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真施聲東擊西之計,以自身為餌,引走褚隆孝和陶安正,讓程妙音得有機會於北山堂救走掌門和兩位師兄,以及五師姐楊清泉。


    程妙音這邊非常順利,已禦車逃向玄妙洞上空。


    張玄真這邊一路向南,昆侖山春末夏初,低地之處冰消雪融,河溪川流,水麵映日,粼光抖動。張玄真於山峰穀底之間,輾轉穿梭。貼近地麵時,身後拖出一道水霧白牆,轉入高空時,便穿破濃雲,拖出一條長長的遁光尾跡,後邊緊跟著十數道各色遁光,仿若流星追月,又似百鳥逐鳳。


    飛出一炷香的時間,兩個盜出的丹爐,早不知被丟到哪裏了,張玄真隻顧拚命逃跑。褚、陶二人絲毫不可能放過張玄真,非要抓到這個蟊賊,看看到底是誰。


    張玄真心中明白若是施展魔元追風,再以魔元功法隱匿氣息,褚、陶二人根本追不到自己。


    但是張玄真身負程妙音一眾人的安危,若不能為其留出足夠時間,必然會使程妙音他們身陷囹圄。有此顧慮,張玄真隻得放棄使用魔元追風身法,隻以自身靈力死跑硬逃,自然很快被陶、褚二人追到。就在褚、陶二人距離張玄真隻有十丈左右距離時,張玄真再突然施展追風身法,身形一虛,消失無蹤。


    褚隆孝一看這小輩竟然能瞬間消失,十分驚訝,但是沒過數息時間,陶安正的神識就又在百丈之外,找到了此人,二人立刻帶人追趕。這樣追追逃逃,有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陶安正首先感覺到事有蹊蹺,傳音給褚隆孝:“褚兄,我怎麽覺得事情不太對?此人若即若離,我們追是追不上,他逃又逃不幹淨,好像就是在引逗得咱們去追,褚兄,你說他是不是調虎離山之計?”


    褚隆孝:“我也有此感覺,你看此人修為不高,築基而已,但是身法奇快,你我結丹期修為,竟然難以追到,我現在就是想看看此人到底是誰?”


    陶安正:“切莫因小失大啊!咱倆雙雙出來追賊,那賊人明顯在引誘咱倆,若真的是調虎離山,門中恐怕現在已經出事了!”


    褚隆孝這一刻還在不以為然,迴道:“能出何事……”


    褚、陶二人在空中定下身形,眾弟子也一並停下。褚隆孝思索片刻,心思卻有所改變:“賢弟說的對啊!這小蟊賊說到底,隻是毀了兩爐丹藥,若是門中出事,賢弟你說能出什麽事?”


    二人一時無語,片刻後,二人睜大雙眼看著對方,同時喊出:“吳——崖——子——!”


    一說完,褚、陶二人立刻轉身,拋下門中跟來的弟子,讓他們自己迅速迴轉。這兩個人全力瘋了一樣往迴趕路。


    ……


    日暮沉沉,晚霞如血,林風生寒。


    張玄真遠遠看著褚、陶二人急趕狂飛的背影,心中暗想:“這兩個人應該是迴過味兒來了,知道調虎離山中計了,才這般著急忙慌地往迴趕。”張玄真心中焦慮,不知程妙音那裏如何了。看看日頭,約定好的一個時辰是差不多了,自己隻能先迴玄妙洞那裏,等著程妙音他們。


    張玄真隱匿氣息,施展魔元追風,身法奇快,甚至褚隆孝他們還未到無極門,張玄真竟然已經迴到了玄妙洞地域。


    隔著百丈之外,張玄真收住身形,遠遠地看到了七寶琉璃車神光異彩,仙氣縈繞。


    待張玄真再向前一段距離,一個曼妙纖細身姿懸在空中,迎風而立,紫色麵紗隱約可見。那身影也似看到了張玄真,直直衝著張玄真飛來,飛到身前都沒有絲毫減速,直接撞在張玄真懷中,撞得張玄真在空中一個趔趄。來者自然是妙音仙子。


    程妙音:“你怎麽才迴來?我都急死了,我想去找你,可是五師姐和掌門,我實在不放心,隻好在這裏死死等,你終於迴來了……”


    張玄真柔聲細語:“剛才差一點就被褚、陶二人追上了,真是驚心動魄,不過還好,最後關頭,他們擔心宗門中出事,就撂下我不管了,我看差不多也到了匯合時間,就趕迴來找你了。”


    二人迴到寶車之內,一間屋內吳崖子昏迷不醒,一間屋內五師姐重傷在身,大師兄和四師兄雖然沒有昏迷不醒,但是,也隻有兩三成法力恢複。張玄真決定還是趕緊先逃離這裏,再行療傷。若現在褚、陶二人追上,絕無生機。


    程妙音一點頭,轉身催動寶車,寶車周身光華絢爛,車身上水銀運載道紋流動,晶瑩變幻,天空散雲匯聚,仙風從八方湧過,寶車攪動八方風雲。張玄真站在寶車前部,定睛一看,遠遠有兩道銀光飛來,不想也知道,是褚隆孝和陶安正。他傳音給程妙音:“他們來了,不過應該趕不上我們了。”


    張玄真話音未落,寶車虛影千幻,龍吟一聲,拖曳一串虛光,衝天而去。褚隆孝和陶安正看著寶車虛影,一跺腳,長歎一聲,知道無法再追上了。


    隻消一日,待第二天日落時分,七寶琉璃車便到了遼國最北境。此時是春末夏初,萬物複蘇,隻是遠山頂上,還存有皚皚白雪。


    程妙音將寶車停在此境一處山穀腹地,周圍萬裏寥無人煙,地上河水退去,亂石沉積多年,空中不時有飛鳥經過,感覺這個地方,從混沌初開至今,就從未有過人煙一樣的蠻荒沉寂。


    張玄真放出神識探查一番,沒有任何人煙,隻有絲絲天地靈氣嫋嫋飄動。看來在這裏躲避一時,是極為安全穩妥的。


    張玄真手一揮,一排陣旗羅列周圍,打開一個防護大陣,將寶車包裹其中。若此時有其他修士以神識探查,此防護大陣也能阻隔一二。【】


    張玄真叫過程妙音:“娘子,我二人分配一下任務,我去掌門房間,協助大師兄和四師兄幫助掌門療傷,你去五師姐房中,幫五師姐療傷。”


    程妙音點頭答應。


    張玄真伸出手來:“那得煩勞娘子賜下幾枚丹藥……”


    程妙音嬌笑不止,一邊取出丹藥,一邊說:“就你會做好人。”


    程妙音推門進到五師姐的房中。


    五師姐微微一睜眼,亂發叢中,一雙烏黑的眼睛,看著倒有些嚇人,看到程妙音進了屋子,強撐身體:“多謝師妹救命之恩。”此刻看著楊清璿那副十來歲少女身子骨,著實讓人心中不忍。


    程妙音趕忙飛身到了楊清璿的身邊,把師姐輕輕抱住:“五師姐,五師姐,你受苦了,我本來那日看到你們和太陰掌教方淩月他們鬥法了,但是我和張玄真修為低弱,打不過他們那麽多人,就先躲了起來,等他們都離開了,才敢來救你們,對不起五師姐,對不起……”說著說著,就流下眼淚了。


    五師姐氣喘籲籲地安慰程妙音:“師姐不怪你,你和張玄真不自保,如何能救我?如果你們當時也出手和太陰教鬥在一處,現在,可能我們都在受刑,說不定,你夫君也變成血煞丹了呢,那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程妙音取出丹藥:“五師姐,我這裏有很多丹藥,我先給你服用,給你療傷!”


    楊清璿卻阻止了程妙音:“師妹,我的丹田裏被那惡人種下了附魂蛛,一時半刻,無法動用法力,你給我丹藥,我也無法蘊化吸收,還是別浪費了!”


    程妙音一聽,竟然轉悲為喜道:“附魂蛛?我和張玄真在一個同門惡徒那裏見識過。無意間發現我和張玄真能夠對付此毒蟲,師姐你等等我……”


    楊清璿一聽,心中立刻燃起了希望,若能去除附魂蛛,恢複法力運轉,再輔以丹藥,這一身的傷,恐怕沒幾日就能好!充滿期待地迴道:“那姐姐就全仰仗師妹了,姐姐欠你太多了。”說著握著程妙音的手,也落下淚來。


    程妙音傳音給隔壁的張玄真:“夫君,不出所料,五師姐丹田也有附魂蛛,我們上次不是依靠太清通玄修神術在神室所化道紋,去除掉我丹田上的那隻毒蛛了嗎?你說我們這次能不能幫師姐也清理掉?”


    張玄真迴道:“肯定可以,我過來,我們兩個一起輪番用神室上的道紋金光照射那毒蟲試試,我這就過到師姐屋裏。但是千萬別和任何人提及太清通玄修神術,咱倆不要節外生枝,以免麻煩!”


    程妙音聽到張玄真的囑咐,傳音應允下來。


    五師姐在一旁,雙眼死死盯著程妙音期待好消息。


    程妙音:“師姐,玄真過來了,我們一起給你治傷。”


    楊清璿用雙手強撐著身體:“真的?那太感激你們了。”


    程妙音扶著楊清璿:“五師姐不必起身,躺著就好……”


    張玄真敲門進屋:“五師姐,我和妙音給你去除毒蟲,你自己用神識護好自己的神魂,毒蟲被驚擾,可能會拚命掙紮,放出縷縷魔氣,師姐做好完全防護,不要被毒蟲魚死網破傷了元神魂魄。”


    說完給程妙音使了一個眼色,程妙音明白,對五師姐解釋道:“五師姐,我們一會要用神識進入師姐丹田,驅趕附魂蛛。像丹田,神魂這樣的要害之處,自然是不能允許外人隨便探查,所以……”


    楊清璿微微一笑:“師姐明白,你二人盡管做該做的事,治好了傷是最要緊的,其他的,師姐不介意……”


    三人返視內觀,放出神識。楊清璿將自己的神識分出兩部分,一部分緊盯附魂蛛的舉動,另一部分圍繞自己的神魂慢慢旋轉。


    張玄真運轉太清通玄修神術,全身靈力隱隱浮現神秘法則紋路,張玄真將道紋靈力內照形骸,送入神室,神室之上凝出一輪道紋金日,五彩神芒浮現,神識形成星旋,旋臂承有金光道紋。


    張玄真以自身的神識已達圓成聖識的境界,化形入楊清璿之體,楊清璿不看則已,一看大驚,心中暗道:“張玄真的神識幾乎到了識神顯形的地步,我自己的神識,僅僅是凝形化風,如泉似水,而張玄真的靈識都達到築固靈體的地步,如此可怖的修為進展,他是如何做得到?再看程妙音的神識,同樣以金光靈體化形進入自己的丹田,心中駭然不止。”


    不過在療傷去除附魂蛛的關鍵時刻,不可分心,楊清璿趕緊收迴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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