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春瓊讓枝兒將畫給趙三公子送去,她留在院子裏等趙夫人起床。


    趙夫人約了裁縫上門,她不好再往外跑。


    閑來無事,春瓊又開始琢磨自己下一步規劃,村民馬上要開始種植冬小麥,在此之前,要先進行土壤養護。也不知道各村有機肥製作的如何了。


    水暖棚和大棚工藝也要開始推廣了,冬季天冷,大棚正好可以種植一批蔬菜,說不定還能把他們賣到府城來。


    她的菇場即將建好,香菇種植後續工作也要開始準備。


    想到這些,春瓊開始焦慮起來,家裏一堆事要做,自己卻被困在府城迴不去。


    也不知道這個案子查的如何了,總不能案子一直不破,她要一直待在這裏吧?


    想到此,春瓊坐不住了,“枝兒,讓林木哥去打聽下案子進展,以及知府大人可在府衙。”


    枝兒出去一會兒又匆匆迴來,“姑娘,趙大人在府衙。”


    春瓊叫上胡嬸,三人直奔前衙。路上碰到羅師爺,得知春瓊要找趙知府,直接將她們帶至趙知府辦公處。


    “侄女來了,有事找我?”眉頭緊皺的趙知府勉強擠出一點笑來。


    “趙伯伯,那個劉公子可找到了?”春瓊微微俯身行禮。


    “沒有。這個人就跟蒸發了一樣,整個均州府,一點痕跡都沒找到。”


    春瓊蹙眉,“要不畫出劉公子畫像,懸賞找人?”均州府這麽大,就靠幾個衙役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趙知府沒有立刻迴答,背著身,在房間裏走動著思考,差不多半盞茶後,停下腳步,“原本怕他被綁架,擔心畫像出來會給他增加危險。若是綁架,這麽些日子了綁匪不可能毫無動靜,如今看來並不是綁架,懸賞找人可行。”


    “中成,通知劉家人,安排畫像。”中成是羅師爺的字。


    劉府來的是伺候劉良的小廝和劉府管家,春瓊根據兩人的描述畫像。


    畫像確認無誤後,趙知府讓人拓印,下發到均州府各個縣。


    發動各縣鄉民一起找人,希望能有收獲,春瓊暗暗祈禱。


    幾天後,江口縣來報,發現畫像中人屍體。


    趙知府帶著春瓊,國公府下人和劉府的人一起連夜趕去江口縣。


    江口縣縣衙,春瓊看著麵前躺著的跟她的畫像幾乎一模一樣的人,總感覺哪裏違和。旁邊劉夫人已經哭暈過去,國公府上眾人也麵露哀戚。


    從他們表現來看,這是劉公子沒錯,但是哪裏不對勁呢?春瓊盯著屍首,百思不得其解。


    府衙仵作稟告驗屍情況,“屍體為男性,年紀在十六到十七歲之間,身長五尺三寸,右手食指處有繭,應是常年握筆所致,身上無任何胎記和其他痕跡,死因為溺水。”


    除了死因,剩下的與張昊一模一樣,隻除了…


    “劉夫人,劉公子平時可挑食?皮膚偏白還是暗?”春瓊盯著看了許久,忽然想到什麽出聲問道。


    “良兒不挑食,皮膚細膩白皙。”劉夫人被春瓊問的一愣,忍著淚迴複。


    春瓊拿過仵作手裏的手套帶上,走近屍體靠近頭部的位置停下,將手放在他臉上,然後閉上眼睛摸索。


    “你幹什麽?”劉夫人見春瓊在他臉上又摸又捏的,怒聲嗬斥,撲過來就要阻止,被趙知府攔住。


    “劉夫人稍安勿躁。”


    趙知府發話,眾人不再阻止,靜靜看著春瓊動作。


    隻見春瓊反複揉捏了那臉後,轉身睜開眼,摘下手套,徑直走到桌案前,鋪開紙開始作畫。


    隨著她下筆的動作,一個與屍身完全不同的一張臉出現在紙上。


    “這…怎麽會?”趙知府首先看到春瓊的畫,眼睛在屍體臉上和春瓊的畫上來迴切換。最後,連手套都顧不上戴,直接上手在他臉上摸索起來。


    “大人,我剛才也檢查過了,沒有戴麵具。您仔細摸一下耳後和下巴,隱隱有痕跡。”春瓊也在驚訝,這是整容技術嗎?這時代竟然已經有如此精妙的整容技術了?但這張臉,完全看不出來動過刀的痕跡。但到底是用什麽手段,在骨頭不變的情況下,讓人的麵部發生改變呢?


    “所以…這個人不是良兒?”劉夫人聽了春瓊和趙知府的對話,衝過來抓起桌上的畫,一邊問。


    春瓊迴道,“是,此人可能不是劉公子,夫人請看,此人頭發略顯枯燥,手上的皮膚明顯比身上黑很多,這種膚色差異,不是一兩天能體現出來的。這不像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該有的頭發和皮膚。”


    “那我的良兒呢?這個人是誰?又是誰,把他偽裝成良兒的模樣的?”劉夫人盯著那張跟自己兒子一模一樣的臉,哭得不能自已。


    眾人心裏也都有著同樣的疑惑。


    春瓊默默複盤幾具屍體的身份,首先出現無法確認身份的屍體一,隨著懸賞畫像發出,接著出現跟畫像一模一樣的屍體二。若非她的畫骨之術,官府可能已經認定屍體二就是劉良,那麽屍體一呢?官府和忠國公府能根據屍體二是劉良就此認定屍體一是張昊嗎?若是這時候,有一個跟張昊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官府和忠國公府又會如何判定?


    春瓊感覺自己抓住了一絲線頭,她悄聲問趙知府,“趙伯伯,張昊屍身已確認的事,除了張劉兩家人,可有傳揚出去?”


    趙知府對春瓊努努嘴,示意她看劉府眾人,“沒有。張劉兩家人如今一片亂,兩位夫人傷心過度,國公夫人已經病倒,劉夫人你看如今的樣子根本主不了事,兩位公子的身後事還在等待京城來人操持。”


    春瓊歎氣,兩府為至親關係,兩個公子接連出事,是誰都受不了,也難怪兩位夫人會病倒了。


    “趙伯伯,您可派人私下打聽下張昊和劉良兩位公子真實的關係。”所有人都說兩位公子關係很好,幾乎形影不離。但他們自己呢?也是如此認為嗎?


    “你是說?”趙知府被春瓊的話說的一個愣怔,自己好像確實疏忽了一些東西,正要深入去想,被人打斷。


    “爹,總算趕上你們了。”趙三公子氣喘籲籲跑進來,一手叉腰,一手扶向趙知府肩膀喘氣。


    “你怎麽來了?”趙知府黑著臉訓斥兒子,“這大半夜的,一個人亂跑!”


    “爹,我不是一個人,您看,秦叔一起來了。”趙三公子笑嘻嘻跟父親解釋完扭頭跟春瓊打招唿,“楊……咦?這不是宋運來嗎?”


    春瓊手上正拿著剛才的畫像在思考。


    聽到趙三公子的話,春瓊和趙知府同時看向他,“你認識畫像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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