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入夏了,天氣越來越熱,魚幼薇寫字時都覺得手指的汗黏在筆杆上,一篇文章寫下來要擦好幾遍手。寫得熱了,她便洗個手降溫後再繼續。眼看著書桌上的紙越堆越多,加上底下的書本,就要堆成一座小山了。


    就這樣,七天之內,魚幼薇抄完了一整本傳奇集,整整兩萬多字的文章,一字不漏。寫完最後一個字後,她長舒一口氣,如獲至寶般輕輕捧起紙張,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一筆一劃寫下的文章。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估摸著一會兒段書瑞就該來接她了。


    果不其然,僅僅過了半個時辰,段書瑞就來了。魚幼薇坐上馬車後,將厚厚一遝紙拿出來,放在段書瑞膝蓋上:“先生你看,我按時寫完啦!兩萬多字的傳奇小說,足足寫了這許多頁呢!”


    段書瑞讚許道:“不錯,我就知道你會如期完成的。我們一起去驗收你的獎勵吧。”魚幼薇點頭如搗蒜,一會兒拿到全部酬勞,她還想著給先生選一件小禮物呢!


    馬車到了崇文閣,段書瑞眼尖的捕捉到一抹熟悉的青色,正是那位李相公。他穿著與之前別無二致的青色衣服,正站在書肆門口,打量著過路的行人。他也看到了二人,麵上一喜,迎了上來。


    “李相公,您要的傳奇集我已經抄好了,就等您過目了。”魚幼薇從書箱裏取出一疊紙,交給李相公。


    李相公核對過後爽快地給了錢。看到那串厚厚的銅幣,段書瑞麵上沒有什麽表情,魚幼薇卻雙眼發亮。可惜的是李相公眼下沒有再需要抄寫的書籍,書肆那邊也不需要人抄書,魚幼薇的兼職隻能告一段落。


    她看著李相公離開的背影,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感慨道:這一千二百文賺得著實不易。


    但路過各種小吃鋪子,看著夥計們一碗一碗的上菜,廚師一鍋一鍋的煮著麵片,皆累得大汗淋漓。她又覺得,這一千二百文其實還是挺好賺的。


    魚幼薇和段書瑞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閑逛著,兩人卻各懷心思。一個在想著中午吃什麽,一個則在想要送對方什麽禮物。魚幼薇望著段書瑞的側臉,心知自己這位先生是個悶葫蘆,自己若直接開口詢問他喜歡什麽,他定然不會實話實說。那麽就邊走邊看,按照自己的眼光選一個適合他的東西好了。反正付了錢,他也不好意思退貨了。想到這裏,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頰邊現出兩個甜甜的酒窩。


    兩人經過一個小攤子時,魚幼薇眼前一亮。這個小攤子上擺放著各種物件,大的有栩栩如生的木馬,小的有手串、胭脂盒等。它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是由木頭製成的。陽光穿過屋簷傾瀉下來,在一件件手工製品上灑下斑駁的光影,湊近了還能聞到木頭的清香。魚幼薇停住腳步,拿起一根木頭簪子,簪子造型簡潔,簪頭是一把小小的扇子,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看上去就像諸葛亮的那把標誌性羽扇。她輕輕拿起這根簪子:“老板,您這簪子怎麽賣啊?”


    老板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他見這麽可愛的小姑娘對自己的作品愛不釋手,十分高興:“原價二十文,看到小娘子喜歡,我就折個半。給我十文就成。”


    “真的?太謝謝您了!”魚幼薇開心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來。她雙手捧起簪子,恭恭敬敬的遞給段書瑞。段書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是……送給我的?”


    “是啊。先生幫了我這麽多,又是我名義上第一位授業恩師,徒弟給師傅送禮難道不應該嗎?”


    段書瑞迴過神來,他鄭重的接過那根簪子,將其放入懷裏。“謝謝你,幼薇。我迴去就試試。下一次見麵,一定戴上你送的這根簪子。”他淺淺的露出了一個微笑,盡管那笑容像雨後彩虹一樣稍縱即逝,但卻依然閃耀奪目。


    魚幼薇咧開嘴笑了,她的笑容像剛出鍋的麥芽糖一樣稠密,又如同春日裏綻放的花朵。她的眼睛閃爍著愉悅的光芒,仿佛整個世界都因她的笑而變得更加明亮。段書瑞看得有些呆了。等到街上的行人都換了一撥,他才元神歸竅。他輕咳一聲,試圖掩蓋自己內心的慌亂:“不早了,已經晌午了。我們去吃飯吧。你想吃點什麽?”


    “麵皮湯!”


    “太簡單了,中午要吃飽。一會兒再給你添些肉食吧。”


    “先生,我看是你自己想吃吧……”


    二人並肩走向遠處市集,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人群裏是那樣醒目,又是那樣和諧。


    吃過午飯,將魚幼薇送迴家後,段書瑞準備返程了。他最近作了兩首詩,自己感覺還不錯。創作第一首詩時,他躊躇良久,將近兩個時辰方才完成。至於第二首詩,寫起來則要順遂得多,僅一個時辰便已寫完。此時的他,已按捺不住,急切地想要讓陳伯看到自己的作品。


    陳家的大門虛掩了一條縫,沒有關嚴實。段書瑞推門進去,陳伯正在侍弄他的花花草草。他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給一盆植物修剪枝丫。段書瑞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輕輕喚了他一聲:\"陳伯。”陳伯頭也不抬,繼續幹著手上的活兒。段書瑞也不知道他是何用意,隻得站在他的身後。


    過了一會兒,大概是腳蹲麻了,陳伯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他問道:“修竹啊,你看我種的草本植物長勢如何啊?”


    段書瑞仔細端詳了半分鍾:“很好。綠油油的,很有春天氣息。”


    陳伯又指著幾株蘭花道:“蘭花開的好嗎?”


    “不錯。”段書瑞的手藏在寬大的袍袖裏,在陳伯看不見的地方摳了摳側腰。


    “這些,都可以是你寫作的素材。”陳伯淡然一笑,“就連路邊的一朵不知名的野花,無意間喝到的一壺好酒,都可以成為你筆下的話題。”


    “您的意思是……”


    “詩意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後天經過環境的熏陶慢慢培養出來的。”陳伯語重心長道,“如果你將大量的時間都花在思考寫作對象上,那麽你就和虛度光陰差不多了。好詩不是想出來的,而是寫出來的。就連大名鼎鼎的青蓮居士尚且有許多廢稿,更何況你這樣的籍籍無名之士呢?”


    段書瑞像是明白了什麽,他若有所思的開口:“先生,你是讓我不要拘泥於固定的話題,而要從生活裏尋找靈感嗎?”


    陳伯點點頭。他拍拍手上的泥土,將雙手隨意地在衣服上擦拭了一下:“你的詩呢?拿來我看看。一共寫了幾首呢?”


    段書瑞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隻寫了兩首。我這就拿來,勞煩師傅幫我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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