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以前,周文揚還真喜歡這種類型的,喜歡與對方互相開玩笑,但現在他隻覺得反感,在任何事上都沒個正型的人,最不靠譜。


    他毫不留情道:“沒有。”


    “真絕情啊,完全沒有想跟我複合的打算嗎?”曲霄喆說。


    於淮序剛在眼鏡店裏測好度數,選好眼鏡框,正等著老板安裝鏡片。


    他覺得有些悶,便打算出去透透氣。


    剛推開門,他就看到馬路對麵的周文揚和曲霄喆。


    於淮序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生怕曲霄喆會欺負周文揚,連忙邁開步子衝過去。


    就在他快要衝到馬路中間時,紅燈亮了,他被攔在了原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對麵的兩個人。


    於淮序的拳頭緊緊握著,指甲都嵌進了掌心,焦急地等待著綠燈。


    周文揚看著曲霄喆,眼神裏透著厭煩。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緩緩開口,語氣疏離而冷漠:“曲霄喆,都二十六歲的人了,別再貪玩了。花我就收下了,多少錢我付給你,但複合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說著,他舉起手機,準備掃收款碼。


    曲霄喆抬頭看向周文揚,卻在瞬間愣住了。


    他的目光越過周文揚的肩膀,落在馬路對麵。


    於淮序正站在那裏,雙手緊緊抓著欄杆,眼神焦急得快要噴出火來,仿佛下一秒就要衝過來揍自己一樣。


    曲霄喆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神裏閃過一絲狡黠。


    “喲,不錯啊,釣到手了?”曲霄喆的聲音帶著一絲調侃,他故意拉長了語調,眼睛卻緊緊盯著於淮序的方向,“錢就不用了,哪有追人還要迴報的呢。要是你非得給點什麽……親一口?”


    說著,曲霄喆猛地向前一步,作勢要靠近周文揚。


    他的動作快得讓人猝不及防,周文揚下意識地向後躲開,口中罵道:“滾!”


    卻正好被一輛路過的公交車擋住。


    公交車的車身寬大,遮住了於淮序的視線。


    於淮序隻看到周文揚和曲霄喆的動作,卻沒看清細節,他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大腦一片空白。


    “為什麽?”


    於淮序下意識問道,雖然周文揚根本不可能聽見。


    事實上當人陷入一種極端的情緒時是做不出任何反應的,沒有憤怒或者悲傷,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當下的情緒,隻能口中一遍遍地重複。


    為什麽?


    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近視真難受啊,什麽都看不清,看不清人,看不清物,也看不清你。”於淮序想著。


    “哈哈,還是那麽開不起玩笑,拿去吧,送給你的小男朋友。”


    曲霄喆將花給了周文揚,開始趕人。


    即便他再揪著周文揚不放,心裏也清楚,有了於淮序的存在,他們之間就更無可能了。


    周文揚轉身時,綠燈已經亮了,他看到於淮序在看自己,興奮地跑過去,把花送給了他。


    可惜於淮序卻以為周文揚是個擅長撒謊的騙子。


    “我還以為你和別人不一樣呢,明明看起來這麽乖。”他低聲說道。


    “你在說什麽?”周文揚沒聽清於淮序的話,想要靠近他聽個清楚,卻被於淮序躲開,就像他躲曲霄喆那樣。


    “你明明......!”於淮序一頓,還是沒把太難聽的話說出口,“算了,沒事......分手吧?咱倆。”


    “為什麽?”


    周文揚不解,他不明白本來都好好的,一個開開心心的日子,怎麽突然就要分開,他想或許於淮序誤會了自己和曲霄喆的關係,開口想要解釋,卻被於淮序搶先一步。


    “感覺咱倆處的跟朋友似的,還處個屁啊!占著對象的位置幹朋友的事兒,還不如當朋友呢。”


    被於淮序這麽一吼,周文揚也來了脾氣,但他隻笑著說:“行,那就當朋友,以後我有了新歡,別人問我你是誰,我就說你是我的小三。”


    周文揚的意思很明顯,如果他以朋友的名義跟於淮序相處,是個人都會覺得他倆關係不一般,怎麽會當成是朋友呢?


    “哈?”於淮序下意識反問道,看向周文揚,他依舊笑著。


    於淮序盯著他發顫的瞳孔看了好久,都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


    於淮序嚴肅道:“這不好笑。”


    周文揚沉默了,他收迴笑容,朝於淮序比起手語。


    每當周文揚不願意說話時,他就會比手語,於淮序隻當這是他的小習慣,可以很輕易地猜透周文揚的心思,所以從沒過問原因。


    周文揚:“你知道我們不一樣的,我們不能是朋友,我待你始終與別人不同。”


    於淮序看著周文揚連續不斷的動作,看是看懂了,但他無心去理解其中的意思。


    “......是嗎,辜負了你還真是抱歉。”他毫不在意地說道。


    周文揚繼續打著手語:“不必道歉,這幾年跟你相處過的時光,哪怕以後迴憶起來,都是不會後悔的程度。”


    這次,於淮序沒看清,因為眼淚把他的視線擋住了。


    “為什麽不講話?我看不清你在比什麽。”


    周文揚沉默半晌,似乎在調整自己的情緒,盡量平穩氣息道:“說話會牽動我的情緒,我怕我會哭,就像你現在這樣。”


    其實周文揚有想過,糾纏於淮序,至少問明白究竟是因為什麽,但於淮序那一句“我們像朋友似的”直接擊破了他內心的防線,讓他實在沒辦法心平氣和地與於淮序交流。


    更何況,一開始就說了,周文揚不是個喜歡糾纏的人,他覺得兩個人的感情有了裂縫,再怎麽修補也無濟於事。


    周文揚伸出手,輕輕摸著於淮序的頭,他從沒這樣安撫過他,於淮序在任何人麵前永遠是獨立,陽光,意氣風發的樣子。


    這還是頭一次見他哭。


    於淮序以為周文揚會跟自己解釋,或者爭吵,但他什麽都沒有,隻是用很溫柔的語氣說:“看不清也沒事,我說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有沒有我,你都能開心。”


    說完,周文揚摘掉了助聽器,不想再聽於淮序說什麽,轉身走了。


    他突然覺得,或許聽障也是有些好處的。


    起了一陣風,吹得於淮序有些冷,他下意識地將手伸進口袋,摸到了周文揚拍的照片。


    想到上一秒兩個人還在開開心心地聊天,下一刻就走到這個地步,他一狠心,將照片扔進了垃圾桶。


    “反正都這樣了,那就讓我體會一下後悔的感覺好了。”他心想。


    ......


    “媽的......這輩子沒體驗過翻垃圾是什麽感受,現在體驗到了。”於淮序一邊抱怨,一邊在垃圾桶內翻找,他扶正自己剛配好的眼鏡,險些跟著一起掉進垃圾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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