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開始議論紛紛起來:“這就是那位花魁娘子鄭舉舉嗎?”


    “果然貌美!”


    “聽說她性格豪放,口才出眾,凡是見過她的才子都對她念念不忘呢!”


    鄭舉舉的額頭上畫著朱色花鈿,襯得她膚光勝雪,明豔不可方物。段書瑞有些不敢直視她的麵龐,正準備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誰知鄭舉舉向著他嫣然微笑,仿佛是在給他打招唿。段書瑞沒有多想,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花舫滑過水麵,鄭舉舉在船上又唱起曲來,歌聲柔媚入骨,一些進士聽了,麵露陶醉之色。段書瑞早已移開了目光,他一介寒門書生,是不可能和花魁娘子有什麽瓜葛的。要想見到鄭舉舉一麵,光一擲千金還不夠,還必須有達官貴人的身份才行。


    “吩咐下去,一會兒賞二十兩銀子給鄭姑娘。”皇帝對一旁的侍衛說道。


    “諸位,接下來才是重頭好戲呢。”宣宗雙掌一擊,眾人精神為之一振。段書瑞心裏卻“咯噔”一聲,感覺有什麽倒黴事要發生了。


    頃刻間,湖麵上的船隻都散去了,江麵恢複了平靜,但平靜之下似有暗流湧動。忽然,平靜的江底傳來異動,一根長餘數十米、被挖空的竹筒緩緩升上來,橫亙在眾位進士麵前。


    段書瑞心道這應該就是“曲江流飲”了。按照“曲水流觴”的習俗,置酒杯於流水中,流到誰麵前誰就執杯暢飲,飲酒的同時還要作詩,由眾人對詩進行評比。


    作詩可是自己的弱項啊!這裏高手雲集,自己若是支支吾吾,做不出詩,豈不是要遭人非議?自己上迴赴宴躲過了一劫,難道這次也能有上次這麽好的運氣?


    宣宗朝身側內侍使了個眼色,後者便朗聲說道:“遊戲規則想必諸位進士都了然於心了。但是今日陛下興致甚高,特意增加了一條規定,若是才子喝多了酒,做不出詩,在眾人麵前表演一項才藝即可。就不必罰酒了。”


    段書瑞一口酒嗆在氣管裏,咳了個驚天動地。這規定還不如不加呢,才藝表演?虧皇帝想的出來!在這麽多人麵前表演,不就是變相出醜嗎?


    “段愛卿,你可有異議?”宣宗斜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滿審視。


    “臣沒有異議,陛下英明,提出的決議也是極好的。”段書瑞心虛地低下頭,取出帕子擦了擦胸口,感覺自己的心思都被皇帝看透了。


    “那咱們就開始吧。”宣宗一揮手,一片荷葉就順著水流飄過來,荷葉上還放著一個小小的酒杯。


    在座的進士們是各懷心思,一些擅長吟詩作對的巴不得酒杯在自己麵前停下,好讓皇帝見識到自己的才學;而一些不擅長作詩的則暗暗發愁,祈禱酒杯完美的錯過自己。


    進士們的座位是按照名次排的,名次越近,距離皇帝越近。段書瑞看著荷葉離自己還有一段距離,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心裏暗自思索起對策。


    情況真的有這麽糟糕嗎?還沒有到火燒眉毛的境地吧。畢竟唐詩宋詞,他也會背不少。隻要背幾首宋朝之後的詩歌,諒他們也聽不出來究竟是何人所作。


    杜宇衡自剛才段書瑞咳嗽開始就在觀察他,現在看到他臉上神色變得放鬆,不由得嘴角一抽。此人怎麽如此陰晴不定?魚幼薇的喜怒無常,是不是也隨了她這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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