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娘們!……”孟常不可置信一般瞪起來,眼球突起、眸色發狂。


    貼著地的雙腿瘋狂地胡蹬亂踹,兩隻肩膀掙紮著。


    “咣”地一下,一把短刀和黑色便攜彈夾從褲兜裏往下掉,在半空中砸在了一起。


    孟常猛地把頭往前伸,額頭青筋暴起,死死地盯著顧星闌,張大了嘴,嘴角因用力而撕裂開來,兩排牙帶著狠厲……


    結果,又“啪”地一聲巨響。


    左手掌毫不猶豫,又揮了過來。


    力度之大,讓人想象不到扇巴掌的人是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嬌美人。


    左臉緊接著被扇偏了過去,瞬間浮腫。


    美人的那張臉,反而讓人忽視了那兩巴掌詭異的力度——眼淚簌簌而下,濡濕了胸前的衣襟,如梨花帶雨一般,雙眸蓄滿了無聲的哀傷。


    左右手各扇了一次,兩隻掌心都發麻得厲害。


    淡淡的抽泣聲環繞在大廳。


    連端著點心進來的仆人,一動不動,被嚇得站在原地,目不斜視地垂著頭。


    顧星闌似是無力般,捂著臉,雙腳一步一步地往後退,鞋跟磨著地毯,徑直往後跌。


    可想象中的摔倒沒有出現。


    反倒是跌進一個富滿甘鬆香的懷抱當中。


    耳邊傳來:“你要的公道,我會給你討迴來。”


    “不,我知道你難做……”


    顧星闌悄悄看了一眼臉色,輕輕地吸著鼻子,試探著,把頭靠在對方的胸膛上,帶著哭腔道:“我就是得了一身的汙名又算得了什麽?……不過是被人隨意踐踏了尊嚴,遭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辱罵罷了,比起這些,我更希望你能好好把你的事業做大做強,哪怕要我承受千夫所指,讓我赴湯蹈火、肝腦塗地,我也甘之如飴……”


    話罷,顧星闌抓著黎泰賀胸前的西裝駁領,輕輕攥在手心,側著臉,把眼淚全蹭在對方的西裝上。


    大廳的空氣都快死寂了。


    停了許久,安靜得能聽到心跳聲,才堪堪聽到男人的迴音:


    “這是什麽話?”


    “護你周全、為你討迴公道,本就是我分內事,哪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黎泰賀的聲音極小。


    ……


    樂還沒奏起,這戲演得不明不白。


    要是這裏有個洞,他已經要鑽進去了。


    顧星闌借著某人的西裝,閉緊雙眼,不忍直視。


    其實那天晚上,大腹便便的人不過是口頭上的調戲,隻有黎家的人和對方的人看到。


    但以黎泰賀的手段,恐怕是把所有人都處理了。


    他想,或許是和那天的合作有關係。


    黎泰賀談不攏,也不想放對方和其他人合作,於是先斬後奏,端的是心狠手辣。


    而現在,他就是黎泰賀奪人性命的動機、是一枚名副其實的棋子。


    生意談不攏把人滅口,和對方侮辱了自己而殺人滅口,前者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後者說不定還能立形象,無傷大雅。


    顧星闌的餘光往座上的人看。


    姓白的人,連茶也不喝了,身體往前伸,視線一動不動,似乎也被他的突如其來而驚到。


    而被他扇了兩巴掌的人,從半跪的姿勢完全變成了麵朝下、全身被人壓在地毯上,還在不斷掙紮。


    係統:[宿主,第一個隱藏劇情增加了百分之零點五,現在是百分之五點五。]


    !


    發生了什麽情況!


    顧星闌驀地攥緊了手。


    抬頭看向黎泰賀。


    腦子迴放著孟常狂罵出口的話。


    不是,難不成這人還真戴綠帽了?


    可黎和泰和這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說他們是大小翻版也不為過。


    從他這個角度往黎泰賀的方向看。


    這人哪裏還有什麽討公道的正氣,視線明明也在觀察姓白的人。


    看沒一會,似乎是他打量的視線過於直白。


    男人低下頭,掃了他一眼。


    他這才發覺黎泰賀的西裝已經他抓得皺皺巴巴的。


    手連忙鬆開,顧星闌撫平上麵的褶皺,給了對方一個“我辦事你放心”的眼神,慢慢轉向姓白的人,輕道:


    “白先生,泰賀為我出氣也是出於愛護,其實……我內心是極不願意見到他因我的事情而陷入兩難的境地,若能大事化小自然最好,如果不能,我也會與泰賀一同麵對,隻是不想讓別有用心之人趁機謀利,壞了公允和情誼。”


    說完,顧星闌主動牽起黎泰賀的手,慢慢走過去。


    桌上的紫砂茶壺把顧星闌襯得像一位靜立的雅士,仿佛剛剛的衝勁是錯覺一般。


    他往兩個杯子裏倒茶,倒完,又轉身將其中一個茶杯放在黎泰賀手中。


    眼裏帶著絲絲哀求:“白先生,我們以茶代酒,先敬您一杯。”


    話落,黎泰賀也揚了揚手裏的杯子。


    座上的人哪裏還有剛剛看戲的從容,一下子就站起身,伸長了手把黎泰賀的杯子搶過來。


    “咳,泰賀兄,你敢敬我都不敢喝。”白楷瑞把兩杯茶都搶過來,視線盯著顧星闌。


    顧星闌瞬間意會,連忙坐到遠處靠牆的沙發上。


    沒了其他人的幹擾。


    黎泰賀重新拿過白楷瑞手裏的茶杯,眉峰高聳,伴隨著親密的笑意。


    對著白楷瑞揚了揚手裏的杯子,慢慢喝了下去。


    那副模樣瞧著真誠極了


    而白楷瑞,臉上不再有笑容,撩了撩額前的發絲,重新坐迴椅子,沒有了先前的姿態,歎氣道:“鄙人也不跟你繞彎子了,孟青那批貨是不是你拿走的?”


    “你要是拿了,還迴去,就當你幫冀家人清理門戶,要是不還,你能想象其中的利害嗎?”


    “那批貨是孟青偷運出來的,所有人都沒有,你難道以為自己可以擋得過冀家人的真刀實槍嗎?……”


    “鐺”地一聲,黎泰賀把茶杯敲在桌麵上。


    茶水微微湧出來,浸濕了桌子。


    白楷瑞一下子就收了聲,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不出什麽話來。


    “白楷瑞,你這話……聽著可真讓人心寒。”


    黎泰賀的話音剛落下。


    白楷瑞又低聲搶道:“你老實跟我說這事是不是你幹的,我要不是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早就讓消息走出去了。”


    這下,黎泰賀的聲線完完全全冷了下來,似乎帶著被友人誤解的痛心:“我在你眼裏,就是無利不往的小人嗎?我是在給登徒浪子一個教訓!”


    “停停停,泰賀兄,你不是無利不往的小人,你更不是為美人放棄江山的人啊!就他?……”


    白楷瑞指向沙發上的人。


    似是察覺到視線。


    沙發上的人轉眸看過來,兩個人對視不到兩秒,白楷瑞手上的佛珠都要掄出火星子,連忙轉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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