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開始了。


    陸昂和夏知鳶,被人簇擁著,走在長長的,夢幻花路。


    “笑一笑,我們在表演。”


    陸昂牽著夏知鳶的手,微微側頭,低聲說道。


    夏知鳶看向爺爺,兩位爺爺站在一起,臉上掛著笑容,看著她。


    夏知鳶頓時露出笑容,爺爺正在看著她呢。


    她要表現得幸福。


    夏知鳶緊緊摟著陸昂的胳膊,甚至頭微微貼著他的身體,臉上的笑容,在陽光下,燦爛得很。


    陸昂挑眉,也露出些微笑容,這丫頭,還真有做演員的潛質,至少,表演得相當不錯。


    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有著斑駁溫暖的光暈。


    任誰都覺得,這是一對幸福美滿的小夫妻。


    可薑玉英捂著心口,喘不過氣來。


    “玉英,你看他們多般配啊。”蕭錦語還對妯娌說道。


    般配,般配個屁。


    她看著兒子的笑容,他看夏知鳶的眼神,讓薑玉英感覺不安。


    她是絕對不會接受夏知鳶。


    陸昂不要頭腦發昏。


    夏家人神色複雜,夏建國張茹愣愣地看著花路上的女兒。


    他們覺得很陌生,從未認真看過這個女兒。


    現在,她已經嫁為人妻了。


    以後更是沒話說。


    五百萬的支票,讓這對夫妻滿足,也不滿足。


    像是打開了更大的胃口,對財富更加渴望。


    張茹的眼神從大女兒身上收迴,看向了二女兒夏媛媛。


    夏媛媛十六歲,卻也是青春正好,靚麗無比的時候,再過幾年,隻怕更美麗,條順盤靚。


    她年輕的時候,嫁給了夏建國這個窮鬼,可女兒的美貌,不能浪費。


    她,再次看向夏知鳶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她要成為夏知鳶心中,最好的母親。


    “新娘,新郎交換戒指,承諾永恆一生,彼此珍愛,彼此信任。”


    司儀開口道,對戒在首飾盒子中,陽光下閃閃發亮。


    女戒鑽石切割得極為完美,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男戒是一個素圈,卻細節極致,圈裏銘刻著三個字母。


    是夏知鳶名字字母縮寫。


    陸昂伸出手,拿過女戒,眼眸微垂,這樣的戒指,本該套在心愛女人的手指上。


    陸昂看了眼夏知鳶,抓過她手,套在了她無名指上。


    他的動作有些粗暴,夏知鳶感覺手指有些疼,小聲嘶了聲,臉上卻掛著笑容。


    等戴好了,夏知鳶拿起男戒,套在陸昂長長的手指上。


    她愣愣地看著,一個刻著她名字的戒指,戴在一個男人的手上。


    他指腹與銘刻的痕跡緊緊相貼,她心中升騰出怪異的感覺。


    好像有一根線,牽住她的心髒,又好似,有螞蟻爬過,又慌又癢。


    這是珍重嗎?


    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會珍重她嗎?


    夏知鳶似忘了很多,眼裏隻有陸昂手指上,那一個素圈,在陽光下,折射微弱的光芒。


    她嘴角不由露出笑容,真心,幸福。


    陸昂看著她這樣的笑容,微微一愣,隨即心中嗤笑,演得以假亂真。


    “好,好,好啊!”陸老爺子高興得直拍腿,轉頭對夏根生道:“老哥,現在你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夏根生連連點頭,昏黃的眼裏帶著淚光,神態放鬆了很多。


    一樁重要的事情完成了,夏根生心裏長長鬆了口氣。


    看著台上的孫女,眼含淚花。


    哎,姑娘大了,嫁人了。


    陸昂牽著陸昂下了台,一家人坐在一起。


    夏根生對陸昂道:“以後知丫頭就勞煩你照顧,她做錯了,你教育她。”


    陸昂露出笑容,“放心爺爺,丈夫有教育妻子的責任。”


    夏根生臉上笑容不停,“不過你也別太兇,容易嚇著她。”


    “小時候總有些調皮搗蛋的孩子,喜歡嚇唬知丫頭,突然跳出來,吱哇亂叫,估計是驚了神,知丫頭有些怕驚嚇。”


    “找了神婆叫了魂,也沒什麽用,容易受驚嚇。”


    “爺爺,我不怕。”夏知鳶臉紅說道,這種事怎麽能說。


    說了就等於將刀子遞給對方,讓對方有傷害自己的權力。


    她認真看著陸昂,“我不怕的,有人往我衣領裏放蟲子,我把蟲子塞他嘴裏了。”


    我不是好惹的,我不怕。


    大家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這吃飯呢。


    薑玉英更是翻了個白眼,所以她不喜歡夏知鳶呢,什麽場合說什麽話都不知道,真是丟臉。


    陸昂看著她,表情似笑非笑,“那你挺勇敢的哦!”


    心裏卻有些了然了,難怪她之前對他又打又咬的,估計是真嚇著了。


    “怕有什麽大不了的。”陸老爺子笑著道,“陸昂害怕老鼠呢,他小時候迴鄉祭祖,睡床上被老鼠咬過腳趾頭,到現在還怕耗子呢。”


    陸昂臉一下就垮了,“爺爺!”


    夏知鳶立刻捂著嘴笑了起來,頓覺平衡多了,她也有了陸昂的弱點。


    陸昂瞥了她一眼,夏知鳶收起了笑容,一臉平常地比劃道:“我們那的老鼠這麽大,快趕上貓了,但我一點不怕。”


    陸昂的瞳孔顫了顫,沒理睬她。


    用過餐之後,夏知鳶和陸昂迴到了休息室。


    這場婚禮算是結束了,不過晚上還有一場煙花秀。


    陸昂走進休息室,率先褪下了手指上的婚戒,看看內圈的名字,皺了皺眉頭,還是扔到了垃圾桶裏。


    夏知鳶隨後進來,在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


    銘刻著她名字的戒指,像垃圾一樣,扔進了垃圾桶裏。


    她的身體好像凍僵了一般,連血液都凝固了。


    當陸昂轉身的時候,夏知鳶立即躲了起來,不敢麵對,也不敢質問。


    更不想聽到陸昂問她,你看見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看見了,還是否認。


    她背靠在牆壁上,肌膚貼在牆壁上,冰涼的觸感,爬滿全身,連心髒都好似不會跳動。


    她腦子亂哄哄的,想到戒指戴在陸昂的手指上,戒指被陸昂扔到了垃圾桶裏。


    隨意的,無情的。


    夏知鳶自嘲一笑,眼裏有著破裂。


    她,她在奢望什麽呢?


    有一個人能珍重,珍視她。


    除了爺爺,沒有任何一個人。


    夏知鳶,你清醒點。


    你們的婚約是一紙合同。


    其他的,不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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