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兄,自曲江宴一別,咱們已有數日不見了。”王明笑著說道,他是三人中殿試排名最高的。


    “是啊。”段書瑞微笑著說道,“相逢即是有緣,我來向三位引薦一下我的二位同門。”說著,將崔景信二人介紹給集賢書院的三位士子。


    “我就說怎麽那麽熟悉,崔兄,我之前似乎在平康坊見過你啊!”王明說道。


    “嗬嗬,王兄怕是記錯了。”崔景信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像崔兄這樣驚才絕豔的人,我怎麽會記錯?”他還要說些什麽,被旁邊的高賢攔住了。


    “幾位可知道此次做東之人是誰?”高賢神神秘秘地說道。


    “不知,還請王兄揭曉答案。”段書瑞愣了一下,他幾乎從來不打探這些消息,講究的是一個“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正是當今禮部尚書之子—張之祿!”高賢將幾人聚集到一起,輕聲說道。


    段書瑞心下了然。這裏裝潢豪華,一看便知價格不菲,在這裏開文會一定開銷不小。禮部尚書,那可是正三品高官啊。


    “而且啊,聽說這一次他將自家的家妓兜帶來了,個個都是見之難忘的美人!除此之外,還請了一位藝伎娘子來陪客!”


    段書瑞含糊的應著,心裏卻是不以為然。再漂亮能漂亮到哪裏去,難不成真能“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幾人聊天的功夫,來參加文會的士子也三三兩兩地來齊了。最後一位登場的男子,懷抱一位美人,神色頗為驕傲,應該就是那位張之祿了。


    段書瑞盯了他好幾秒,這才移開目光。讓他驚訝的不是這位官宦子弟的做派,而是他懷中的那名女子。


    那熟悉的眉眼,曼妙的身姿,不正是那位全城聞名的花魁娘子鄭舉舉嗎?


    後者仿佛感應到他的目光,抬頭看向他這邊,盈盈一笑。


    “花魁娘子對我笑了!”王明壓低聲音,拉了一把高賢。


    段書瑞有些無語,但他沒有多說什麽。言多必失,他這次來主要就是為了“看戲”,順便打探一下其餘士子的實力。


    張之祿坦然地坐在貴客位上,環顧滿室士子,頗有傲視群雄感。


    “諸位都是今科進士,張某今日得見諸位,實在是幸會,幸會。”張之祿笑著說道,“今日正好是冬至,正是吃餃子的時候。”


    他話音剛落,一群家奴依次進入,端上一盤盤熱氣騰騰的餃子。


    段書瑞看著麵前的一大盤餃子,心道有錢人不會這麽摳搜吧,就招待他們一人一盤餃子?


    仿佛聽到他的猜想,張之祿一臉神秘地說道:“諸位運氣不錯,今日剛好有難得的美味!”


    有士子捧場道:“張兄,敢問到底是什麽美味啊?”


    “朝經韓公坡,夕次藍橋水。”張之祿笑著說道,“這藍橋水就是食材的原產地了。大家可以猜一下,第一位猜中的仁兄便可先享美味。”


    一眾士子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商量了好一會兒,一位相貌平平的士子率先道:“張公子指的可是河豚?”


    “嗯,猜的不錯!”張之祿滿意地看了他一眼。


    “可是這河豚的毒性很烈……”雖然河豚鮮美異常,但要是處理不當的話,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此味可是人間難得幾迴嚐啊!”張之祿舔唇咂舌道,“怎麽,這位兄台不敢?”


    那士子本已生出退縮之意,眾目睽睽下被他一激,隻得硬著頭皮答應了。


    “放心吧,我家的廚子可是處理河豚的一把好手。”張之祿笑道。


    段書瑞在一旁冷眼旁觀,此人的父親是三品大員,他就算再傻也不至於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吧。


    張之祿拍了拍手,一碟碟片好的河豚刺身被端了上來。這名士子在眾人的目光下,哆嗦著手夾起一塊河豚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起來。見他咽下河豚之後麵上並無異樣,諸位士子緊繃的心也收迴肚子裏。


    “怎麽樣?”張之祿笑著問道。


    “鮮美至極!無怪乎這麽多人為了這一口甘願喪命呢!”該士子感慨道。


    段書瑞看向麵前擺盤精美的河豚,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一來是他不喜歡在冬天吃冷食,二來是他前世因為害怕中毒而對這玩意退避三舍,如今身在醫學條件極度落後的古代,又哪裏敢動筷子?


    但同桌的二人都吃了,自己不吃,豈不叫人看輕了?


    思來想去,他還是伸筷夾了一片,放在嘴裏嚼了兩下就囫圇吞了。想象中的痛苦並沒有來臨,他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


    飯吃到一半,張之祿向旁邊的鄭舉舉示意,後者心領神會,嫋嫋婷婷地下來為眾人倒酒。


    這時,穿戴整齊的藝伎們魚貫而入,開始跳舞。領舞的美人身穿孔雀翠衣,佩七寶瓔珞,垂手旋轉,嫣然縱送。舞女們斜曳裙裾,如花似雲。眾人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聽到席上喝彩連連,張之祿得意地笑了。隻見他端著銀杯緩緩起身,案邊婢女立刻往杯中倒滿酒。


    段書瑞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地追隨著這人,此刻瞳孔驟然一縮——此人擎著酒杯,衝他過來了!


    段書瑞趕忙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杜宇衡不在,心中暗叫不好。


    果不其然,張之祿在他案前停下,笑道:“段公子,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段書瑞:……


    他什麽時候這麽有名了,他自己怎麽不知道呢?


    心中訝異著,他的動作是分毫不亂。他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張兄,幸會。”


    張之祿沒有絲毫放過他的意思,笑著舉起酒杯:“段兄,算上曲江宴,這可是咱們第三次見麵了。你可願滿飲此杯,再為在下歌一曲否?”


    段書瑞好生為難,正在心裏組織語言,身後一個輕柔的聲音說道:“張公子勸郎君酒,郎君不辭,但請張公子先歌?”


    段書瑞迴首一望,鄭舉舉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朝他微微一笑。


    張之祿嗬嗬一笑,也不著惱。他舉杯就唱,毫不扭捏:“前日君家飲,昨日王家宴。今日過我廬,三日三會麵……”唱的正是白樂天的《贈夢得》。


    段書瑞聽他唱著,心裏飛快地思索著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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