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昭有些驚訝於她的直接,但是既然雲清璃提出了要求,那就必然有她的理由。


    “現在嗎?你的身體如何了?”


    東方牧見她並沒有摘下帷帽,聲音中有些氣息不穩,於是問道。


    “沒有大礙,現在方便嗎?”


    “可以。”


    東方牧見她不願多說,便也沒有繼續追問。


    隨後他帶著雲清璃從暗門離開。


    “這條路是我幾年前修建的,通往皇宮旁邊的一條近路。”


    雲清璃不由得挑眉,這東方牧也就比她大個兩歲,居然從那麽小就開始布局這些了?


    “你倒是跟看上去很不一樣。”


    雲清璃評價道。


    東方牧自是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他一邊按照記憶小心的避開機關,一手拿出一個夜明珠照明。


    “我的母妃,乃是出自千色樓的歌姬。”


    宮裏的悅嬪娘娘?


    千色樓,乃是之前京城最有名的煙花柳巷之地。


    而現在千味樓的前身,就是千色樓。


    怪不得當時太子在階梯上對於東方牧的態度如此惡劣。


    “母妃那時候賣藝不賣身,可是根本難以養活親妹妹,就在她要賣身的那夜,遇見了父皇。”


    “她一曲贏得父皇的青睞,於是被納入宮中。”


    封號為悅,悅耳,多麽諷刺。


    而母妃的聲音,據說與當年的素挽夫人非常相像。


    這些,東方牧都沒有說出口。


    母妃的親妹妹卻在她被寵幸的那晚急病攻心暴斃而亡,母妃萬念俱灰,終究是差了一步。


    有了地位,有了財富,卻再也沒有至親之人陪在身邊。


    得到的恩寵仰仗的也不過是一個和別人相像的聲音,年少時小東方牧聽到這些風言風語,數次問過母妃。


    “母妃,你可曾怨過那個叫做素挽的女人?”


    小東方牧知道,這個名字被父皇日夜銘記於心,對於這個名字他很是不喜。


    那時的母妃是怎麽迴答他的呢?


    “怨過麽?我也不知道。”


    不過沒有她,我也得不到恩寵,更不會有你,我的寶貝牧兒。”


    東方牧的思緒被拉迴,雲清璃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想說些什麽緩解下尷尬的氣氛。


    “那,你為什麽會發展千味樓?”


    雲清璃問道。


    “當時母妃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姨暴斃在千色樓中,樓主說母妃與小姨不吉,把他們很多東西都偷偷燒了。”


    “這件事引起了當時很多悲慘身世女子的共鳴,因為小姨也是因為及時得不到救濟才會死,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


    “所以當時很多人罷工,父皇當時寵愛母妃,知道此事後,也對千色樓肅清出手過。”


    “後麵我漸漸長大,知道作為皇子必須要有自己的勢力,便暗中聯絡了當時很多心性善良之人,成立了千味樓。”


    “你今天看到的那個小二,就是當年年齡最小的女子後麵重新婚配後的孩子。”


    雲清璃點點頭。


    連看起來最人畜無害存在感極低的東方牧都有千味樓作為依靠。


    那最得人心的東方源呢?


    他背後的勢力又是什麽?


    還有太子東方烈,如果隻靠皇後母家,她不信可以如此輕易贏過東方源穩坐太子之位好幾年。


    若想扳倒雲以蓁,那麽一定要使太子對她失了興趣。


    雲清璃歎了口氣,真是道阻且長啊。


    東方牧聽她歎氣,還以為她是被觸動到了。


    “怎麽了?”


    雲清璃搖頭,隨後腦筋一轉。


    她自己一人或許扳不倒雲以蓁和太子,但是若與人聯盟的話......


    首先刺探一下東方牧的態度。


    “隻是覺得世道不公,很多百姓的訴求得不到解決。”


    “你作為皇子,覺得太子真的能護好東昭嗎?”


    東方牧搖了搖頭,很誠實。


    “並不能。論能力,他不及二哥;論隱忍,他不如我。可能有些自大,但是這是實話。”


    雲清璃點頭,確實。


    “父皇前幾年對於他,並沒有多麽上心,最看重的其實是天資聰慧的二哥。”


    “但是最近幾年,不知道怎麽的,很古怪。”


    雲清璃之前還暗自吐槽過皇帝選太子的眼光,原來這中間竟是有問題的麽?


    “清璃如果見到父皇可能會有答案,不光是對太子,父皇本人也與之前不太一樣了。”


    這也是東方牧一直以來暗中調查的事情。


    他現在沒辦法和她說太多,畢竟或許事關南越國人。


    雲清璃聽此也不再多問。


    不知走了多久,這條暗道也到了盡頭。


    “到了。”


    東方牧從暗道上來後顧及到雲清璃的身體可能還沒恢複好,剛想迴頭拉她一把。


    誰料雲清璃早已輕盈落地,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他無奈一笑,她都已經是大玄師了啊。


    看來自己也要在修煉上再多下點功夫了。


    隻見這處乃是皇宮外不到幾裏的一個小院。


    “這處宅子早已被我盤下,清璃你就帶著帷帽跟在我身後就好。”


    “好。”


    隻見到了皇宮門口,侍衛見了東方牧畢恭畢敬的行禮。


    就在他們要進去時,侍衛攔住了雲清璃的路。


    “這位是?還請您摘下帷帽。”


    “放肆,本皇子的表妹最近有些風寒,而且她還未出閣,豈是你們這些侍衛想看就能看的?”


    東方牧怒聲嗬斥,氣勢震的侍衛連忙跪下。


    “屬下不敢。”


    “隻是屬下並未聽說過,悅嬪娘娘還有親眷啊......”


    “主子的事,何時輪到你們這些人來置喙?”


    侍衛隻能放行。


    雲清璃終於得以順利進入皇宮。


    而就在東方牧和雲清璃二人離開後,一個侍衛叫來另一個小太監。


    “去告訴皇後娘娘,三皇子帶了個不知道哪來的表妹進宮。”


    “是。”


    而東方牧帶著雲清璃直接迴了悅嬪的寢殿。


    “母妃!”


    “牧兒!你怎麽在學院迴來了?”


    悅嬪看著突然出現的兒子有些驚喜,不過注意到站在一旁戴著帷帽的女子後蹙了蹙眉。


    “你們先下去吧,母妃與表妹許多年未見,有許多體己話要說。”


    東方牧揚聲吩咐殿內的侍女。


    等眾人都退下後,東方牧才引著二人坐下。


    “母妃,這位就是我上次跟您說的救下兒子和金重的恩人!”


    雲清璃也摘下帷帽向悅嬪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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