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春瓊茫然,“那不是驗屍啊?我就幫著畫了幅畫。”


    “給麵目全非的屍體畫像?”


    春瓊有點心虛,這事迴來一直沒跟老爹說,“是。但是爹,不是知府大人騙我,是他家那個趙公子不靠譜,沒打聽清楚案子情況,就讓我幫忙了。”


    楊縣令恨鐵不成鋼,“開始沒打聽清楚,去到府衙了解清楚了,怎麽也不知道拒絕?”


    “那人家都去了,那趙公子將人家畫技都吹出去了,不試試怎麽好意思離開嘛!”春瓊企圖跟她爹蒙混過關,自己研究畫骨的事還是不要告訴老爹了。


    “你呀!”楊縣令無語了,“所以活該自己受罪嘍!這麽久見到肉就犯惡心?真不是該自己找罪受嗎?你啥時候這麽好麵子了?”


    “那不是怕給爹丟人嘛!”春瓊狡辯,“爹,您如何知道我畫的是屍體?知府大人告訴您的?”心想這知府大人怎麽迴事?連個保密工作都做不好,她哪裏知道那知府他們看中她畫技,正在四處打聽她師門呢!


    “哼,人家看上了你的技藝,不僅來信找我打聽,這次去了之後趙知府更是當著我的麵不停地誇,說那姑娘小小年紀麵對麵目全非的屍體卻麵不改色,淡定從容,親自動手驗屍,硬是憑一隻炭筆將屍體麵目恢複,簡直神乎其技!”


    春瓊忍不住臉紅,“這也太誇張了,哪有那麽神乎其技!爹,趙知府現在知道我是誰了,以後我是不是要經常去幫忙?”


    “嗬,他想得美!誰說他知道你是我閨女了?”春瓊看到楊縣令傲嬌的抬了抬下巴。


    “我見他連著打聽你,好險就告訴她了,然後就聽到了他對你的那番誇獎,我一聽他竟然讓你去驗屍,沒把我給氣死,還想知道你是誰?日後再去幫忙?想得美!”


    他千嬌萬寵的閨女,自己連斂房都舍不得讓進,他倒好,直接將人騙去驗屍!


    “嘿嘿,爹,不生氣,不生氣啊!女兒其實不怕的。就是味道有點不好聞。爹日後若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幫忙的。”春瓊見老爹說著說著又生氣了,忙不迭安慰。


    “真不怕?”楊縣令目光懷疑地盯著春瓊。


    “真不怕!人死如燈滅,再可怕的人死後,也就成為一具冷冰冰的屍體,除了涼一點,氣味臭一點,跟普通人沒啥區別,也沒啥好怕的!”春瓊心道,死人有什麽可怕的,往那一躺,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做不了了,活人才可怕呢,人心難測,害人的都是活人!


    春瓊有點擔憂,“爹,故意隱瞞知府大人,會不會不太好?”


    “怕什麽,我自己閨女,想告訴誰就告訴誰!他要怪罪,盡管來找我!”


    “好吧。”您隨意就好,春瓊也聽出來了,爹跟這位知府同年應該熟識,上下級的敬畏較少。


    楊縣令一直忙著自己的事,閨女的生意也幫不上忙,就連食肆開業,都沒能在場,楊縣令一直愧疚著。


    “食肆張羅的不錯,我看現在基本穩定下來了。聽你娘說,你想要再找一批人,自己培養?閨女,之後有什麽打算?”楊縣令溫和的跟閨女談心。


    “爹,日後我想去府城開更大的食肆鋪子,但我們現在手裏沒人,所以我想自己培養一批。”春瓊說了自己的打算,“咱們鄖鄉縣靠近漢江,魚多,但縣裏目前並沒有專門吃魚的酒樓,我還想開個專門吃魚的鋪子。”她想把後世的魚你在一起複製過來,隻等花椒到位,就可以進行這個計劃。


    “縣裏外來人少,附近的人祖祖輩輩吃魚,魚並不向洋啊!”楊縣令這些年走訪各村落,村民們雖窮,但一般人家每年也沒少吃魚,他怕閨女衝動之舉,以後虧本,“閨女,吃魚的食肆要不要直接去府城開,到時候原材料從鄖鄉縣出,倒也節省些成本。”


    “府城太遠,現在我們根基太淺,不適合去。我還是想先在鄖鄉縣開起來,到時候換個口味試試。”春瓊對花椒很有信心,並且如今的初衷是,自己賺錢的同時,給鄖鄉縣增加稅收,去府城開鋪子,對鄖鄉縣幫助不大。


    “瓊兒,府城開酒樓,爹可以給你找人的。”楊縣令想說,雖然他隻是個小小的縣令,但想要在府城開個酒樓,這點人脈還是有的。


    他想著春瓊最近一個多月忙碌的模樣,楊縣令想給閨女幫幫忙,讓她少點壓力。


    “爹,不急,現在咱也沒銀子,府城的鋪子可不像咱們縣幾百兩銀子就能拿下,沒個幾千兩就不必考慮。”


    “……”楊縣令閉嘴了,全家上下估計就他最窮了,這忙他幫不上,“那爹能做些什麽?”


    春瓊想了想,“您有時間多去牛頭村轉轉。”


    “嗯?牛頭村怎麽了?”楊縣令疑惑,“你的包穀苗長得咋樣了?”


    “長得挺好啊,就是讓您去看包穀苗的。”若以後能推廣開,作為推廣人不能一問三不知吧?


    “行。我這兩天就去。”楊縣令其實一直關注著移栽玉米的生長情況,他和春瓊都忙,就讓自己大哥在莊子上守著,萬一出現狀況能及時發現。“閨女,事情咱一件件來,不著急。最近沒啥事多休息休息,看你最近都瘦了。”


    “知道啦。爹,您去忙吧。”春瓊無奈,她好不容易不躺了,怎麽一個個的都怕她累著,她又不是泥捏的,那麽容易累壞?


    從楊縣令書房出來,春瓊搬個小板凳,坐在自己院子裏樹蔭下,一邊給之前晾曬的椴木打孔,一邊看院子另一頭麗清紮馬步,杜師傅雙手抱胸靠在月洞門下打盹。


    春瓊力氣小,鑿一個孔需要費不少力氣,鑿不了幾下手便酸的抬不起來,動作也越來越慢。


    春瓊習慣性的叫林木,“林木哥,過來幫忙。”


    好半天沒人迴複,春瓊才想起來,林木已經出發去別的縣城給她找人去了。


    “姐,要不我來給你幫忙?”麵色通紅雙腿打顫的麗清眼神掃了一眼月洞門下閉著眼的師父,試探性開口。


    低頭苦幹的春瓊沒有注意到妹妹求救的眼神,“算了,你比我力氣還小,幫不上多少忙。”


    “哦,好吧。”沒能逃脫紮馬步的麗清失望的癟癟嘴,繼續堅持。


    姐妹倆一個雙手發力鑿木頭,一個雙腿發力紮馬步,一個個累得氣喘籲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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