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都沒見過你抽煙,不過以前有一次好像確實聞到過煙味,什麽時候來著......?”


    見沈忱陷入迴憶,林清衍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時候,但是又不想讓沈忱知道自己以前抽煙,便隨便扯了個借口:“可能是幻覺。”


    雖然這種借口更像開玩笑,不過對林清衍這種焦慮症嚴重的人來說,幻覺倒是經常出現的事。


    他意識到自己的借口有些拙劣,開始轉移起話題:“忱兒,你的手好涼,女孩子都這樣嗎?”


    “好像是吧?言酌姐的手也很涼。”


    “那你多摸摸我,我好熱。”說著,林清衍又往沈忱的手上貼過去。


    “......你這些話都跟誰學的?又是於淮序?”


    “不是。”


    林清衍沉溺在沈忱冰涼而溫柔的懷抱中,等他意識到不能這樣的時候,人已經被自己抱在懷裏了。


    沈忱雖然沒拒絕,但內心卻在糾結一會兒林清衍要是真的做點什麽的話,自己是不是該往他最脆弱的地方踹一腳。


    不過林清衍反應過來後,就馬上將人鬆開了。


    深夜,沈忱頭一次跟一個男人躺在同一屋簷下,盡管兩張床隔得很遠,但一閉眼就能聽到對方均勻的唿吸聲,睜眼又能看到一個身影躺在那兒。


    即便認識很多年,可這是頭一次在同一個房間睡覺,沈忱內心很緊張,怎麽都睡不著。


    林清衍同樣也難以入睡,想到白天的事,他發現,盡管自己自認為已經對沈忱足夠了解,但她的過往,對林清衍來說還是一團霧。


    福利院的生活是怎麽樣的。


    為什麽她說媽媽不要她,今天看卻完全不是那迴事。


    為什麽她看起來膽小怕人卻又渾身是刺。


    “忱兒,能跟我說說你的家人嗎?”林清衍試探性地問道。


    怕自己覺得冒犯,又補充道:“如果會讓你困擾就算了。”


    “可以呀。”沈忱答應著,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沈母本來前途很好,但因為跟爸爸未婚先孕,選擇辭職迴家帶孩子,放棄了自己的事業。


    原本夫妻兩人倆人感情還不錯,更何況那個年代的戀愛很少有分手一說,即便沒了工作也沒什麽大問題。


    然而沈忱的外婆,也就是沈母的媽媽,卻不喜歡沈父,認為他毀了自己女兒的前途。


    她是一個無比溺愛孩子的老人家。


    丈夫早逝,自己一個人將沈母拉扯大,把她當心肝疼。


    為了自己的這個寶貝,她從不在乎外人的看法。


    沈忱出生的年代,工作並不好找,不是哪都能賺錢的。


    “外婆趁著我爸去外地打工,告訴媽媽說我爸出軌了,我媽從小跟外婆相依為命,很信任外婆的話。她對我爸很失望,就離開了我爸買來準備結婚的房子。”


    俗稱帶球跑。


    起初外婆逼著沈母打掉孩子,覺得沈母太年輕,還有更好的前途,不應該被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毀掉。


    可沈母的身體不允許,他們跑了好幾家醫院,得到的結果都是同一個:打掉這個孩子後,沈母就再也不能懷孕了。


    “後來外婆想等我生下來後把我丟掉。”


    沈母是不願意的,她喜歡這個孩子,甚至親自給她起了名字。


    沈忱會說話前沈母把她看得緊,生怕外婆做點什麽,可長大後,或許是生活所迫讓她無暇顧及一老一小,又或者外婆日日夜夜的牢騷讓沈母也開始將一切的苦難都歸咎於這個還沒懂事的孩子。


    她開始對於外婆想丟沈忱的舉動視而不見。


    “可能是我遺傳了我媽的腦子吧,我記性特別好,外婆把我丟了好幾次,發現我總能自己找迴家。”


    當時恰逢沈母投資失敗,欠了不少外債,又沾上賭癮,外婆產生了把沈忱賣掉的想法。


    在二十一世紀初,這個社會的發展並不如現在這樣,那時候的人販子非常猖獗,賣孩子的人家也不少。


    沈忱很聰明,看出了她們的意圖。


    “主要是那時候的老房子哪裏隔音啊,她們以為我睡著了,在隔壁偷偷說這些事情,全被我聽到了。”


    但她想的並不是如何討好媽媽留在她身邊,而是想離開後如何自己生活。


    於是她主動去了孤兒院,至少比被賣掉好。


    接下來就是沈父了。


    他得知了這件事,大罵沈母不當人,隨即又把沈忱接走。


    但沈父此時真的找了一個新的老婆。


    在沈母家時,外婆天天說沈忱沒有爸爸陪在身邊是因為他有了新的老婆,不要自己母女倆了。


    沈忱年幼,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她對這個外婆口中破壞自己家庭的小三惡意很大。


    “不過後媽對我無微不至,有時候我覺得這個阿姨比親媽都好。”


    加上沈父帶走沈忱時,因為沈母要賣沈忱這事兒大發雷霆,讓沈忱以為沈父是在意自己的。


    所以她也慢慢對這個後媽敞開心扉,關係好得像親母女似的。


    她一直在等哪天沈父讓自己改口叫媽媽,這樣也算真的互相接納了,但始終沒有


    直到有一天,後媽哄沈忱睡覺時,她提出要等爸爸迴家。


    後媽突然生氣,用尖銳刺耳的聲音吼道:“你他媽睡不睡!”


    見沈忱被嚇愣,她又尷尬地笑笑:“嚇到你了?我就開個玩笑。”


    “她是個表裏不一的家夥,隻是我那時候沒意識到。”


    幼年的沈忱並沒在意,也沒把這事告訴沈父,她隻當自己是太過分了,惹得一向溫柔的後媽發了脾氣,於是乖乖上床睡覺了


    “自那之後後媽覺得我好欺負,性子軟,便開始變本加厲地‘教育’我,還跟其他人說我不是好孩子,總欺負她。”


    明明在這之前,沈忱憑著聰明的腦袋和討喜的性格,在家裏是很受歡迎的存在。


    那個時候幾乎所有大人都認定一件事:小孩子的嘴裏全是胡言亂語。


    她的不受歡迎,在她哮喘發作之後更加嚴重。


    “這麽小怎麽會患上哮喘?一定是她媽沒照顧好她,你得找她要個說法吧?好好的孩子帶迴來成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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