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打了一個酒嗝,扈三娘卻是玉麵含霜,柳眉倒豎,抽出桌子上的日月雙刀,搶步上前,厲聲斷喝。


    “祝彪,你這廝無理!”


    “呦,難得今日三娘好興致。剛好,我也多日不與三娘切磋武藝了,今日……今日,俺便陪妹子……走上幾合……”


    眼見扈三娘抽出了雙刀,祝彪卻是絲毫不懼,身子晃了幾晃,對著扈三娘,嬉笑道。


    別看祝彪一副醉哄哄的模樣,其實心裏明白的很。


    他知道,在扈家莊,扈三娘不敢把自己怎麽樣,因此嬉皮笑臉,沒有一絲緊張。


    “你……找死!”


    扈三娘勃然大怒,嬌吼一聲,舞雙刀直取祝彪。


    “三娘!……”


    扈成自然不可能讓扈三娘傷了祝彪,緊忙上前,攔著暴怒的妹子。


    “嘿嘿……”


    看到一臉憤怒,卻無法過來的扈三娘,祝彪嘿嘿怪笑。


    不過,當祝彪的視線,終於看到麵色陰沉的任充時,卻是一愣。


    隨後,怒火中燒,酒都醒了大半。


    “好啊!扈三娘,扈成,你們兄妹兩個做的好事!……”


    “你……”


    祝彪的突然發作,卻把暴怒的扈三娘,弄的一愣。


    “祝彪,你是何意?”


    扈成也是有些不明所以,扭頭望向祝彪,皺眉沉聲喝道。


    “何意?哈哈……,奸夫就在這裏,你問我是何意!……”


    祝彪說著,抬手一指任充。


    “奸夫……”


    任充聞言,眼角一抽。


    奶奶的!


    自己和扈三娘清清白白,怎地就他娘的,成了奸夫了?


    不過,祝彪可不管這些。


    他祝彪在獨龍岡,就是天。


    獨龍岡上,哪個不知道,‘一丈青’扈三娘,是他祝彪的禁臠,誰敢親近?


    如今,一個男子與扈三娘在大廳之下,並列而坐,交談甚歡。


    怒火攻心,已經失去理智的祝彪,本能的忽略了扈成的存在,心中認定,三娘子這段時間,疏遠自己,定是眼前這廝之故。


    “奸夫!拿命來……”


    大喝一聲,舉拳便向任充衝來。


    任充冷哼一聲,騰身而起。


    他原本就對咋咋唿唿的祝彪,心中滿是厭惡。


    隻不過,身為客人,任充總不好,在扈家莊上越俎代庖。


    不過,如今這祝彪不分青紅皂白,誣陷自己為奸夫,並且動手了,任充可不會再慣著他了。


    向前一步,任充後發先到,反倒搶先一步,到了酒氣熏天的祝彪麵前。


    任充惱恨這廝的無理,揚起手來,‘啪’的一巴掌,正抽在了祝彪的臉上。


    任充習武之人,手上的力量,可想而知。


    而祝彪那廝,本就醉意朦朧,站都有些站不穩了,哪裏會是任充的對手,被任充一巴掌,直扇飛了出去,‘噗通’一聲,摔到了地上。


    “你……你敢打我!奸夫淫婦……,潑賊……,撮鳥……”


    好在,祝彪這廝也是習武之人,皮糙肉厚,甚為抗揍。


    雖然結結實實挨了任充一巴掌,不過,除了臉上一個清晰的巴掌印,腦袋有些發懵這廝倒是沒有傷及筋骨。


    反而任充這一巴掌,讓這廝清醒了不少。


    從來沒有吃過這樣虧的祝彪,晃了晃已經腫成豬頭的腦袋,看著任充,就是一通語言輸出。


    “找死!……”


    任充不是獨龍岡人,沒有理由慣著祝彪,見這廝死不悔改,麵色一沉,抬腳便要奔祝彪而去。


    “兄長……”


    扈成大驚,急忙橫身,擋在了任充身前。


    扈成可知,任充是什麽人。


    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的名號,可不是說說的。


    那祝彪雖然強橫,不過肯定不是任充的對手。


    況且,如今任充可是標準的盜賊草寇,端的殺人不眨眼。


    祝彪不知任充厲害,肆意妄為,任充是真的敢殺人的。


    其實,祝家那三兄弟,仗著祝家莊的強勢,一向飛揚跋扈,不把獨龍岡上的其他兩莊,放在眼裏。


    扈成也煩這三兄弟,不過,祝家莊勢大,乃是這獨龍岡上的一霸,扈家莊惹不起。


    祝彪那廝,如若真的死在了扈家莊上,對於扈家莊來說,不亞於滅頂之災。


    眼見扈成麵有哀求之色,任充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扈成的難處,他自然知曉。


    也感覺自己與個醉鬼計較,有失了身份,對扈成笑了笑,轉身迴到座位,坐了下去。


    扈成苦笑一聲,對任充抱了抱拳,走到了祝彪身邊。


    “祝彪兄弟……”


    扈成伸手去攙祝彪,不過,卻被祝彪一把打開。


    “好個扈家莊……,‘飛天虎’扈成,今日老子與你扈家莊,不死不休!”


    “哥,理這廝做甚?他要不休,便不休!我先結果了這廝!”


    見自家兄長的好心,被當作了驢肝肺,本就怒氣衝衝的扈三娘,更是怒不可遏,緊了緊手中的日月雙刀,厲聲喝道。


    這一下,祝彪不敢叫囂了。


    他可知道,扈三娘雖是女子,不過一副霹靂性格。


    她說殺人,那是真敢動刀殺人的!


    如今,祝彪的酒已經醒了大半,知道這裏,自己沒有幫手,再鬧下去,吃虧的還得是自己。


    “好!好!你……給我等著!呸……”


    祝彪囫圇的爬了起來,吐出一口血水,狠狠的瞪了任充,扈三娘,扈成三人一眼,轉身向廳外奔去。


    “祝彪兄弟,……祝……。哎……”


    看著踉踉蹌蹌,奔出莊外的祝彪,扈成眉頭緊鎖,歎了口氣。


    “莊上一些私事,倒讓兄長見笑了。”


    強壓住心中煩躁,扈成上前一步,對著任充拱手笑道,


    “那廝實在無禮,林衝一時衝動,還望賢弟勿怪。”


    “賢兄說笑了,此事……確怪不得兄長。……”


    聽了任充的話,扈成苦笑的搖了搖頭。


    任充這話說的確實不錯,祝彪那廝仗著祝家莊的勢要,在扈家莊上一通撒潑,飛揚跋扈。


    莫說是任充了,便是好脾氣的扈成,都是怒火中燒,忍不住想要出手,教訓這廝一頓了。


    隻不過……


    扈成歎了口氣。


    “兄長交代的事,小弟已記在心中。弟知兄貴人事忙,便不耽擱兄長正事了。”


    “哥……”


    聽到自家大哥,這完全就是攆人的話,扈三娘麵色一變,驚聲叫道。


    “閉嘴!……”


    隻是,三娘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扈成冷眼望來,乖乖打斷了。


    別看扈三娘,在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不過,麵對扈成這個,比自己大了不少,從小照顧自己的大哥,還是打心底裏發怵的。


    見大哥真的生氣了,三娘也隻得撅了撅嘴,低下了頭。


    “也罷……”


    聽到扈成的話,任充沉吟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自己並不怕那祝家莊,不過,任充也知,扈家莊與祝家莊的關係。


    如今,扈成既然不願意,自己摻雜其中,定有他的考量。


    況且,這獨龍岡上的三個村莊,許多年結下了生死誓願,同心共意。


    那祝家莊雖是強勢,不過,想也不敢逼迫扈家莊過甚。


    扈成之所以要自己著急離開,無非也是不想矛盾激化。


    畢竟,沒了自己這個‘罪魁禍首’,又有祝彪那廝無禮在前,就算祝家莊追究下來,扈成大不了,做些利益讓步,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想通這一點,任充也不願扈成難做,當即起身告辭。


    “既如此,小可便別過兩位……”


    “報!祝家莊三五十人馬,已經圍住了莊門!”


    就在任充起身之時,扈家莊上一名莊客,風風火火的撞進了廳上。


    “什麽!這麽快!……”


    扈成大驚。


    “大哥怕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祝家莊要打,我扈家莊奉陪便是了。大哥安心,小妹這便出兵,去會一會這廝們!”


    相比於扈成的擔憂,扈三娘卻是眉開眼笑。


    她可從來沒發現,祝家莊上的人,這麽可愛過。


    裝模作樣的冷哼一聲,轉身便要出去。


    “胡鬧!還不迴來,你要氣死我啊!……”


    扈成自然不會,允許兩莊兵戎相見的, 聽了扈三娘的話,大聲訓斥。


    扈三娘本就假意出兵,聽了扈成的話,也就順勢停了下來。


    “報……”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名莊客,跑了進來。


    “祝家莊祝龍在莊門外,大放厥詞,讓老太公出去搭話,否則……,否則,他要領人,踏平扈家莊,一門老幼,雞犬不留!”


    “什麽!祝龍,欺人太甚!……”


    這次,聽了莊客的稟報,不說扈三娘了,便是扈成也被氣的眉毛倒豎,怒眼圓睜,大唿一聲。


    “來人,與我備馬!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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