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裏下了一場大雪,雪下了足足三天,覆在地上厚厚一層,院子內的假山矮鬆都被雪蓋住了,池塘也結起了冰。此刻雪小了些,並沒有停,段書瑞剛出門,迎麵飛來一個雪球。幸虧他眼疾手快,往旁邊側讓了一下,雪球才沒有砸在臉上。下一刻,段書瑞就聽見溫庭筠囂張的笑聲。


    段書瑞自然不甘示弱,丟了一個雪球反砸迴去。


    一旁的魚幼薇正半蹲著堆雪人,她堆的很專注,壓根沒有注意到他倆的幼稚行為。


    魚母在屋裏看到這一幕,麵上浮現出溫和的笑容。書院中讀書辛苦,幼薇還是年歲最小的,若成日隻被拘著讀書,毫無閑情逸致的話,讀書久了,人也癡呆了。


    二人玩的樂不開支,迴頭一看,魚幼薇還在堆雪人。段書瑞的作惡之心蠢蠢欲動,他蹲下身團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雪球,瞄準魚幼薇的背丟過去。“啪”!雪球飛行軌跡偏移些許,正中魚幼薇的臀部。她一下子感覺到異常,伸手摸了一把,感覺到滿手冰涼。她迴過頭,咬牙切齒的道:“先、生,禮尚往來。你既然出手了,就別怪幼薇不客氣了!”


    魚幼薇一邊叫著,一邊轉著圈砸起了雪球,段書瑞躲閃不及,肩頭、胸口、大腿等部位連連中招。他不住向後躲著,臉上卻還是掛著寵溺的微笑,被砸中好幾次都不生氣。突然,魚幼薇大叫一聲,身子失去平衡,向前倒去。


    段書瑞心下一緊,連忙向她的方向趕去。他伸手抓了一把,卻沒抓住,魚幼薇頭朝下的倒在雪地上。幸好雪堆的厚,她的臉才沒有受傷。段書瑞將她慢慢攙扶起來,看見她的臉上滿是雪,想都沒想就伸出手,替她抹了抹臉。魚幼薇感覺到他手掌的溫度,和那張突然湊近的臉,她的臉“騰”的就紅了。多虧這寒冬臘月的,在戶外待久的人都容易凍的臉發紅,這才沒引起注意。


    “幼薇,這是你堆的雪人嗎?”不遠處傳來溫庭筠的聲音,兩人才自動分開。二人朝溫庭筠走去,一個圓滾滾的雪人出現在眼前。不過段書瑞東看西看,也沒看出它和人有什麽相似之處。


    “這不是人哦,這是狸奴。”魚幼薇笑的眯起了眼睛,“你們看,我堆的像吧。”


    兩人“哦”了一聲,伸長脖頸仔細打量起來。段書瑞對魚幼薇的審美不敢恭維,雖然她自稱堆了隻貓,可在他看來,除了頭上那兩個尖尖的耳朵標明了身份,其餘部位看起來就像個大葫蘆。


    “蘇山長就養了好幾隻狸奴,他本人特別喜歡這種小動物。”魚幼薇高興的說道。蘇山長的貓時常出來遛彎,有好幾次都被她碰到了。也許是她自帶著親和力吧,魚幼薇很快就和幾隻貓混熟了。幾隻貓一看到她走來,就自動躺下,袒露出柔軟的肚皮,任其上下其手。


    “嗯,堆的好。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隻狸奴。”溫庭筠絲毫不吝嗇自己對小徒弟的溢美之詞,這些話一聽就是隨手拈來的。


    “對啦,我還堆了幾個雪人呢。”魚幼薇蹲下來,仔細的給二人指認地上幾個挨在一起的雪人,“這是阿娘,這是我,這是溫師傅,這是先生……”


    段書瑞右手扶住額頭,有些不忍直視。除了雪人身上的一個“段”字,他簡直看不出這和自己有何關聯性。忽然,他的餘光似乎捕捉到什麽,不由得往前走了兩步,彎下腰仔細看了一眼。這個雪人的頭上有一個圓圓的發包,發包上還叉著一根細細的樹杈。看上去像是一枚簪子。


    他心中一動,望向魚幼薇,她也正在看他,還笑著眨了眨眼。段書瑞不禁偏過頭,咳了一聲:“嗯,還是有幾分相似之處的。”


    除了打雪仗、堆雪人之外,幾人倒是想品嚐一下圍爐煮茶的滋味。可惜幾人手腳笨拙,魚母又在屋內做手工活兒,因此隻能打消這個念頭。


    三人又玩鬧了一會兒,魚母挽留二人吃了頓午飯,二人就告辭了。


    段書瑞迴到自己的家中。進了屋裏,他關緊門窗,像往常一樣打開抽屜。他翻出那個紅色的首飾盒,小心翼翼的打開。看到那條手鏈還在,他鬆了一口氣。將首飾盒合上,他將其放在心口捂了一會兒。每次他出門迴來,都會這麽做。隻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冥冥之中母親在保佑他,他不是孤單一人。


    做完這一切後,他開始燒水沏茶。以前,他習慣了看書之前必喝咖啡。哪怕是去學校圖書館,他都會提前點一杯咖啡帶進去喝。然而在唐朝,咖啡還沒有傳入本國,因此隻能靠喝茶提神。


    現在喝點茶葉是郭小胖點父親送的,是婺州東百茶。這種茶產自東陽郡一帶,價格要比尋常茶葉貴上許多。郭父雖是商人,但對士人很是尊重敬仰,因此很舍得送他一些好東西。段書瑞並不癡迷於喝茶,但讀書累時喝上一碗,既能提神醒腦,也能暖暖身子。


    段書瑞將茶壺從爐子上拿起來,倒了一碗茶。他喝了一口茶,搓了搓手,待墨化開,方才在白紙上寫起字來。


    吃完午飯本應犯困,但估計是天氣太過寒冷了,他反倒越來越清醒。他幹脆把之前陳伯給他改過的文章翻出來,認認真真的在一張白紙上謄抄其中的批注。他每次寫文章都很用心,但陳伯改文章更用心,總能找到他的不足之處。由於話題不同,他每次暴露出來的問題也不同。他打算針對這些問題“對症下藥”,看看自己在哪些地方還有進步的空間。一進入狀態,他別的也不想了,隻專注於謄抄,很快一張白紙就寫滿。段書瑞將紙舉著,對著光線亮處看。


    他的文章存在的問題有許多,之前最大的問題是詳略不當,現在是議論不深刻。陳伯常說他讀書讀的淺,隻明白了表麵意思,卻沒有把握文章的深層含義。他打算趁自己一個人在家時,靜下心來好好閱讀一下前人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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