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幼薇剛剛遭遇險境,現在腿腳還有些發軟, 她舔舔幹裂的嘴唇:“好,我也想找僧人們討一杯茶喝。”


    李浩和杜宇衡一左一右攙扶著她,走到寺廟門口。魚幼薇謝絕了他們的好意,有些吃力地邁右腳跨了進去。她進去前沒忘了看一眼牌匾——上麵刻著“都龍廟”三個大字。


    幾人進廟後,發現隻有零星幾個遊人。有的在虔誠地燒香拜佛,有的則坐在椅子上休息。眾人當然是以最年長的李浩馬首是瞻,隻見他一掀袍袖,進了偏殿,忙不迭地跟上。


    偏殿中,一位老和尚正結束打坐,不緊不慢地站起來。李浩行了一禮,恭敬地問道:“這位長老,鄙人攜幾位小友前來拜佛,長途跋涉有些口渴,可否向您討幾杯茶喝?”


    老和尚看他這樣謙和有禮,心裏多了幾分喜歡,於是雙手合十道:“好說,好說。請幾位往後院禪房一敘,待老衲奉上清茶。”


    魚幼薇幾人大喜過望,忙向老和尚連聲道謝。進了後院禪房,老和尚和顏悅色地邀請他們坐下,給每一個人都倒了一杯茶。林五和段三有些受寵若驚,他們接過熱茶,自覺地坐到後麵,將離老和尚最近的座位留給李浩三人。


    魚幼薇道了謝,接過茶碗喝了一口,險些嗆出來。


    她就沒喝過這麽苦的茶!苦得舌根疼,全無茶香。


    老和尚似是看出她的窘迫,微笑著說道:“這位小友,此茶名為苦丁,清目活血,可緩解疲勞。”


    魚幼薇聽了連連點頭,從前隻知道良藥苦口,原來“良茶”也苦口啊!她仔細打量著茶碗,碗刷得很幹淨,可惜用得太久,難免磕碰,好幾個都已經豁口了。


    老和尚:“僧舍粗陋,幾位貴客見諒。”


    幾人開始交談,老和尚得知幾人是出來遊學時,麵上流露出一絲讚賞:“少年負壯氣,奮烈自有時。*和尚年少時也曾走南闖北,為的就是看看四方世界。”


    一一問過幾人的姓名,得知一旁寡言少語的杜宇衡竟是新科 狀元後,老和尚微微一笑:“和尚久不出山,竟然都不知道。”


    杜宇衡不以為意,隻是淡淡一笑:“休公都不知名姓,始覺禪門氣味長。*鄙人才疏學淺,隻是運氣好了些,長老無需掛懷。”


    幾人又聊了許久,眾人隻覺得麵前這位高僧麵容親切,言之有物,不似書院中的長者那般迂腐。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午飯時間。


    聽到陣陣鍾聲響起,老和尚笑著起身:“許久沒有聊得這麽暢快啦。幾位小友若不嫌棄,可願留在寺廟裏用齋飯?用過齋飯後再動身也不遲。”


    魚幼薇等人一大早匆匆吃了些麵點就上山了,現下隻覺得腹中饑餓,忙異口同聲地答應道:“那就謝謝長老的好意了。”


    幾人雖然和老和尚相談甚歡,但畢竟是外來的客人,須得繳納夥食費才能吃上齋飯。山上物資供應緊俏,但齋飯的價格還算合理——一人一餐隻用交二十文錢。齋飯的種類繁多,不僅有素麵、米飯等主食,還有素三絲、翡翠豆腐等菜品。


    魚幼薇和母親在家時一周才吃上一迴葷菜,此時自然吃得津津有味。李浩和兩位家丁平時飯量就大,登山後更是食欲大開。隻有杜宇衡端著碗慢條斯理地吃著,像極了公子哥。


    吃過齋飯,在後院小憩片刻,幾人便向老和尚告別。魚幼薇一步三迴頭地走出寺廟,手指無意間觸碰到脖子上的紅繩,想起這是段書瑞為自己求來的護身符,心頭又是一陣悸動。


    “我們得抓緊時間了。”李浩看了一眼手上的地圖,“山上雖然沒有宵禁,但日落後氣溫會降低,還是得盡早找到住處。”


    魚幼薇等人點頭稱是,幾人過了“雲台”,就要攀登蒼龍嶺了。蒼龍嶺是連接北峰與東西南三主峰的唯一通道,嶺脊如刃,兩側空絕。因嶺呈蒼黑色,勢若遊龍,故此得名。該嶺坡度較大,約有四十五度。幾人行走在山脊上,均感覺自己像在一條巨龍的脊背上遊走。


    魚幼薇氣喘籲籲地攀登著,不時停下來擦拭額角流下的汗水。台階的兩側深不見底,她隻看了一眼便收迴目光,不敢再看。


    李浩一直走在她後麵,見她停下來歇息,擰開水壺遞給她:“累了吧?再堅持一會兒,等到了中峰附近就有客棧了。”


    魚幼薇“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水,擦了擦嘴角水漬,嘻嘻一笑:“和李大哥出來就是省心。我沒事,這裏的路可比早上的好走多啦。”


    李浩點點頭:“是啊。我們今天就在中峰附近歇息一晚,明日再去東峰。”


    大約一個多時辰後,幾人經過蒼龍嶺和金鎖關來到了華山中峰——玉女峰。魚幼薇感覺自己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但想到自己領略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看到了以前從未見過的壯美風光,她感覺通體舒暢。


    站在中峰,可以清楚地看到東西南北四座主峰。遠遠望去,雲霧繚繞,當真是“白雲鎖深峰”,讓人不由得生起“尋仙問道”的想法。


    幾人按照地圖的指引,先後參觀了玉女祠和引鳳亭——這兩處都是為紀念蕭史和弄玉而修建的。魚幼薇坐在引鳳亭裏,忍不住浮想聯翩。她一會兒想著:不知弄玉公主在得道飛升後,是否會思念凡間的父母?一會兒又想著:弄玉找到了她的如意郎君,我又何時才能覓得我的如意郎君?


    正想得入神,李浩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幼薇,想什麽呢?迴神啦!”


    魚幼薇清醒前腦海中最後一個想法是:誰要是通曉音律,能為我吹一首《鳳求凰》,我就嫁給他。她猛然迴神,看到幾人都注視著她,不由得麵上一紅。將諸多想法拋之腦後,她輕咳道:“李大哥,怎麽啦?”


    “我看天色不早啦,我們這就去找客棧吧。”李浩咧嘴一笑,破天荒的沒有揶揄她。


    幾人開始往迴走,迴程的路上漫天夕陽,將湛藍的天空鍍上一層暖色。在漸漸沉落的夕陽下,山峰顯得越來越高大、雄偉、沉穩,白雲則是顯得寧靜、濃融、純淨。沒有人開口說話,眾人都沉醉在這幅美景中。


    到了客棧,已是傍晚時分了。等店家做飯時,魚幼薇就坐在門前的台階上看風景。看到夜色悄無聲息地降臨,她的心裏充滿了不舍。


    *出自李白的《少年行二首》。


    *出自杜牧的《贈終南山若僧》,充滿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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