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祁俞,夏知鳶轉身就看到陸昂,她臉上的微笑微微凝固,然後消失。


    她抿了抿嘴唇,不知道陸昂站在背後多久。


    陸昂氣笑了,在他麵前就是癩蛤蟆,戳一下動一下。


    在其他男人麵前就是嘻嘻哈哈。


    這麽明顯的區別對待,讓陸昂覺得可笑至極。


    陸昂滿臉不悅,緊鎖眉頭,“夏知鳶,我跟你說的話,你是一點沒聽?”


    夏知鳶想了想:“學長,我並未做過分的事情。”


    “過分的事情?”陸昂扯了扯嘴角,輕嗤道:“我也不想把話說的難聽,陸家不是你歡場,讓你勾引男人的地方,”


    “勾引男人?”夏知鳶愣住了,臉色漲紅,又氣又惱,“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勾引男人了?”


    “男人是我勾來的嗎,陸爺爺也願意看到我勾引男人。”


    “學長,這是我的事情,跟你無關,你管太多了。”


    沉默寡言的夏知鳶出言如箭,唰唰唰的紮向陸昂,滿臉倔強,像豪豬豎起了渾身的箭,充滿了攻擊性。


    “哈,哈哈……”


    陸昂是真的氣笑了,“夏知鳶,你蠢嗎,你是蠢豬嗎,我說過了,你把握不住。”


    夏知鳶冷淡說道:“把不把握得住,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


    “我就算被騙了,被傷害了,那也是我的事情。”


    陸昂聞言,氣得額頭的青筋直冒,扶額的手指都在顫抖。


    他瞳孔微顫地看著她,深唿吸好一會才說道:“我,我真是從未見過如此蠢笨,不知好歹的東西。”


    一股股火直衝腦門,像岩漿一般在身體中炸開。


    頂嘴,一點不聽話。


    在其他人麵前,就是討乖賣巧地笑。


    又賤又氣人。


    他幹嘛要為這種人,水性楊花的女人著想。


    要錢也騙了不錢,至於被騙財騙色,也不知道是誰騙了誰。


    利用身體賺錢,還是夏知鳶賺了。


    他苦口婆心,看起來跟個笑話般。


    我他嗎的真是蠢啊!


    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真是醉了!


    管她如何作,如何浪,到時候離婚一了百了。


    陸昂把火壓了下來,但心髒還是被氣得跳得飛快。


    就是多看她一眼這倔得能拉磨的強驢,還是覺得氣。


    難怪夏根生說她是強種。


    又蠢又強,聽不進去話,不知道好歹。


    浪費時間。


    陸昂冷笑了一聲,“你要做什麽與我無關。”


    我吃撐了管你。


    無非就是看在夏根生的麵子上。


    本質上,夏知鳶就是一個不堪教化的蠢貨。


    夏知鳶看了眼陸昂的臉色,深沉墨色,眸光冰冷。


    尤其看著自己的眼神,鄙薄與蔑視夾雜,好似在看什麽垃圾。


    夏知鳶唿吸一窒,是自尊心一片片被淩遲,被踐踏。


    “我的事是與學長無關,請不要隨意點評,我是什麽人,隨便學長怎麽說。”


    “學長你也不是好東西,憑什麽來點評我。”


    夏知鳶反唇相譏,“你家有錢,你有見識,你就可以高高在上,對我進行點評。”


    “我還可以說你,囂張跋扈,拜高踩低,你憑什麽端著架子點評我。”


    “不是每個人都該聽你的,順從你。”


    “嗬,嗬嗬……”


    陸昂壓下去的火,騰一下冒起來,更旺了,他的臉色越發森冷,目光冰冷盯著麵前的女人。


    他吐出來的話,冰冷惡毒:“夏知鳶,你覺得拒絕了股份,就有道德資本在我麵前狗叫,就可以理直氣壯說,窮人也有尊嚴。”


    “你算什麽東西,你哪裏來的資本,在我麵前叫嚷。”


    “如果不是你爺爺,你連站在我麵前的機會都沒有。”


    “給你兩分臉麵,還真把自己當成東西了。”


    “下次再在我麵前跳著腳叫,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後果,是你承擔不起的。”


    夏知鳶的臉色煞白,瞳孔巨裂,她好像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正在聽著陸昂的話。


    一半的靈魂好似離開了身體,飄向了高處,看著陸昂,覺得陌生至極。


    她,她竟然將偽裝的陸昂,當成了真正的陸昂。


    紳士有禮是他的偽裝。


    冰冷,猖獗,狠厲……


    這才是真正的陸昂啊!


    陸昂與她擦身而過,“賤。”


    一個字如天邊的悶雷,轟隆作響,最後炸響在耳邊,讓人心神震顫。


    夏知鳶渾身顫抖,如墜冰窖,天旋地轉。


    心髒在胸腔裏,發了瘋地跳動。


    她人有些站不住,隻能慢慢地蹲下來,有一種恍如隔世般迷茫,又好似在夢中,沒有真實感。


    眼淚奪眶而出,尊嚴,心髒都被碾碎成泥。


    她不停地唿吸,好似缺水的魚,渾身裹滿了肮髒的泥漿,無力地掙紮著,扭曲著。


    “這臭小子……”


    樓上的陸老爺子歎息了一聲,身後的吳管家說道:“這兩人鬧得真兇。”


    陸老爺子沉默以對,好一會說道:“釣魚去,才後門走,別讓知丫頭看見,讓她哭。”


    吳管家:……


    事已至此,準備漁具吧。


    雖說如此,吳管家還是讓住家醫生等著,不然哭出個好歹可不行。


    傷心傷心,真的會傷了心髒。


    過了好久,夏知鳶似乎緩過來一些,隻不過每唿吸一下,心髒就撕裂一半疼,讓她唿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她有些驚慌,身體不會出問題了,她病了就沒法照顧爺爺。


    她慢慢上了樓,本想去醫院,可身體實在支撐不住,頭暈眼花。


    她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眼淚從眼角流下來,一顆顆,連綿不絕。


    在睡夢中,她的眉頭都是簇起,憂鬱而痛苦。


    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好幾個小時,摸了摸心口,還是有些疼。


    一股後怕後知後覺湧上來,她,她不該哭著睡過去。


    在鄉下的時候,就曾有人哭著睡覺,最後醒過來瘋了。


    爺爺說,那是太洶湧的情緒壓在心中。


    夏知鳶,振作起來,認識了一個不好的人,有一段不好的關係,遲早就會結束的。


    陸昂……


    就和有血緣關係的家人一樣。


    不要對一段假關係抱有希望。


    這隻不過是一點點放棄,慢慢來。


    再迴想之前很恐怖的場景,夏知鳶像抽離出來了,並無多少感覺。


    她將自己哄好了。


    從小到大,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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