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溫嘉月被迫和沈弗寒一同出門。


    這個鎮子還算繁華,快到戌時了,街上依然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於耳。


    溫嘉月卻提不起半分興致,百無聊賴地跟著沈弗寒往前走去。


    兩輩子加起來,她都沒和沈弗寒一起逛過街。


    上輩子她倒是挺憧憬的,和心愛的人走在街上,怎麽想怎麽歡喜。


    隻是她總是擔心會打擾到他,所以一直沒有提過。


    這輩子倒是實現了,可她早就不需要了。


    而且,說是逛街,沈弗寒便是純逛,不管街邊有什麽,從來不停下去看。


    溫嘉月走得雙腿酸痛,不得不拉住他。


    “已經走了一刻鍾了,咱們迴去吧。”


    這樣逛街有什麽意思,還不如迴去歇息。


    沈弗寒問:“你沒有什麽想要的?”


    溫嘉月:“……沒有。”


    她隻顧著跟他走路,哪有時間去看路邊賣的東西。


    沈弗寒環顧四周,見街上的姑娘手裏都拿著一串糖葫蘆,便問:“吃不吃糖葫蘆?”


    溫嘉月隻想快點迴去,便道:“耀兒可能喜歡吃。”


    “你不喜歡?”


    見他好像非買不可的模樣,溫嘉月隻好說道:“那你買吧。”


    沈弗寒便去付錢了,又問:“要哪串?”


    溫嘉月隨手指了一串:“就這個吧。”


    沈弗寒皺眉道:“不好。”


    他挑了最大最紅的一串。


    溫嘉月:“……”


    那他幹嘛要問她!


    攤販利落地將糖葫蘆拿了出來,笑道:“您拿好!”


    溫嘉月接了過來,吃了兩顆便遞給沈弗寒。


    “你也吃。”


    沈弗寒頓了頓:“我?”


    他從小到大都沒吃過這種東西。


    溫嘉月故意問:“怎麽,沈大人瞧不上糖葫蘆?”


    沈弗寒淡然道:“隻是不喜歡吃甜食。”


    溫嘉月知道他不愛吃,但是她就是想給他添堵。


    “這可是你親自挑的,你不吃的話,過意不去吧?”


    沈弗寒瞥她一眼:“很明顯的激將法。”


    說完他卻接了過來,咬下第三顆。


    溫嘉月頓時愣住,但是見他真的吃了,滿意道:“侯爺便全都吃完吧。”


    沈弗寒眉宇緊鎖:“給你買的。”


    溫嘉月繼續往前走去:“我可沒說想要。”


    沈弗寒怔了下,問:“你想要什麽?”


    溫嘉月看了看四周,停在賣首飾的小攤前。


    賣首飾的姑娘見她衣著不凡,身後跟著的男人更是矜貴無匹,頓時有些緊張:“兩位隨便看。”


    沈弗寒掃了一眼,成色一般,做工更是粗糙。


    溫嘉月沒管他的想法,拿起一對月牙形珍珠耳璫細細打量。


    兩顆月牙長得不一樣,但是勝在別致,好像珍珠就是自己長成這樣的。


    溫嘉月對月牙的形狀情有獨鍾,立刻問道:“怎麽賣?”


    沈弗寒掃了一眼,珍珠根本沒有經過打磨,既普通又黯淡。


    但是見她喜歡,他並沒有說什麽。


    姑娘連忙說道:“三十個銅板!”


    溫嘉月正準備拿荷包,沈弗寒已經付了錢。


    她蹙眉道:“我自己來就行。”


    “不行,還有沒有想要的首飾?”


    溫嘉月見狀拿起一支簡單的黑色木簪。


    沈弗寒的眉皺得更深,仿的紫光檀木,具體是什麽木質看不出來。


    但是能看到木簪的毛邊,稍有不慎,可能會傷到手。


    溫嘉月沒管他的想法,認真道:“這個我來付,你再跟我搶,我就生氣了。”


    沈弗寒頓了頓,這東西瞧著連十文錢都不值,隻好答應。


    拿到木簪,溫嘉月放在他手上:“禮尚往來,我也給你買一個。”


    她可不想欠他什麽,哪怕隻是一個小首飾。


    沈弗寒微微揚眉,送他的?


    他看著掌心裏的木簪,祥雲狀,寓意不錯,倒是也有可取之處。


    他放進懷裏。


    溫嘉月將耳璫收進袖子裏,問:“現在可以迴去了吧?”


    沈弗寒應了聲好。


    迴到下榻的酒樓,溫嘉月戴上耳璫攬鏡自照,半晌也沒取下來。


    她撫摸著凹凸不平的小月牙珍珠,總覺得分外可愛。


    沈弗寒想起了他送的那對耳璫,便問:“你生辰時,我已經送了你一對,為何從未戴過?”


    溫嘉月道:“侯爺送的太貴重了,自然是要好好收起來的。”


    他遲疑片刻,道:“你不必有顧慮,隻是普通的珍珠而已。”


    或許是去年的金步搖太過招搖華貴,她不喜歡戴,於是今年他便送了看起來低調一些的。


    她喜歡珍珠,也適合戴珍珠,於是他特意選了上好的南珠,精心打磨數次才送到她手裏。


    他特意沒告訴她這是南珠,隻當是普通珍珠送她,本以為她會常常戴著,可依然沒有見她戴過。


    現在倒是對一個稀奇古怪的東西愛不釋手起來了。


    他實在想不通,他精挑細選的耳璫到底輸在哪裏。


    溫嘉月詫異地看向他,他是真不懂還是在裝不懂?


    如此罕見的南珠,金尊玉貴長大的景安侯不可能不認得吧?


    但她也不好說自己知道,畢竟她出身平平,根本沒見過南珠,無從解釋從何得知。


    思索一會兒,她解釋道:“侯爺去年送的金步搖已經足夠貴重了,想來今年的珍珠再普通也普通不到哪去,我可不敢戴。”


    沈弗寒沉默片刻,問:“不敢戴還是不喜歡?”


    溫嘉月愣了下,沒有立刻迴答。


    沈弗寒看著她,沒再問下去,低聲道:“算了,你先去梳洗。”


    溫嘉月應了一聲,正準備摘下耳璫,沈弗寒卻先她一步,將手放在她的耳垂上。


    她不自在地躲了躲,沈弗寒卻固定住了她,慢慢將耳璫拿了下來。


    他的動作格外緩慢,有些磨人,溫嘉月總覺得自己的耳垂在發燙。


    沈弗寒將小小的耳璫放在手心裏,細細打量,實在沒看出有什麽特別之處。


    “你為何會喜歡這個?”


    怕他再次上手,溫嘉月連忙將另一隻摘下來,隨口迴答:“因為有些像月牙。”


    沈弗寒若有所思。


    若是下次把南珠打磨成月牙的形狀,她會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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