛左手握右腕,雙手握緊神劍劍柄,虛空跨步,縱身猛刺,全力以劍尖破張玄真護體神光。張玄真手指揮動,靈力渾厚,操控南明離火劍立懸身前,左劈一劍,彈開梁不虛的劍刺。梁不虛抽手再刺,張玄真右劈一劍,再次彈開。梁不虛一個唿吸的功夫,連續刺出十數劍,皆被張玄真快速彈開。連續同樣招式,張玄真猜出梁不虛的路數,抽一個空擋,運轉南明離火劍橫劈出去,梁不虛隻得順勢飛旋一丈,躲開劍刃。


    矮矬子老二方文成在一旁看傻了,沒想到,他們剛才招惹的人如此厲害,一人鬥他們方家五人不落下風,隨即躲在人群後邊,瑟瑟發抖。


    一個照麵下來,對方虛實探明,隻有方重陽是結丹初期,其餘皆是築基中期上下,梁不虛是築基巔峰。但是反觀方重陽,對張張玄真的修為卻拿捏不定,張玄真的修為一會煉氣,一會築基,飄忽不定,讓方重陽很是費解。


    張玄真獨鬥梁不虛,假意給梁不虛露了一個破綻,梁不虛一看,張玄真有了破綻,方金玉偷眼也看到了張玄真有破綻,二話不說,兩個人同時直接撲過來,待二人速度剛一加速變快,方金玉和梁不虛前方迎頭出現了一個五行法陣,陣光熠熠,靈光縱橫交錯,陣盤上,水箭,火球,風刀,鐵斧從法陣中迅速凝出,同時噴下,寒光四射,鋒刃刺眼,眼見著躲不過去,那邊方重陽手訣一換,銀光戟掉頭飛向方金玉和梁不虛,幾乎與張玄真的法陣攻擊同時到達,銀戟擋下了張玄真一半的攻擊,另一半如瓢潑大雨,灑向方金玉二人。銀戟一擋,給了方金玉和梁不虛一個唿吸的空擋,使得二人能轉身避開,但是身上卻多處受傷。


    兩個照麵,方重陽這邊傷了兩人,而張玄真這裏還是毫發無損,遊刃有餘。高處的龍象真人微微點頭,看樣子很是讚賞,不過張玄真未出全力,王玉陽暫時看不到張玄真神魂深處的靈根底蘊。


    張玄真轉身至空中,掐訣布下劍雨陣,陣盤一開,十丈方圓,完全蓋在了方重陽五人頭頂,霎那間劍雨大作,三杆銀戟,一雙短槍,六把神劍,在空中飛速旋轉,擋住張玄真一人的劍雨大陣。


    方家所有人都以為程妙音逃遁,而張玄真神識中突然響起程妙音的婉轉聲音,原來是程妙音在暗處傳音:“夫君,先取誰的性命?”


    張玄真迴道:“擒賊先擒王,當然是那個方重陽,唉……等一下,方重陽結丹初期,我們未必能一舉拿下,娘子一出手,就必須帶走一位,就那個方輿了,感覺十拿九穩。”


    程妙音:“好!就他了。夫君我們聯手,在收拾方輿的時候,順帶給方重陽老小子來一下,如何?”


    張玄真爽快答應。


    另一邊,就在方家五人以戟,槍,劍抵擋劍雨陣之時,方輿背後的虛空中憑空出現十八枚血魄針,待方重陽發現血魄針,欲提醒方輿時,一柄長劍突然朝他刺來,同時三十六把飛刀盡數攻向方重陽。方重陽大喝“不好!”轉身全速躲避,同時調動全部靈力,撐開護體神光,躲不開了,隻能硬擋。


    三十六把飛刀脆響聲不斷,攻向方重陽,連綿不絕,就在他護體神光抵擋到了強弩之末時,方重陽單手一揮,收迴銀光長戟,而程妙音的九陰紫虛劍劍身如龍,鋒刃閃動縷縷寒芒,劍鳴震動八方,一劍刺下,劍戟相撞,光芒盛烈,爆裂引起的罡風橫貫天地。周圍看熱鬧的一眾修士被這狂風吹卷得四散飛出,修為差一些的,竟然嘴角帶血。


    方輿背後的十八枚血魄針毫無意外,盡數刺進其體內,方輿‘嗷’一嗓子嚎叫起來,那十八枚血魄針已進入方輿體內,如風似電,衝向其丹田和神魂,十數個唿吸,就把方輿的丹田和神魂徹底消磨殆盡,方輿一頭栽倒,殞命當場。


    決鬥的一幕,看得在場其他門派掌事之人也是驚訝不已。這個無極門弟子的神識所能操控兵器之多,絕不亞於元嬰修士,但是其修為是在煉氣和築基間飄忽不定,隻不過他們不知道張玄真修習的魔元經,讓他人很難探查張玄真和程妙音二人的修為高低。


    被剛才狂風吹到十丈開外的老二方文成,心道:“本來以為自己多麽強大,可以為所欲為。本來以為憑我們方家的勢力,即便是嫉恨人家在前,搶人家妻室在後,那又怎樣?又有誰敢出頭?不成想……現在看看這屍體三具,一地汙血,全是方家人的。方家今天就要因為我們兄弟死絕在這裏了嗎?”


    空中的鏖戰並未停止,張玄真為了節省靈力,收起劍雨陣,陣下方金玉已經被砍掉一腿,在血泊中不能站立,卻仍倔強的握著雙槍。


    梁不虛右手握著左臂處的傷口,鮮血還在汩汩外流,顯然是剛才被劍雨陣所傷。


    方重陽看著麵前的慘像,心痛不已,怒氣衝天,嘶喊著:“張玄真,我跟你不共戴天,定要拿你給我兄弟陪葬!”說完,指並如劍,指尖放在眉心,祭出一滴精血,精血落在銀光長戟上,長戟又暴漲數倍,明光萬道,身體散發強大的結丹期威壓,催動四方亂雲飛卷。


    張玄真一瞅這杆發威的長戟,便不敢怠慢,掐訣祭火龍槍。


    張玄真心中默念神咒:“法語慈光,垂指迷途,通明慧心,開明三景,上照九重,下燭九地。”雙手於虛空畫出太極,祭出火龍槍,長槍立地貫天。張玄真神遊火龍槍識海,與識海中的分魂幻影相連,火龍槍識海之中,張玄真心中暗想:“隻能喚出兩條火龍,得仔細選擇一下。對付結丹修士,以真火和業火更能克製方重陽。”故而喚出暗橙色天權火龍,深紫色玉橫火龍,二龍當空,天昏地暗,火龍之威吹散了剛才方重陽帶來的風雲異象,龍蓋天穹。方重陽的那杆銀光長戟在千裏巨龍麵前,好似牙簽一般,一顆龍頭就如山嶽。兩聲龍嘯,地上的碧睛虎也嚇得俯首躬身,不敢抬頭。


    此一幕,讓天道宗上下以及各門派千名修士嚇得神魂出竅。


    龍象真人死死盯著張玄真神魂深處,瑞彩閃動的奇異靈根,點頭確認。


    更遠處,看著這番天地異象的太陰掌教方淩月,遺憾地暗自傷神:“真是可惜,攀附不到,否則與他一同升入三十六重天,那是手拿把攥啊,無奈,他情緣天定,我方淩月既鬥不過命運,又鬥不過上天。”


    天權火龍噴下真火,玉衡火龍噴下業火,二火交匯,一道赤黃青藍的四色火柱,十丈方圓直徑的火柱,向方重陽振動唿嘯而去。方重陽,方無鞅,方輿,方金玉頃刻間化為飛灰。地上的玉石地板也被燒化熔穿,方家的那些槍,戟盡皆化為烏有。


    不知為何,張玄真留了梁不虛一條命。


    張玄真飛身至毫無抵抗能力的梁不虛身前:“你不是方家人,你對我也沒有惡意,我不殺你,你還要不要再打了?”


    梁不虛:“多謝道友不殺之恩,不打了,方家之仇,等方家人自己去找你吧!”


    梁不虛說完轉身欲離開天道宗,龍象真人開口了:“這位梁不虛小友,八門鬥法已經抽簽完畢,你還是代表方家,鬥法結束再自行離開吧!否則,你這輪要輪空了。”


    梁不虛彎腰躬身,雙手拱抱:“多謝天道宗老祖,晚輩謹遵法旨,定會認真比試。”梁不虛儼然一副成為天道宗手下的姿態。


    龍象真人笑笑,說道:“梁不虛,你下去休息去吧……”


    私仇之鬥,就此一散。廣場上眾人皆驚駭。程妙音身形慢下來,使得自身四方虛影逐漸匯聚於張玄真身旁,最後,程妙音的身軀化虛凝實,停在張玄真身側。張玄真和程妙音向空中龍象真人王玉陽一眾前輩躬身行禮。王玉陽點頭含笑,對吳崖子道:“你這個徒弟,我真是嫉妒得要死,轉我天道宗算啦,如何?”


    吳崖子尷尬搖頭,死活不肯,周圍一眾人皆一笑,知道王玉陽與吳崖子在打趣。


    眾人散去。張玄真,程妙音攜手迴聖仙閣。一盞茶後,天道宗這個廣場上,已空無一人,隻有方家二子方文成,跪於被燒化的幾處灰燼旁,痛哭流涕。


    ……


    弦月如鉤,月光昏晦,數條長雲如綢帶,夜空中隱隱約約。


    陰暗樹林裏,傳來男子的哭聲。哭的人是方家老二方文成,幽暗月光映照出老二方文成低矮粗胖的體型,好似一個刨墳的餓死鬼。原來他正在給幾座新埋的土墳立牌子,寫著方文成的爹,大伯,三叔,四姑的名字,還有自己的兄弟們—— 父方重陽之墓,大伯方無鞅之墓,三叔方輿之墓,四姑方金玉之墓,兄方文道之墓,弟方文仙之墓。沒有屍首的,隻能先堆個衣冠塚了。


    他還記得,眾人散去,死了一地的屍首無人問津。


    他還記得,滿地血汙,四姑的殘腿突兀留在一邊。


    他還記得,灰飛煙滅,雙手握不住一家人化的灰。


    他突然想起,新添的一房小妾,在那小妾她家裏就是這麽樣地死了一地,他幹的。


    他突然想起,討債時,也屠了人家滿門,他幹的。


    他想起很多老大方文道,老三方文仙以前做過的事兒,曆曆在目,許多人的哭喊,在他心裏縈繞,血流成河。


    方文成佝僂的身軀,在墳前痛哭,卻說不出一句話。因果循環,屢報不爽。


    林中落葉上,傳來悉悉索索走路的聲音,由遠及近,停在了方文成蜷縮一團的身體後邊。


    方文成抬頭看去,一個高大漆黑的身影,擋住了星辰月光,好像鬼判官一樣杵在他的麵前。方文成哽咽說到:“虛虛,方家人死了這麽多,你要給我們報仇啊!虛虛,以後你要保護我,知道嗎?爹死了,我就是你的新主子,知道嗎?”


    梁不虛蹲下身來,和方文成臉對臉地看著他,看了良久。方文成像訓斥下人一樣說道:“你看我作甚?聽見了沒有?”


    梁不虛譏諷地笑笑,說道:“我就是想看看清楚,你說你個白給的貨色,你死到臨頭都不知道怕?!”


    方文成驚訝道:“我死到臨頭?”


    梁不虛笑裏藏刀,迴答:“對啊!”話聲一落,梁不虛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以六把神劍,頃刻間,將方文成剁成肉餡。


    方家絕嗣。


    衡山方家,隻剩了一屋子的美姬嬌妾,金銀財寶和功法傳承等著梁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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