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衍重新迴到客廳,連帶著一張協議書出現在林母眼前。


    “這是什麽?”


    “簽了吧。”


    林母拿起那張紙,看清上麵的內容後,瞳孔收縮,好半會兒才反應過來。


    “我不知道你這次是為了什麽才對我服軟,但當初確實因為你的原因讓我在意的人受傷了,我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對你言聽計從。”


    “你......”林母怔在原地,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林清衍也沒打算給她辯駁的機會,繼續說道:“如果你以後有需要,我會給你養老,但在那之前,請你不要再幹涉我的生活了。你不答應的話,我不介意把事情鬧大,讓你接下來的生活沒有一天好日子過。”


    林母看了林清衍許久,她的眼神從驚訝到生氣,再到無可奈何,最後一聲不吭地簽了字,離開了這裏。


    她算是大齡產婦,人到中年,好不容易夫妻和睦還有了女兒,不能再跟林清衍一個年輕人爭了。


    林清衍癱倒在沙發上,舒出一大口氣,急速的心跳也在此時逐漸緩解,他伸手摸上自己的臉頰,想來自己的做法是對的。


    剛剛那一巴掌林清衍用了十足的力氣,在臉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跡,可林母一眼都沒有去看。


    倒不如說,她看見了,也聽見聲響了,但她不在意,她隻想達到自己的目的,雖然不知道這個目的是什麽。


    沈忱在隔壁聽到林清衍家的動靜,豎起耳朵偷聽了許久,雖然除了一開始林母和林清衍在門口的交流以及後麵離開的聲音以外,什麽都沒聽到。


    知道沒什麽好聽的了,她再次將目光放在眼前的習題上,才發現自己一時走神,竟然寫錯了步驟。


    想起自己以前就算走神也不會出這麽大的差錯,沈忱突然發現,長大以後,很多事都變得不可控了。


    不僅是在學習上,更是在其他方麵。


    她不能像小時候那樣躺在床上立馬就睡著,也不能在一晚上沒睡後依舊很有精氣神。


    沈忱意識到,原來人生並不能由自己掌握,電影裏都是騙人的。


    她太無助了,發現自己不管朝哪個方向努力都沒辦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這種無助促使她一瞬間仿佛陷入了一道旋渦。


    怎麽也逃不出去。


    天氣漸漸迴暖,氣候不斷升溫,逐漸到了夏天。


    周文揚以過生日為由邀請了身邊的朋友一起去南邊旅行。


    幾個人聚在一起聊著有關旅行的事,周文揚還把沈忱也叫上了。


    一方麵她即將升入高三,這是她最後的放鬆時刻,一方麵,過年時發生的事情,周文揚能看出來對她打擊很大,沈忱現在的狀態,跟自己當初低穀期時很像,想著讓她散散心也不錯。


    沈忱本想拒絕,但周文揚卻說林清衍也會去。


    “去唄,反正你不是也想去那邊嗎?提前去看看,清衍也去呢。”


    沈忱一直說自己要去那座城市讀大學,想來被周文揚聽進去了。


    於淮序見幾人聊得足夠盡興後,才開口問周文揚:“你生日在夏天啊,那你房間的密碼是什麽?”


    周文揚一愣,才想起曾經告訴過於淮序,自己房間的密碼,解釋道:“是我重獲新生的日子。”


    2014年2月24號,是江行舟發現了在路邊狼狽的周文揚,把他帶迴清吧那天。


    周文揚想,有周父那樣的劣質基因,自己說不定哪天就會忘掉這份恩情,所以還是想辦法讓它刻在自己的生活裏。


    所以他的所有密碼,都是這個日期。


    天空像一幅漸變的畫卷,從東方的魚肚白漸漸過渡到西邊的湛藍,雲朵像是被晨風輕輕吹散的棉花,悠閑地飄浮著。


    一行人在火車上熱熱鬧鬧地玩鬧,帶動了一車人的情緒。


    交流過後才知道,所有人都在同一站下車。


    有了共同話題後,車廂的氣氛更加活躍,不少人互相交流著自己的旅途心得,也認識了許多新朋友。


    沈忱頗感欣慰地看著這一幕,打算將這一段旅途記錄在日記本中。


    於是她寫下了開頭。


    「所有人都從不同的地方來,所有人都為了同一個目的地,我想,旅途的意義,這也是之一。」


    隨著火車緩緩駛入這座城市,天空中的烏雲似乎也在無聲地歡迎著他們。


    離目的地越近,天氣就越陰沉,仿佛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種濕漉漉的預感。


    直到下了車,才發現這裏早就下開雨了,街道上積了不少水。


    “早就聽說過這個城市雨多,沒想到剛來就碰上了。”


    高樓大廈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顯得有些模糊,街道上的行人匆匆,大多數都撐著傘或者穿著雨衣,步履匆匆地穿梭在雨幕中。


    偶爾有幾輛汽車駛過,濺起的水花在昏黃的路燈下劃出一道道弧線,給這陰沉的天氣增添了幾分生動。


    出站台上,隻見一位少年拖著沉重的行李箱,背對著出站口,看著傾盆而下的雨很是發愁。


    他將手伸出站外,試圖用手上稀少的雨滴來欺騙自己雨並不大。


    隨後他感覺自己腰處被什麽東西輕輕戳了幾下。


    他一迴頭就看到一個精致的像洋娃娃般的女孩。


    沈忱假期時剪了齊劉海,劉海遮住她的額頭後,水靈的眼睛在臉上的比例被放大,加上她麵對陌生人時總是一副呆萌的表情,更加可愛。


    沈忱將雨傘遞給麵前的少年,她總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本著多少也是有眼緣之人,幫幫忙就當給自己積德了。


    “謝謝姐姐,你......”


    沈忱沒聽他說什麽,看到對方接過傘後就立馬跑迴去,跟上之前的隊伍,聽其他人繼續討論關於旅行的事了。


    陳安看著手中的傘有些沒反應過來,按理說沈忱給自己傘應當是認出自己了,但是卻一聲不吭就跑走了,跟幼時認識的那個沈忱實在不太一樣。


    陳安還記得記憶中的沈忱,說話有些兇,語氣很怪,每一個字都像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後來他有跟人打聽過,得知沈忱是有自閉症,但當時年少,不知道這是什麽病,便也沒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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