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淮序感覺林清衍現在像吃了火藥一樣,脾氣暴得很。


    他以為對方是因為被人莫名報了兩場長跑有些不爽,又擔心林清衍的人際關係,便主動替他解釋道。


    “剛跑完步不能喝水的,會增加身體負擔,他有點累,先讓他歇會兒吧。”


    “啊,好,我不知道......”


    遠處,1200米的比賽將要開始,廣播正不停地念著林清衍的號碼牌。


    為了防止作弊,裁判和誌願者是不知道參賽隊員的名字的,隻認他們身上的號碼牌。


    見沈忱慢吞吞地跟了上來,林清衍才想起倆人的約定,沒來得及解釋,便飛快朝檢錄處跑去。


    “這是咋了,不是說不去嗎......”


    而沈忱,自然也知道原因。


    但比起他的名字,沈忱更擔心他的身體是否會難以負荷。


    她想跟著過去,卻被於淮序拉住了。


    “別去了,那麽多人,這會兒你倒是不緊張了?”


    沈忱覺得奇怪,她感覺自從於淮序過來以後,林清衍就有些不開心,甚至都沒有等自己,就先迴來了。


    她不知道問題出在自己,還是於淮序。


    林清衍在比賽開始前的最後幾分鍾跑到了檢錄處,嘴上還在不停喘息。


    周圍有人認出了他,小聲議論著。


    “這不是3000米的第一名嗎?剛跑完就來跑1200啊?”


    林清衍並不在意別人的討論,他剛剛見於淮序來找自己,便故意加快了步伐,不想讓於淮序和沈忱碰麵,怕對方告訴沈忱自己的名字。


    本想著於淮序說完事情就會離開,但這麽一著急,反而給了兩人獨處的機會。


    於淮序肯定不會丟下沈忱一個人在那邊,在比賽結束前,他們都會在一起。


    走神的功夫,比賽已經開始了,發令槍的聲音喚迴了林清衍的思緒,但他已經落下其他人很遠,隻能盡力追上。


    迷茫之間,不知誰朝自己推了一把,林清衍一時不防,摔倒在地。


    周圍是驚唿的聲音,身上擦傷的疼痛感反而讓他的腦袋清醒了幾分,他幹脆拋開一切雜念,想著先完成比賽再說。


    這樣想著,他借勢再次起跑,趁機跟上其他人的步伐。


    哪怕落在最後麵,他也絲毫沒有放棄,而是努力讓自己的步伐跟其他人一致,之後再找機會反超。


    隨著歡唿聲愈發激昂,林清衍似乎突破了身體的極限,名次不斷靠前。


    最後半圈,他看到了在終點等著自己的沈忱和於淮序,速度加快,再次衝刺——


    又是第一。


    越過終點線後,林清衍沒有停下,他奔向於淮序,就在於淮序以為他要像抱沈忱一樣給自己來一個懷抱,正猶豫要接住他還是躲開的時候。


    林清衍卻一把扯過他的衣服,將他拽到一旁。


    “誒誒誒,輕點,輕點,校服質量不好。”


    “你有沒有告訴她,我叫什麽?”


    林清衍氣勢洶洶的樣子讓於淮序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老實迴答著:“沒有啊,她沒問,我以為她知道呢。”


    “你該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生氣吧?”


    本以為林清衍會繼續發火,誰料他竟豁然開朗。


    感覺林清衍周遭的氣氛不再冰冷,沈忱湊上前,才發覺林清衍潮紅的臉,以及膝蓋和手肘處嚴重的擦傷。


    他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隨著周圍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林清衍也清楚自己的身體到了極限。


    他的身體越來越虛浮,再次拽過於淮序,這下是真的打算給對方一個擁抱了。


    不等於淮序反應,林清衍整個人的重量便都壓在了他身上。


    於淮序有些莫名,伸手想推開林清衍,畢竟他從沒對自己做過這種舉動。


    “你幹嘛呢?贏了就贏了,別這麽肉麻,你先去處理一下傷口......”


    見林清衍要從於淮序肩膀上滑下,沈忱連忙接住他。


    瘦弱的小家夥用了全身力氣,托著林清衍的肩膀,才不至於讓他摔倒。


    於淮序這才注意到林清衍的不正常,他扶住林清衍,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才發覺他體溫高的嚇人。


    “嘶,我c......”正想爆粗,想到沈忱還在場,於淮序止住了話頭。


    “先帶他去醫務室,忱,幫忙把他扶到我背上。”


    ......


    夕陽的餘光透過半掩的窗戶,用金色的畫筆在窗框上描繪出一幅幅精致的圖案。


    每一條光線都精準地落在窗格上,將窗外梧桐樹的輪廓投射進室內,形成一幅生動的光影畫卷。


    光線與影子交織,給室內帶來了一種寧靜而溫暖的氛圍,讓人仿佛置身於一個充滿詩意的夢境之中。


    林清衍躺在醫務室的床上,額頭上敷著一塊濕潤的冷毛巾,用來緩解他那股難以忍受的熱度。


    四肢上都被紗布包紮好了,但還能感覺到傷口隱隱傳來的疼痛。


    林清衍雙眼顯得有些迷離,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斑駁地灑在他的身上,但無法給他帶來任何溫暖或舒適。


    醫務室裏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混雜著一絲淡淡的藥香,提醒著他自己所在的地方。


    林清衍唿吸略顯急促,每一次唿吸都伴隨著胸膛的輕微起伏,似乎在與體內的不適進行著無聲的鬥爭。


    身旁的點滴瓶裏,透明的液體正緩緩滴落。


    他感覺到頭上的毛巾被拿走,隨後又聽到了水流聲。


    身旁的人正用清水浸泡毛巾,隨後用力擰了擰,貼在林清衍頭上。


    突如其來的冰涼觸感讓林清衍一個激靈,猛地從床上坐起,把對方嚇了一跳。


    手上的針也隨著他的動作被扯下,好在被懸掛在架子上的輸液瓶連接著,沒有摔在地上,還在不停的滴著液體。


    沈忱連忙將針頭拿起,踮起腳將它紮在輸液器的滴鬥上,又趕快按住他手上的創可貼,防止血液流的到處都是。


    她的力氣太小了,毛巾沒擰幹,水順著林清衍的額頭流下,滴落在病床上。


    林清衍拿掉頭上的毛巾,擦掉頭上的水漬後放進了水盆裏。


    他看著沈忱,心想自己好像嚇到她了,不知道還會不會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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