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冪迴到客棧,門口見到那位盯梢者仍在拙劣地扮演著路人,假做不知徑直上了樓,沒見到展平,就自己迴房睡覺了。


    等到下午,洪啟超來敲門,李冪已經睡足,但見到他仍是很不耐煩,說你們要是找到了扈青再來報信,否則不要總來找我。


    洪啟超說:“我知道大哥不願意參與我們這事,這次來還真的是為了找人,大哥隻給了我一個名字,那人究竟長什麽樣子我們都不知道,所以想請大哥把那人的畫像拿來,我再讓善畫的人照著多畫幾幅,分發給弟兄們去找。”


    李冪這才想起畫還在馬標手裏,說要等著拿迴來再交給他,問洪啟超哪裏可以找到他,洪啟超說,我就住在今天咱們去的那個地方,以前的鐵手幫堂口。


    見李冪盯著他眼神有些不善,洪啟超嘿嘿笑著說:“那地方比我家好得多,尹石兩位幫主都有自己的地方,以後我就在那常住了。”


    李冪說:“你是全接了鐵手幫的買賣嘍?”


    “那也不是,尹幫主接了客商那一塊,石幫主接了船運那一塊兒,我是管著收苦力的好處費,大哥,名字都起好了,叫血手幫,聽著帶勁,牌子也不用多動,換一個字就行。”


    “以後要叫你洪幫主啦?”


    “不不,小弟哪有資格,幫主是大哥你的,我是副幫主,算是大哥的跑腿兒!”洪啟超諂媚地說。


    李冪搖搖頭:“你那幫主我可不稀罕,沒啥大用隻欺負苦力,給我個虛名都覺著丟人,以後不許再說啦!”


    “不止啊大哥,堂口那房子也是咱的了,你和展大哥可以搬那邊住去,省得住客棧又費銀子又不舒坦!”


    聽小洪越說越沒品,李冪直接趕走了他,自己拾掇利索出了客棧,那盯梢者與他對上了眼神,趕緊移開,假裝找不到路的樣子。


    李冪走到他身邊:“喂,現在去哪裏能找到馬虞侯?”


    盯梢者裝傻充愣:“啥馬?啥猴?我就是過路的哪裏知道。”


    “你這過路的過了一夜啦,是遇到鬼擋牆了嗎?走吧,省得你跟在後麵再跟丟了。”


    李冪說罷就邁開腳步,盯梢者猶豫一下還是跟上來了。


    “老兄也算熟人了,你叫什麽名啊?”李冪漫不經心地問。


    “我是霍小六,大人,你走這條路不對。”


    “虞侯不在家嗎?”李冪走的正是昨晚跟蹤霍小六走的路,直覺上就是馬虞侯的家。


    “我也不清楚,不過現在是上值時間,更可能是在郡府呢。”


    “你帶路吧。”李冪沒在多問,心裏畫著疑問,地方上的虞侯,很多是鄉紳們花銀子捐來的一個閑職,沒想到馬標還真擔著公職。


    霍小六看來還真是馬標的近人,到了郡府,讓李冪等在外麵,他和看門的言語一聲,就進去找人啦。過了不多時候,馬標隨著霍小六出來。


    昨晚也是折騰一宿的人,李冪卻沒從他臉上看出疲色。


    馬標先問道:“什麽事這麽急,都找上衙門了。”


    李冪也不想和他多周旋,直言道:“我又找了些人幫忙,想拿迴扈青的畫像讓人去用。”


    馬標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說:“看來你是不相信我已經控製了扈青,也是不準備完成昨日說的條件嘍?”


    “我隻想辦自己的事,虞侯和牛員外有什麽矛盾,在下不想參與,也就不好意思再勞煩虞侯找人啦!”


    馬標從懷裏拿出畫像遞給他:“知道你會如此,已經備好了在這,李兄,你今天在鐵手幫搞的聲勢可是挺大啊!”


    李冪心裏一驚,但旋即想到那位盯梢的霍小六,洪啟超帶著數十人趕到客棧,又去了堂口,霍小六不能不盯,也不能不報。


    他接過圖像,又聽馬標說道:“你真以為那些小魚小蝦能得用嗎?我隻消說一聲,就能讓他們煙消雲散。”


    李冪知道他說的不假,在郡府裏做個虞侯,肯定能靠上一個管兵的官,想打壓這幫無事生非的家夥太容易了。


    “虞侯公職在身,如何做都是對的,在下告辭!”


    李冪不卑不亢地說了聲就走了。


    霍小六問:“我還去客棧嗎?”


    “你還去?想讓他請你喝茶啊?再換個人去吧,以後一天一換,不,半天一換!”


    ......


    展平這一天主要是和郭德鐵他們做市場調查,硫黃蔡恆山已經去采買還沒有迴來,硝石這種東西多數是就地取材,買賣的幾乎沒有,有跡可循的就是木炭。


    本以為這是常用的東西,也打聽到了誰家做過這種買賣,但找上去時,卻都在做別的營生,聽了他們的問題都是笑道:這種天氣木炭賣給誰去?


    展平不信都是如此,找了幾家也真的都是如此。郭德鐵說:“難不成他們是自己燒炭的。”


    “八成是這樣,咱們再接著找......木頭!”


    這次找了木匠坊,還找了棺材鋪,都是打成手東西的,人家不賣木頭,展平問你們從哪裏買木頭啊,我想燒炭想找賣木頭的商人,棺材鋪的老匠人急眼了:“這塊是楠木,這塊是黃花梨的,都是主家自己拿來的好料,你是有錢張狂的不成,用這料子燒炭,我跟燒炭的有可能用一種料嗎?”


    展平被懟的張口結舌,連連賠著不是倉惶退了出去。老匠人也覺得自己有點過火,追出來說:“出城南十五裏左右有個燒炭的老頭兒,你想找那東西沒準他能知道,就怕是這個節令他也不在那。”


    “謝謝你老!謝謝你老!”


    展平覺得這通掘也不白挨,對郭德鐵說:“走吧,看看那燒炭老頭兒去。”


    兩人的腳程不弱,拐出城去走十幾裏路也就不到一個時辰的事,看到一座小窯,前麵有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兒坐在那兒歇息。


    展平說有希望啊,他定是有燒炭的活計,要不然坐在那裏幹嘛!


    兩人匆匆來到老頭兒麵前,本來還嘴裏嘟嘟囔囔的老頭兒不做聲了,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


    “老丈,你這裏是燒炭的嗎?”


    “是啊!”


    郭德鐵忙問:“你現在這窯子燒著炭嗎?”


    “你打聽這個幹啥呀?”


    老頭兒看這兩人空著手走過來,覺得不像自家的主顧,也不太願意說話。


    “我就是納悶,這天還挺熱,誰家要燒木炭幹啥?”郭德鐵想誘出話來,老頭兒卻不太友善:“這事你可管不著,誰家沒點自己的勾當,三伏天還有下雪的呢。”


    展平見那窯也沒冒煙,料想是沒幹活兒,就坐過去:“老丈,我們走累了,過來歇一會兒。”


    “坐唄,這大道上有的是地方,都不是誰家的,隨便坐。”


    展平看這老頭兒就想起賣炭翁,拿出感慨的語氣說:“燒炭可是個辛苦活兒,我有個長輩專門給你們這行當寫過一篇文章,我記得有兩句極為傳神,‘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我聽了這句子以後啊,家裏用炭時都舍不得用,你們燒這東西太苦啦!”


    “你家長輩是好人,能寫出這個沒準他也幹過這活兒,但你說的不對!”老頭兒指著窯子說:“你舍不得用,我燒那些炭賣給誰去,若是不辛苦點,我這命可就更苦嘍!”


    “哎呀對呀,我還是涉世太淺,光想著讓你們少幹活了,看來還得多出來走動,跟前輩討教才對!”展平不住地檢討自己。


    老頭兒挺滿意他這態度:“隔行如隔山,年輕人像你這般懂事已經實屬不易,不像有的城裏人,打心眼裏瞧不起我們這燒炭的!”


    “不能,人心都是肉長的,誰不是用著炭還得感激你呢,要不大冷天的咋過!”展平做出完全不信的樣子,等著老頭兒來辯。


    果然,老頭兒馬上就給他拿出反麵的例子:“你可替我想的太美了,不說冷天買你炭是照顧生意沒人做那份感激,到這熱天買炭的就更了不起了,這不是剛走了一份嗎,說話那叫個難聽,說‘大熱天的也就我看你可憐過來燒點炭,不然你等不到冬天就餓死了’,你說這叫人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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