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玄妙洞的屋子裏,屋中飄散淡淡花香,鋪地的白玉和水晶牆麵折射光線多彩斑斕。這些玉石水晶皆是二人在大理和西夏遊曆經過時,順手捎帶迴來的,再以五行之術切割,鑲嵌,鋪擺而成。


    二人依舊衣衫不整,深綠羅紗遮不住程妙音豐圓珠玉的雙肩和月白藕臂。紫紅緞袍映出張玄真如斧劈刀削般的一身腱子肉。


    張玄真和程妙音低頭在《百靈通寶錄》中,仔仔細細,一條一條在查看。在滿冊繁雜的記錄之中,找到這幾樣靈植實屬不易,看到眼花繚亂。最後,程妙音忍不住,還是放出神識,以強大《修神術》練就出的神識,在《通寶錄》中找幾條內容,大概一盞茶的功夫不到,就全都找齊了——‘蛇欲蓮’在洪州,‘星芒參’和‘凝魂果’在江城,‘紫龍芝’和‘彩雲果’在皋蘭山北麓,‘龍丹花、混元藤、五柳草’都在金城蘭州附近的逆水河。接下來張玄真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從洪州出發,至江城,再到皋蘭山,最後一站是金城,如此便不繞路了。到了每一處如何找到靈植所在的結界空間,《百靈通寶錄》中有詳細的路線。張玄真也感歎:“秦雲雨真是下了一番功夫,他對其背後的主人,可真是拳拳之心。”


    程妙音立刻補充了一句:“所以打死他才是應該的,留著是人界的禍害。”說話的同時,程妙音的明眸中流轉過一絲惱怒,一縷恐懼,還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第二天程妙音便用儲物項鏈收起了培元靈漿,魔靈晶石,仙靈晶石,藥櫃,小玉瓶等等物品。其它如桌椅陳設物品就留在玄妙洞的房間之內不去管了。張玄真則布下防護結界,這樣可以阻隔其他修士的神識窺伺,從外邊也看不到這裏的洞口,猶如幻術一般,將玄妙洞隱藏起來。


    一天多的功夫,第二日晌午便到了。


    仲秋時節,紅日高懸,七寶琉璃車停在了距離洪州五十裏地的荒野之地,程妙音收起寶車,紫紗遮麵。洪州‘蛇欲蓮’的資料,張玄真二人早已印刻在神識之中。此刻以神識中的路線對照實際的地形,一路走去到了梅嶺。梅嶺深處是數百年沒有人煙的大森林,景色瑰麗奇異。高高低低,梅嶺山脈連綿,深深淺淺,溪泉山澗幽穀。


    深穀幽,淺穀幽,高瀑奇石泉不休,蒼山紅葉秋。


    梅山高,梅山低,翠嶂成盤雲作棋,邀天鬥五局。


    ……


    在梅嶺之中,張玄真和程妙音貼著古木枝丫,邊飛行邊尋找結界的位置。


    五六天之後,張玄真突然叫住程妙音:“看那片丘陵,很是不同。”於是張玄真和程妙音放出神識。


    “這裏確實有功法運轉之後的道紋痕跡,夫君你看那裏符文留下的光絲痕跡還未散盡。”程妙音伸手指向一邊。


    此刻在結界當中,也有兩人感覺到了張玄真和程妙音的神識窺探。一個女聲:“咦?竟然有人界修士以神識窺伺我們這裏,神識很強大,但是修為卻異常低弱。姐姐,我們收了他們嗎?”


    另一個女聲:“數百年未曾有陌生人來過,也就是二十多年前,我們帶進來一個弟子。倒不如放他們進來玩玩吧,權當解悶。”


    ……


    張玄真和程妙音隱匿氣息,悄悄跟在進山的獵戶身後,看到三五個獵戶進了那片丘陵安然無事,於是二人也覺得可以去探查一番,便跟著進去了。兩個人一靠近那片有結界的丘陵,周圍景色仿佛一塊綢緞褶皺起來,緊接著眼前猶如掀起一道門簾。此番變化,兩個人空間位置已經與之前完全不同,再想離開卻不能了,無論如何無法飛出此處結界。


    “夫君,我們怎麽出不去了呢?無論往一個方向如何飛,甚至魔元曳影的速度,都飛不出去,這要是在外邊,都可以從開封飛到瓊海之外了,咱們落入幻境陣法之中了嗎?”


    “我們肯定是被困在結界之中了。”張玄真神識探查之後,對程妙音說道:“這裏好似並非幻境,而是某種空間法則禁錮區域。他們兩個人一飛,空間就會膨脹,如果不動,空間就會恢複原先大小。”


    “此種法門,咱早先是見過的。夫君記得八門鬥法時,天道宗龍象真人的那個鬥法空間嗎?當時掌門給咱們講述過那種空間法則的威力。此處好似也是這一類的功法仙術。”


    正在二人疑惑交談之際,碧空紅日之下,兩道光影劃過,劃破長空猶如隕星砸落,卻在張玄真和程妙音麵前戛然而止,懸空對立,帶起的風卷動落葉飛舞。


    光影退去,現出兩個女子身影,身上有神光流轉,那縷縷神光卻轉如煙霧氤氳縹緲,反而不知是光是霧,在赤日亮烈的光芒中,無邊無際地彌散。兩女子容貌極其相似,一看便知是孿生姐妹,芙蓉麵,桃花腮,豐潤紅唇,如花嫩柔,身材婀娜,豐腴圓潤,風韻柔媚。齊胸裙擺,綢帶亂舞,雙臂掛著的長長深紫色羅淩,迎風飛舞,仙氣飄飄。僅能從二人衣著裝扮區分,年紀略長者穿玄黑大袖外衫,上麵金絲線繡有玄鳥與星辰,身長略高。另一女子,年紀略小,橙紅色褙子上繡著鸞鳳翱翔。


    就在張玄真和程妙音疑惑無措之際,兩股靈力威壓從此兩個女子身上浩瀚壓來,好似萬丈海底,五髒六腑都有寸裂崩壞的感覺。修為之高,底蘊之深,在張玄真和程妙音麵前,可算是深不可測,張玄真猜測至少也是元嬰期修為。


    橙色外衫的女子一仰頭,傲慢地說道:“兩個晚輩,擅自闖入我‘梅嶺仙域’,不想活了是嗎?”


    見麵前來的人來者不善,不敢怠慢了禮數,趕忙拱手抱拳道:“晚輩無極門張玄真,這位是晚輩道侶,程妙音。”程妙音隨即斂衽一禮。


    張玄真:“咱二人來梅嶺一帶,隻是來尋找靈植‘蛇欲蓮’,並無意驚擾二位前輩修行,我二人初次來到貴地,人地兩生,冒冒失失闖進了前輩的仙域神地,還望兩位前輩莫要見怪,給我二人行個方便。”說完,張玄真依然抱拳低頭,等待兩位神秘女子的迴複。


    黑色外衫女子自言自語道:“‘蛇欲蓮’?竟然又是為了蛇欲蓮而來,真的是前赴後繼,沒完沒了。”


    橙衫女子放高聲調:“‘蛇欲蓮’?憑你們兩個也配?蛇欲蓮根本就不是此界之物,所有你二人見過以及沒見過的蛇欲蓮均來自其他界麵,你們有何資格說要就要?”


    程妙音心中擔憂,傳音給張玄真:“看現在的情形,她二人來者不善,咱們還是先找機會離開吧?其他的再從長計議!”


    “好!”


    “這位前輩,既然我們無緣蛇欲蓮,那便不勉強了,這就離開,不再打擾二位前輩,還煩勞前輩打開結界,容我二人離去。”張玄真扭頭對黑衫女子說道。


    橙衫女子卻不依:“想走?我姐姐不發話,你二人走得了嗎?現在隻有一條路給你們走!”


    “此話怎麽說?”張玄真。


    橙衫女子:“往東十裏,是一個臭河溝,叫‘白骨澗’。七十多個來這裏欲尋蛇欲蓮的短命鬼,枯骨都胡亂扔在那裏。想走?隻能往那裏去,其他地方別想了!”


    “這位前輩,我們無冤無仇,現在已將話講明白,我們不再尋找蛇欲蓮,二位放我們離開便是,何苦以死相逼,妄造殺孽?”


    橙衫女子不耐煩地說道:“你這個家夥,話真多,煩死人了!有實力就離開,沒實力就去做個怨鬼,哪裏那麽多廢話!”


    黑衫女子:“早些年我姐妹兩個,還對你們人界之人好言善語,也放走了幾個被困在此處的人。沒想到你們人界修士磕頭搗蒜地花言巧語欺騙了我姐妹二人,然後變本加厲,不但想出些歪主意又返迴來欲盜走蛇欲蓮。甚至宣揚出去,搞得人盡皆知,都來找蛇欲蓮。既然你們不知好歹,我們姐妹便也不需要手下留情,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都仍在白骨澗下作冤魂。”


    張玄真眉目緊蹙:“那今日果真走不了了嗎?”


    橙衫女子冷笑一聲:“喲嗬?!你這晚輩挺有膽量,敢如此問我?”四人懸在空中,就欲動手。


    程妙音語氣冰冷:“既然要動手,那就無需多言。”說完,程妙音故技重施,隱匿氣息身形,與張玄真形成一明一暗之勢。程妙音同樣以護體神光罩住張玄真。


    張玄真祭出三十六柄玄陽飛刀,破風聲尖利刺耳,雨打芭蕉一般,密密麻麻攻向橙衫女子。


    橙衫女子身形極快,幾個虛影晃過,帶著神光仙霧,竟然就繞過了三十六柄飛刀,衝到了張玄真麵前。張玄真自幼習武,近身搏鬥毫不發怵。本能一手插掌入刀,直接掐喉,橙衫女子躲過,張玄真掄起另一手臂鞭拳砸頸,手臂以靈力包裹。橙衫女子抬臂格擋,反手抓住張玄真手臂。張玄真心中一驚,她竟然單手擋下,肉體力量也是不俗。張玄真緊接著抽手撐錘,直取對方丹田,這是一虛招,橙衫女子果然上當,雙臂交叉護住丹田,張玄真卻以更快速度,又抽手直取咽喉。橙衫女子順著拳風來勢,輕輕後仰,腳下靈力在足底一爆,推起右腳,前刺踢,也取張玄真丹田,張玄真側身躲過,鐵拳未停,接著就劈下一拳勢如山落,砸橙衫女子頭部太陽穴。萬萬沒想到,橙衫女子嘴角一笑,竟然不躲不避,用自己的頭反向砸張玄真的拳。兩廂相接,靈力相撞,一聲震天巨響,張玄真被震出數十丈,右臂脫臼,低垂無法抬起。若非張玄真築基修為,早已脫胎換骨,這一撞擊,手臂骨骼必然寸斷無法修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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