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鹿南答應無邪的做不到,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知曉舊事的人都不在,那也沒法問。


    於是,鹿南隻能帶著少的可憐的信息迴到了解雨辰隊伍所駐紮在的地方。


    明明被抓的解連環都被解雨辰給瞞著無邪秘密押送迴了帝都,但這一夥人除了拖把之外都在這原地等著鹿南,也不枉她一直記著對無邪的承諾。


    “無邪,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我也沒問出太多來。”


    鹿南一邊喝著解雨辰親手泡的雨前龍井,一邊無奈的說著自己迴了冥府後的見聞。


    對此,無邪哪裏會怪罪鹿南,他感動還來不及,果然還得是大佬,竟然還記得答應自己的承諾!


    別說事出有因才沒查出來真相,就算是鹿南也想騙他也是沒關係的!


    他都被騙慣了,無所謂的!


    “不過,我倒是從一個叫張海杏的女孩兒那知道了一個叫做“汪家”的地方。”


    話音一轉,鹿南還是得到了些有用信息的。


    那是趙吏給找到的三個女孩之一,是冥府裏僅存的有點關係的張家人。


    據張海杏說,當年張家敗落後,還是有一部分族人逃往了海外,他哥哥張海客就帶領著族人隱藏在香港。


    1998年時張海杏被人以故意傷人致殘罪判入獄3年,那三年有人在默默的觀察學習模仿她的一切,張海杏也經曆了殘忍的人體實驗,最後死在了獄中。


    而後,有人冒充了她迴家,因著生前的遭遇、也因為擔心哥哥和族人,張海杏死後這幾年一直怨氣不斷、不願入輪迴,這不,就被趙吏找到了。


    張海杏當年被嚴密監視並不知道害自己的到底是誰,但天長日久總會察覺到些線索,最終隻得到了兩個重要的消息。


    一個是代替她進入張家的女人姓汪,這是個不遜於張家的龐大勢力,當年張家的分崩離析就有汪家在背後操控。


    第二就是汪家人身上都有鳳凰紋身,與麒麟紋身一樣,遇熱才會顯現。


    “嗬!這個汪家是個學人精呀!”


    胖爺下意識的吐槽,倒是引得大家的共鳴。


    可不是,一個張家一個汪家,一個紋麒麟一個紋鳳凰,就是不知道汪家的血是否也有張家麒麟血的效果。


    “應該不會,張家的麒麟血源自於琥珀,那是天女的力量、任何人無法剝奪,而克製邪祟的力量源自於藥,那是高級維度的東西,幾萬年,除了夜郎族,無人能駕馭藥。”


    鹿南的否定聲太堅決,倒是讓大家再次對神和藥的力量有所認識。


    鹿南比他們現在知道的多一些,自然知道一些內幕,那些汪家人恐怕不是從張家這裏設計的這些謀劃,背後恐怕有和張家人同源之人的支持。


    就比如,小哥身上那濃度精純的夜郎族血脈源自於西藏的康巴洛族,那是純血的夜郎族族人,他們對藥的掌控力比張家更嫻熟,力量也不弱於張家。


    按照白瑪的說法,康巴洛人這麽多年來一直隱藏在雪山之中,守護著張家創造出的青銅門,飽受閻王騎屍的迫害。


    因為實力和權勢不及張家,所以一直被麒麟血脈操控,這才會暗中扶持汪家,沒想到最後卻差點被反噬,也造成了張家的大劫。


    至於白瑪死了這麽多年,為何會知道這麽多秘事,還是讓她親自告訴小哥吧。


    “小哥,有個人想見你。”


    鹿南說完,便有一個身穿藏袍的女人出現在了帳篷之中,這女子十分貌美、目光堅定、眉眼溫柔、即便已經是鬼魂,卻也周身溫和,沒有半點兇厲之氣。


    但能以執念盤桓人間多年,又哪裏比那些厲鬼差呢!


    小哥在見到她的瞬間便瞳孔震蕩、鮮少的露出迷茫、震驚、無知無覺的痛苦之色,他忘了,但身體還記得,腦海中暗藏的迴憶也在努力掙紮衝破牢籠……


    鹿南將所有人都帶走,隻留下小哥和白瑪。


    “那是白瑪,小哥的母親。”


    不,或許該叫小哥的小名——小官。


    那是作為母親的白瑪唯一給孩子留下的印記,不是張家的起靈人,而是藏醫白瑪和張家族人張拂林的兒子。


    這一句話堵住了胖爺的調侃之語,也引得所有人將注意力從帳篷裏的小哥白瑪轉向了鹿南。


    “在西藏墨脫深處有一夥人,人們叫他康巴洛人,但其實他們是純正的夜郎族人,與小哥的張家是血緣最相近的族人。”


    “隻是千年時光過去,張家不僅忘了自家的傳承,更是將康巴洛人當做外人操控,當年小哥的父親張拂林奉命去墨脫采摘藏海花……”


    卻不想,張佛林愛上了當地的藏醫白瑪,但張家人向來不與外族通婚,而白瑪也是康巴洛人選中閻王騎屍的貢品,兩人的結合為兩族不容。


    白瑪生下小哥後孩子便被搶走,當時正巧是上代族長打開周穆王留下的龍紋石盒之時,裏麵代表長生的嬰兒早已死亡,如果消息傳出去,張家千年以來的信仰崩塌,會造成無法估量的影響。


    於是,便有個大聰明將小哥獻上去冒充聖嬰。


    從小,小哥就受到了張家本家最好的教育,但好景不長,聖嬰的秘密被汪家人戳穿,張家陷入內亂。


    小哥這個假聖嬰自然沒有了優待,之後種種虐待輕視都是尋常,若不是他頑強的長大並在泗水古城中取迴了族長的信物,成為族長,恐怕之後也不會經受這些磋磨。


    這些先不用贅述,主要是白瑪其實一直陪伴在她的小官身邊。


    當年小哥被搶走後,白瑪便服下了藏海花,沉睡在了雪山的花海之下,她的本意是等待著與小官重逢,卻不料,魂魄離體來到了小官的身邊。


    那麽多年的苦難,白瑪一直都在,隻是,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分毫。


    直到多年後,小哥成為張家的起靈,來到了墨脫見到了上師,也見到了沉睡中的母親。


    那三天,小哥在陪伴著母親,白瑪也在陪伴著小官。


    三天後,藏海花解藥的藥性退卻,白瑪死亡,這才入了冥府。


    在小官身邊這麽多年,白瑪如何能不惦記自己的孩子,所以即使不是怨恨成厲鬼,白瑪卻依舊以執念成為了冥府的釘子戶。


    不見到小官一麵,白瑪如何能放心進入輪迴。


    狹小的帳篷裏,白瑪喚迴了小官在三日寂靜中學會的想念,也教會了他什麽叫做親情。


    天山純淨的雪終於有純白的雪蓮教養,小官也終於感受到了媽媽懷抱的溫度。


    淚是溫熱的、鹹的,是可以笑著流出來的,也不隻是悲傷的……


    屋裏的人在哭,外麵的人也抹著眼淚,而鹿南看向了滿身寥落坐在一邊篝火旁的黑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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