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崖子的一眾弟子智勇雙全,舍命奪迴無極門,除掉褚、陶兩個背叛宗門之長老。


    三個月後,無極門上下一切恢複如初。吳崖子重新安排了三山堂長老坐席。大師兄李清風成為北山堂長老。北山堂百年來,都由褚隆孝掌管,其中有沒有暗藏門道,有沒有褚隆孝的死忠,這些不能漏了,也不能冤枉其他無辜弟子,對於被褚隆孝的勢力裹挾的,也要寬容對待。需要性情嚴厲的大師兄徹底整肅。


    四師兄李清元成為南山堂長老,應承接待,與其他勢力聯係往來,都成了李清元的事情。


    西山堂麵積頗大,而且涉及西山堂的丹房,藥材房,這些都由楊清璿管著。楊清璿也成了西山堂設立長老一職以來,不足兩百歲便擔任要職的最年輕長老。外貌隻有十六歲模樣的少女,卻管著近百人的西山堂及其百修院。


    吳崖子身邊清字輩的親傳弟子們,個個立了大功,成長起來。但是修為尚淺,還需時日在修為上有所精進突破。新的親傳弟子還沒有設立,清竹院現在已經大多空閑。


    靜修宮在與太陰教一場大戰中盡數坍塌。重建卻也沒有耗費數年時間。四師兄李清元從民間請了有活魯班稱號的婁師傅來擔當營造總頭,在紙上雕梁畫棟的一個月,重新設計了靜修宮,又請來七八人擔當大匠,負責具體細部。不過秀木靈石的雕刻,巨石梁柱的搭建,隻需門內弟子引動靈力就行,刀刻斧削,左搬右移,榫卯鑲嵌,靈力鎖定,隔空移物,精準到位。


    二師姐,三師兄已經隕落一年多了,其院落荒草瘋長,枯葉零落。張玄真和程妙音看著心中淒涼,便經常來打掃一番。張玄真和程妙音二人入道入門十年多,雖然修為精進無人能匹敵,但是在無極門裏排起輩分來,他們兩個卻是極低的。這些低修為的弟子們,隨便都是幾十年上百年的,所以他們兩個很識相,這些雜活,都是自己做,從不煩勞他人。


    很快三山堂內充滿煞氣,縈繞屍氣,遍布鬼氣的陰森日子過去,


    瑞彩祥光繞神木,玉閣綺窗入雲天。百鳥靈禽弄春園,靈植蓬勃異花香。曲徑通幽霧迷蒙,清靈靜謐頌道經。焚香敬拜三清聖,玄風護我道仙山。靜修宮又成為仙家靜修地,舊日的無極門又迴來了。


    張玄真重歸無極門的清竹院,便認真的日日帶著程妙音去上早課。誦經唱道,一次不落。非常珍惜這失而複得的生活,仿佛過去的那一年無極門的異常叛亂,都是過往虛夢,不曾存在過,隻有二師姐和三師兄空落落的庭院,提醒著二人,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


    初春,早課畢。


    掌門喚來了張玄真和程妙音。晌午,日光和煦柔和,透過窗子,映進靜修宮中,一道道斑駁日光裏,熏香繚繞,嫋嫋翻騰。光柱中掌門的雙目靈光銳利,視線落在了張玄真身上,片刻,又落在程妙音身上。


    隨即說:“那日你二人與褚隆孝對陣,有關培元靈漿的言語,我是聽到了……”氣氛瞬間凝固,張玄真和程妙音也不知該如何答複,有些不知所措地互相看看。


    掌門吳崖子卻一如既往的寬容大度,聲音慈善:“你二人勿憂勿慮,我對此並不覬覦,隻是略微提醒你二人,我以手化爪,擒住那廝丹田之時,無意間也看到了其神魂過往,探知其心神記憶。一來,那廝並非我人界修士,二來,他是從你二人洞府的那個池子,得到了線索,得知你二人有重寶在身。以後,可要小心,此消息泄露的話,你二人真的有殺身之禍。”


    張玄真和程妙音長出一口氣,趕忙躬身行禮:“多謝掌門提醒,往後弟子定然倍加小心,再不會生出同樣謬錯。”


    吳崖子擺擺手:“這並非你二人錯誤,是褚隆孝心思縝密,從你二人廢棄的修練之地發現了這一線索。”


    吳崖子繼續:“你們兩個的神識之強,我吳崖子都自歎弗如,不可思議……所以,你們所懷神器仙寶應該還不止褚隆孝所提及的那一樁吧?這個我就不多管了。還是同樣的提醒——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璧玉’就是你二人的罪,如若修為達不到守護這塊璧玉的程度,那就是重罪,要受到天罰!所以要倍加謹慎小心,勤加修煉,每次重寶現世之後,要以自己的神識再三確認沒有遺漏方可。”


    張玄真:“弟子謹記,多謝掌門提點。”說完,躬身再行禮。


    程妙音同樣行禮:“多謝掌門。”


    吳崖子:“另外還有一事……”


    張玄真:“請掌門吩咐……”


    吳崖子:“十一年前,我於太原府收你二人為弟子時,答應你二人兩家的父母,替你二人完婚,人生大事,婚成多年,不過,還未曾告知你兩家父母。現在無極門初定,你二人修為也築基期大圓滿,這人界修士不多,你二人自保無虞,也可以安心迴家省親歸寧。也趁機遊曆一番,可好啊?!”


    程妙音一聽就喜上眉梢,嬌顏更添顏色,緊拜謝掌門。張玄真也麵露喜色:“多謝掌門成全。”


    吳崖子又道:“你二人若無他事,就此去吧。給你二人一個月的時間,早去早迴。若此間無極門內有其他事需要你二人,我隻會以飛鶴傳信。好了,去吧。”


    張玄真二人心中高興,謝過吳崖子後,便轉身攜手而出。


    待迴至清竹院,收拾準備時,程妙音看著二師姐和三師兄的院子,心中難安:“夫君,我們走了,二師姐和三師兄的院子該如何?空放著落滿灰塵,讓人心中難過。”


    張玄真走過來,從程妙音身後輕輕地將其攬入懷中。那雙單臂不讓熊羆之力的手臂,強壯得似銅鑄鐵打,摟著程妙音時,卻溫柔下來,輕聲道:“娘子啊,一來我們可以叫一個靠得住的小子幫忙打掃,留些銀兩便可。二來,該去的總得放他去。若二師姐,三師兄已轉世投胎,現在早已不知於何方呱呱墜地,各享新福,各循新命。娘子獨自在故人之地徘徊難舍,於故人,於自己,皆無法解脫。”


    程妙音想想說得也對,於是便去西山堂尋來一名入門時間不久,無甚是非,性格穩重的弟子,給了些銀兩,囑咐要日日來打掃二師姐和三師兄的院落,莫要讓這兩處顯得落魄淒慘。


    下午張玄真、程妙音又重迴到西山堂,在門口遇到當值的執事弟子,二人在門口等待通稟,執事弟子入門稟告楊清璿。五師姐成了一堂的堂主,管著近百名修真弟子,與之前隻做親傳弟子肯定是不同了。事情繁多,見一麵也不容易了。不多時,楊清璿親自出門,看到了程妙音二人,笑臉上前拉起程妙音的手,姐妹相稱,領進自己的正廳落座。


    程妙音:“姐姐,咱們無極門初定,瑣事繁多,我和張玄真來,是辭行的,說幾句話就走,不多耽誤姐姐工夫。掌門準我兩個歸寧省親,探望父母,告知成婚大事。”


    楊清璿:“你我生死姐妹,不說這些外道話。你們來得匆忙,我也沒有太多時間準備,這裏隻有些隨身的靈藥,培元固本的,可給父母老人帶去。”


    程妙音和張玄真謝過五師姐,閑聊兩句便離開了。


    看著程妙音、張玄真的背影,這一走有半年多,楊清璿心中還是略有不舍。


    初春,日頭偏西


    七寶琉璃車的速度,用不了一日一夜就到家了,故而要打扮就得在出發前。


    數日前,張玄真和程妙音一道,禦遁光半晌時間,去了成都府這樣的繁華都市,專門挑圖樣布料做了衣裳。程妙音身上的百金千銀,在凡間那可是富甲一方,而且張玄真和程妙音兩個人都是太原府商戶人家出身,自幼就跟著家裏人經商理財,很是精於買賣還價。故而量布裁衣,找師傅拿金銀打首飾,樣樣都駕輕就熟。


    待到出發這日,張玄真發挽道髻,麵容幹淨俊朗。身上是嶄新的玄青麻布大袖衫,遮住強橫的一身骨骼筋肉,袖口金絲線繡花紋,身上隱約有星辰神鳥圖樣,下身是長褲,腳穿著褐色雲紋布鞋。這身衣服物美價廉,甚為滿意。


    程妙音在花鏡前細細打扮,大紅色的金鉤繡鞋,竹綠絲綢齊腰長裙,裙子上繡玄鳥朱雀,桃紅襯襖荷花祥雲紋,外套玄青長褙,和張玄真的麻布深青色外衫形成道侶相互映襯的裝扮,琥珀眉心墜,蓮花束發冠,宮樣的眉兒斜侵入鬢雲邊,玉顏生春,幽雅清霜仙子,不染凡俗纖塵,看得一旁張玄真癡醉神迷。


    程妙音嬌笑:“傻子!呆呆地看什麽?”


    張玄真癡癡地迴:“你對鏡梳妝,我看得發呆,暗自裏心癢難耐……”


    程妙音含羞一笑:“夫君都收拾好了?快讓我看看新衣上身,有多美俊,能否讓妾身春心起伏的?”


    待程妙音一迴頭,看到張玄真,也驚歎起來:“哎呀——我的夫,妙啊——我的郎,真真是有匪君子,綠竹青青,會弁如星,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本仙子都不舍得讓別人看見你了!哈哈哈……”


    張玄真迴道:“娘子才要趕緊把麵紗戴起來,仙子盛榮,豈可隨意讓凡人窺視?!”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互相吹捧著,飄飛上了寶車。


    七寶琉璃車拖曳著虛影,追風而去……


    越是快到家,心情就越是難以平複,七寶琉璃車上程妙音憑欄遠望,看著流雲發呆,思鄉愁緒翻湧,唱起了曲子。


    成婚六年未歸寧,此意難平,昆侖萬裏思鄉情。


    再到兒時舊城路,滿街新人無舊熟。


    一冬堪過春尚早,春寒料峭,卻把落花掃。


    唱罷阿娘唱阿爹,歸心如箭愁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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