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了汴梁城,燕青還在想趙子龍的話:沒去過長阪坡,不曾獨戰曹操百萬大軍,也不曾救過主公的孩子,這些都是扯淡。燕青問“說話”裏為什麽這麽說呀,趙子龍說你去問“說話”的那人吧,再說同名同姓的有的是,我曾親手殺過一個名叫“趙雲”的黃巾賊。


    燕青心說這也太巧了,不知劉備有沒有殺過玄德公。


    故事就是故事,也可能真的就是巧合了,燕青甩甩腦袋像是要把那些光怪陸離的想法甩掉,空出腦子來把接的活兒幹好再說。


    東京城裏熱鬧非凡,繁華程度不是徐州也不是大名府能比擬的,燕青來到東華門外,主街兩邊都是貨行商肆,賣的東西琳琅滿目,應有盡有,而且價格不菲,一打聽知道,此處緊鄰皇宮,宮裏人就近采買,不好的東西都不敢往這擺。


    燕青逛了半天,隻買了點吃食嚐嚐,買東西的時候順帶著打聽有沒有叫轟天雷的人,賣貨郎說,你打聽的是不是賣爆竹的啊,那你找錯地方了,離禁城這麽近,賣啥都行,可沒人敢在這賣煙花爆竹,萬一起火可不是小事。


    這倒是個思路,不管是煙花爆竹還是火炮,可不都是火藥一係的,沒準他們之間有聯係呢。燕青打聽賣爆竹的地方,賣貨郎挺熱心,告訴他外城的桑家瓦子有賣的,並給他指點了方向。


    說著話時,燕青沒留神被人擠了一下,急忙撐著貨攤穩住身子,迴頭看見一個人背著孩子匆匆地過去。


    這條街上遊逛的人比較多,擠來挨去的也尋常,但燕青看到旁邊的攤子是個炸麻花的,滾開的油鍋冒著氣泡,不由得說道:“背著孩子也不小心些!”


    “肯定不是自己親生的。”賣貨郎隨口說了句。


    “啊?難道是拐子?”


    “這麽大個東京城啥人沒有,哪年不丟幾個孩子。”賣貨郎又來了顧客,是個抱著小孩的婦人,賣貨郎讚道:“看,人家這才是親孩子,防護的這般周全,誰也別想碰著磕著!”


    燕青聽著也覺不對,再看那撞他的人,已隱入熙熙攘攘的人叢不知去向。


    循著賣貨郎指引的路,去找那個桑家瓦子,不一時出了買賣街,拐上一條沿河的路,這裏人已經沒那麽多了,一排粗壯的楊柳樹在小河邊成一道翠綠的風景線。


    燕青無意中看到樹趟子裏有個孩子躺著,身上那綠色衫子在草叢裏不太顯眼,但卻引起燕青的注意,剛才撞他那個人背上的孩子,雖然沒細看,依稀就是綠衣。


    他走近前,見那是個大概五六歲的女孩兒,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一個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在這裏睡覺?


    “喂,醒醒,你家大人呢?”燕青隔著兩步遠站住。


    孩子撩了撩眼皮,神情委頓,這時有人喊道:“別碰我家孩子,離遠點!”


    就見一棵大樹後出來一個男人,形象猥瑣,留著一縷老鼠須,手裏提著褲子,顯然是去解決內急。大宋已有公廁,一般稱作東司,但還不算普及,離正街遠些的偏僻地方,就有人像這樣隨地解決。


    燕青看那人就有些厭惡,再看他與孩子並無相像之處,就攔在孩子麵前說:“我看這不像你的孩子呢,小孩兒,你說他是不是你的親人,別怕有我給你做主。”


    孩子費盡力氣微弱地說出一句:“他......不是!”


    老鼠須已經係好褲子走過來,蠻橫地來推燕青:“少管閑事,不是我的還是你的呀!”


    燕青抓住他手一抖,把他整個身子扔飛出兩丈遠:“老實待著,不查清楚我不會讓你帶走孩子。”


    燕青俯下身,對女孩兒說:“告訴我你的名字!”


    孩子聲音雖小,也被燕青聽了個清楚:“我叫徐慧玉,那個人我不認識!”


    老鼠須爬起來,突然扯開嗓子叫道:“青天白日的,你對我閨女做什麽呢?”


    燕青被這話驚得本能地退後兩步,這種汙名可擔不起。老鼠須趁機過去捏著孩子的手搖晃:“孩子,你怎麽了?”


    那孩子閉上眼睛,像是又睡過去了。


    燕青醒悟過來,一腳踢將過去,怒罵:“你這狗賊又給她下藥了!”


    老鼠須被踹倒在草叢中,捂著被踢痛的胳膊叫道:“你這人好沒道理,我帶著自家女兒逛街迴來,你亂七八糟的來講些什麽,少不得叫眾人來評評理,扭送你去開封府吃官司!”


    “哼哼,你說是你的女兒,她叫什麽名字?”


    “我憑啥告訴你,你這後生年紀不大,誰知道打的什麽壞主意!”


    這時已圍攏來幾個路人,有人就說了:“你家孩子叫什麽名字不會不知道吧,你就說出來能咋地,要是都對路了,這後生想胡攪蠻纏我們也不會看著不管。”


    老鼠須眨巴眨巴眼睛:“說也無妨,我閨女叫王翠花,我們在城外的王家屯住,這迴信了吧?”


    路人說:“有名有姓,還有居處,看來是真的。”


    燕青說:“別聽他一麵之詞,孩子剛才還跟我說,她叫徐慧玉,不認識你!”


    老鼠須跳起腳來:“這孩子瞎說呢,她沒了娘,我給她找個繼母她不願意,就故意說不認識我,她說那個徐慧玉,其實是她親娘的名字,不信你讓她再說!”


    老鼠須說得有鼻子有眼,圍觀的人先就信了,連連點頭:“肯定還是後娘對他不好,這孩子才亂說的。”、另一個也說道:“就是的,有後娘就有後爹,老哥啊,你可別聽女人的話,對自己孩子不好啊!”


    “是,是,你們說的都對,我這不是領她出來想逛逛京城開心一點嗎,結果這孩子病了,又遇上這麽個瘋後生,把我當了拐子。”


    莫不是真就這種情況?燕青也有點犯嘀咕了,但又不能不管,怕這孩子又像扈三娘的外甥女苦丫一樣遭了罪,就走過去,拉住老鼠須說:“把你身上的解藥拿出來,給她弄醒,問清楚了就讓你帶她走!”


    老鼠須掙脫道:“哪有什麽藥,你又算幹什麽的,有事也是官差來問,你憑啥搜我的東西?”他拚命推拒著,不讓燕青動他的衣服。


    燕青更是懷疑,扭住老鼠須的胳膊想翻他的口袋,那些路人不願意了,紛紛譴責燕青欺負鄉下人,搞得燕青都懷疑自己是惡霸,惱的大喝一聲:“都給我住嘴,等下我翻出他的迷藥就知道他是不是壞人啦。”


    路人被他鎮住,停了喧嘩,燕青也把老鼠須的口袋翻了個遍,找到些東西,其中有個小布囊裏裝著黃色的粉末,看起來讓人生疑。


    “這是解藥還是迷藥?”


    老鼠須有些慌亂,但還是硬著嘴說:“那是草藥,我們鄉下幹活兒有個磕碰止血的。”


    “管你是什麽,你先吃一點試試!”展平一手捏住老鼠須的嘴巴,一手將藥粉倒進他的口中,又在他喉嚨上擊了一下,老鼠須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


    “亂搞,這是外用的......”老鼠須慌張地吐了起來,但沒吐兩下就頭一歪倒在那裏了。


    燕青見他和徐慧玉被藥的情形差不多,斷定這人是被自己的藥迷昏了,看來解藥不在身上,也許是睡夠了時間自己就會醒吧。


    圍觀路人見又倒下一個,緊張地向後退著,有的人在詢問是不是死了人。燕青看向那些人說:“這人身上帶著迷藥,是拐子無疑,煩請各位搭把手把他送去官府!”


    那些人嘴裏咕噥著“沒工夫”、“有事”,紛紛離開。


    燕青在後麵喊:“官府有賞錢的你們也不要?”


    那些人走得更快,轉眼就做了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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