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結束後,人群漸漸散去,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沉重的寂靜。


    許雙寧站在墓園的一角,目光穿過稀疏的人群,終於看到了周文揚。


    他和於淮序並肩站在那裏,背影顯得格外淒涼。


    許雙寧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向周文揚。


    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狀態很差,僅一夜,渾身的精氣神都仿佛被吸走了。


    許雙寧也不知該說些什麽,盡管倆人都是伶牙俐齒的類型,但遇到這種事,再多的話在此刻說也覺得不合適。


    最終她隻緩緩吐出兩個字:“節哀。”


    “謝謝,我沒事。小酌怎麽樣了?”周文揚客氣過後,轉頭關心起言酌。


    他不清楚言酌之前發生的事,但多少聽說了些,心裏還是有些擔心的。


    “她呀,開朗多了。”許雙寧看向言酌,習慣性地伸出手去摸她的頭。


    言酌愣了愣,隨即笑道:“是啊,現在看起來你反而比我更嚴重呢。”


    言酌看起來不太對勁,其他人都沒看出來,不過於淮序看出來了。


    也不知道是受了疫情的影響,還是長大就是會這樣的,於淮序總覺得,似乎所有人都充滿了煩惱。


    愛笑的人不愛笑了,話多的也不嘮叨了,似乎所有人都在往同一個結局走去。


    幾人寒暄了幾句,各自都有正事要忙,便都分開了。


    言酌倒是沒什麽事,她的成績沒許雙寧那麽好,實習被分到的位置也很清閑。


    她獨自一人迴了家,在家後麵的小院中,找到一隻渾身雪白的小狗。


    薩摩耶,人稱微笑天使。


    一見到言酌,立馬露出笑容蹦蹦躂躂地朝她跑去。


    這個小院被荒廢了許久,許雙寧自打搬出來以後就一直在忙碌,要麽就是在忙碌的路上,也就沒空打理這裏。


    言酌閑著沒事,就把院子打掃幹淨,在這兒養了隻狗。


    不過許雙寧並不知道這事兒,她每天工作家裏言酌三頭顧,實在沒精力注意其他的事了。


    “阿忱,你說它為什麽不願意吃胡蘿卜呢?”


    言酌蹲在薩摩耶麵前,手中拿著幾根洗好切成條的胡蘿卜,但小狗始終不願意吃。


    “小酌姐,我覺得,你不能把自己的喜好強加給一隻小狗。”


    沈忱那邊跟言酌打著視頻通話,看著在言酌麵前,擺著一副委屈臉,哼哼唧唧不願意吃胡蘿卜的小狗,替它說了句公道話。


    言酌沉默了很久,最後笑著歎了口氣,“你說得對,可能我生了病腦子不清醒了。”


    言酌正準備收起胡蘿卜,小狗似乎是怕她難過,竟主動上前,叼起胡蘿卜吃進嘴裏。


    “哇塞,這狗可真通人性,知道你難過,哄你開心呢。”


    聽到沈忱這麽說,言酌內心湧起一股感動的情緒。


    “乖,不想吃就不吃了。”她把剩下的胡蘿卜拿走,看著小狗眯著眼,仿佛帶著赴死的決心將口中的胡蘿卜咽下,不由得笑出聲。


    “對了,阿忱,你最近過得怎麽樣?聽說你那邊疫情挺嚴重的,你可要小心些。”言酌叮囑道。


    “知道啦。”沈忱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天氣似乎也在迎合社會的變化,一連幾個月,都灰蒙蒙一片,即便是夏天,也感受不到多少熱度。


    “我們最近隔離,在家上網課呢,幸好我之前搬出來了,沒在宿舍。”


    正聊著,門外傳來敲門聲,沈忱跑去貓眼看了一眼,發現是快遞員,才打開門。


    自從上次陳父陳母來找陳安迴家以後,陳母知道了沈忱的地址,沈忱便經常能收到陳母的禮物。


    一開始是吃食,她怕被下毒不太敢吃,最後又送迴去了,再後來天氣冷了,又是一些保暖的衣物,圍巾、手套之類。


    沈忱本來想繼續拒絕,但陳安卻找上了她。


    “抱歉啊姐姐,其實因為我跟你走得太近,家裏一直以為我和你在交往......”


    “禮物你就收下吧,就當是補償你的,能不能,如果以後遇見他們了,你就做做樣子?反正別讓他們覺得咱倆感情不好就行了,不然會讓他們擔心。”


    陳安好不容易說服父母接受沈忱,而作為交換的條件就是他大學畢業之前不能再有搬出去自己住的念頭。


    這個年齡段的男生,內心都有一種名為自尊心的東西在作祟。


    讓他們寧可撒一個彌天大謊,付出很多代價來圓謊,也不願意說實話。


    沈忱看了看陳安,又看了看禮物,想到那次見麵,陳母歉意的眼神,她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或許是因為沈忱的鬆口讓陳安也有些得寸進尺,讓他忍不住開始幹涉沈忱的生活。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陳安一直想讓沈忱與外人接觸。


    他是個典型的外向人格,隻要閑下來一定會找朋友玩的類型。


    可沈忱不是,她自己想做的事有很多,不想浪費時間在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上,更何況和人社交還要在乎別人的情緒,太累了。


    所以沈忱發現,原來一個人想理解你的時候,你什麽都不說都沒關係,而對方不想理解你的時候,說再多也沒用。


    季林是前者,陳安是後者。


    怪不得林清衍隻想跟於淮序待在一塊,他身邊似乎沒有一個人願意理解他。


    沈忱逐漸變成和林清衍一樣的人,沒錯,就是不愛說話,能說也不說。


    陳安不懂自己怎麽好心辦了壞事,原本還算開朗的沈忱怎麽越來越沉默,甚至和自己的關係也冷淡了許多。


    高考結束後,等到大一適應了學校,陳安又迴到了咖啡店的兼職。


    他腦子裏每日想的都是如何讓沈忱對自己敞開心扉,殊不知沈忱之前有向他敞開過,那時他沒能理解罷了。


    周末的兼職是全天的,趁著午休,陳安收拾好前台的衛生去找沈忱,她正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補覺。


    沈忱的休息時間比陳安早半個小時,這會兒已經睡著了。


    陳安湊上前,看到了她懷中的玩偶。


    “這麽抱著能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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