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一愣,他還真不太關注這些,聽沈忱這麽說,立馬拿起手機搜索相關詞條。


    看到了那些事情的全過程。


    然而沈忱迎來的並不是安慰,而是一句:“難道你要因為別人的幾句話放棄自己的夢想嗎?”


    要不......再試試呢?


    沈忱這樣想著,答應了陳安的請求。


    陳安聽到沈忱的迴答,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眼中滿是欣喜與激動。


    他迅速行動起來,將房間裏的座椅一一搬走,給沈忱騰出了足夠的空間。


    沈忱站在空蕩蕩的房間中央,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緊張與恐懼。


    陳安已經按下琴鍵,琴聲響起,沈忱閉上眼睛,腦海中迴想起之前練習時的動作要領,努力讓自己沉浸其中。


    然而,當她睜開眼睛,邁出第一步時,內心的害怕瞬間如潮水般湧來,將她淹沒。


    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膝蓋微微彎曲,腳下的步伐也變得踉蹌不穩。


    勇氣往往在一瞬間,膽怯也一樣,沈忱在那一刻被恐懼完全淹沒,她失去了平衡,身體向前傾倒,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發出了“砰”的一聲響。


    疼痛從膝蓋和手掌處傳來,沈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她抬起頭,看向陳安,眼中滿是沮喪。


    “果然還是不行......算了,我不跳了。”


    所有的勇氣似乎都被摔碎在了地板上。


    陳安走過去,站在沈忱麵前。


    他在等她自己站起來。


    無數次陳安想要放棄的時候,他麵對自己滿手的繭,都在想自己有這時間做什麽不行,幹嘛要在這兒耗著。


    可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陳安閉上眼睛,腦海裏都是沈忱在舞台上的那一幕。


    他本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見到她,可誰承想她竟然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陳安以為,這是給他堅持不懈的獎勵。


    於是他更加努力地練習。


    現如今,他的獎勵親自打碎了他的夢。


    陳安不甘心。


    他說道:“你知道嗎?我為了有一天能為你伴奏,哪怕再奔波,我爸媽罵我罵得再厲害,我也沒放棄鋼琴!可你卻因為網上那些陌生人的幾句話就自暴自棄,為什麽?憑什麽!沈忱,任何人都可以放棄你,唯獨你自己不行!”


    沈忱覺得,自己像是在一個暗無天日的牢籠裏,任憑她怎麽撕心裂肺地唿喊也無人聽見,無人在意。


    「哥,我好像得了一種不被人認可就會死的病。」


    沈忱想。


    她仿佛又迴到了那個福利院,想要被領養的孩子知道她是主動離開家的,把她視作異類,將她堵在牆角扔泥巴。


    孤立無援,沒人理解。


    即便很快迴過神來,她也依舊覺得自己身上,很髒。


    她站起身,將壓抑在心底的怒氣宣泄而出:“我說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你為什麽一定要逼我?你又沒有在那麽多人麵前出糗,你怎麽能理解我?你告訴我,像我這樣的人......我......!”


    唿之欲出的憤怒被陳安的擁抱攔在口中。


    等沈忱的心情徹底平複,陳安鬆開她,看著她陌生的眼神,感到不可置信。


    冷漠、厭惡、不耐煩。


    是他心中那個不善言辭但很貼心的姐姐完全不會露出的神情。


    陳安甚至寧願去相信,現在的沈忱是被什麽穿越者奪舍了,都不願意認為,沈忱就是在討厭他。


    畢竟人總是會執著於第一眼認定的東西。


    那個一臉認真的女孩,告訴他鋼琴不是這麽彈的,告訴他自己的名字是平安的安而不是安靜的安。


    這樣的人,真的會討厭自己嗎?


    過了很久,久到陳安快要不知道自己在哪。


    他隻知道自己的口中,顫抖著發出聲音。


    “姐姐......”


    陳安看著沈忱,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而他沈忱給他的迴應,也隻是冷眼旁觀罷了。


    因為她的緘默症,又出現了,在麵對陳安的時候。


    那個擁抱,把她嚇到了。


    最終,陳安隻勸道:


    “任何人都會失誤的,沒人會抓著你的問題不放,除了你自己。”


    “接受自己的平庸吧,別被自己困住了。”


    出演《薔薇》那天沈忱摔了一跤。


    那一跤很痛。


    她整整五年都沒能爬起來。


    所有人都告訴她,不站起來也沒事,摔倒了就好好休息。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直到陳安轉移了話題。


    “不早了,你餓不餓?想吃什麽?我去買。”


    沈忱搖了搖頭。


    陳安見沈忱還是不說話,又問道:“要不......我們去小吃街看看?”


    “我想迴家。”


    “迴家?”陳安反問,其實他應該理解成沈忱想迴自己的出租房待著,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現在沈忱話裏的“家”不是現在住的地方。


    沈忱也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隻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陳安反應了一會就知道她指的是哪裏了,是她長大的那座城市,是有季林在的地方。


    陳安覺得有點扯,還沒畢業呢,就往迴跑,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麻煩事,來來迴迴她的身體一定遭不住。


    但他太害怕沈忱離開了,他怕自己滿足不了她的要求,她下一秒就會離自己而去。


    那樣的表情,他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人在絕境時,會自動合理化一切事情。


    所以他並不在意沈忱為什麽要迴去,他隻知道自己得滿足她。


    正當他打算提出買票陪她一起迴去的時候,沈忱又說:“先迴去吧,我想去洗個澡。”


    “好。”


    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幸好沒說出口。


    陳安把沈忱送迴家以後,看著她上樓的背影,心裏的不安愈發強烈了。


    但他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是因為自己逼著她重新跳舞嗎?可上一次他讓沈忱多與人社交時,明明沒有這樣的感覺。


    陳安總覺得,再這樣下去,他和沈忱恐怕連朋友都做不成。


    還未步入社會的男孩從來都不知道,麵對喜歡的人不應該講太多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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