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樂的目光直視著眼前的男人,她知道自己這番話很殘忍,可早些劃清界限,將不該存在的念頭扼殺在搖籃裏對彼此都好。


    她可以不顧自己的名聲,可雲澹是帝王,她不想讓他在後世留名中記載下如此不堪的一筆。


    “亂倫”兩個大字會抹殺他的所有功績,淪為後世之人的談資。


    雲澹深吸了一口氣,自嘲的笑了幾聲。


    此刻,他不想再去看她的眼睛,因為那雙眼睛太過理智,他看不到一絲除親情之外的情愫。


    早該知曉的,雲樂從小就是一個極其冷靜的人,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你早些休息吧。”


    目送雲澹落寞離開的背影,雲樂的心情異常陰鬱,握在手裏的茶杯應聲碎裂。


    她低頭看了一眼,鋒利的瓷片劃傷了手指,一道血口緩緩向外冒出血珠子。


    祈年重新走進屋內,看到雲樂的手指受傷流血,一個箭步走上前將雲樂手心裏碎裂的茶盞接過來放在一旁,從懷裏掏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仔細塗抹在受傷的手指上,他湊到傷口處輕輕吹拂了一會兒,絲絲涼意減輕了傷口的疼痛。


    “公主若生氣可以打奴,莫傷自己。”


    雲樂笑了一聲:“失神罷了。”


    太極殿


    雲澹迴來後亂砸一通泄憤。


    南簫守在門外,清退了所有宮人。


    陛下脾氣一向很好,即便不好也能極力克製,能讓他如此大發雷霆的人,也隻有長樂宮那位了。


    雲澹看著滿地狼藉,名貴硯台、書籍、字畫甚至是今晚批閱完的折子悉數散落一地,他粗重的喘息了幾聲,無力的癱坐在榻上久久沉默。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他的心思。


    今晚打雷,她猜到他會過去,所以和祈年演了那場戲,目的就是讓他斷了不該有的念頭。


    嗬嗬,她何其聰明,怎可能看不透他那些卑劣的心思呢。


    雲澹雙手捂住了臉,眼淚沾濕了手掌心,一股絕望縈繞在心間。


    也許她是對的,他是該徹底斷了自己的念想了。


    ——


    翌日


    天氣依舊不見好轉,起了大霧。


    雲樂一晚上沒睡好,天將亮時才沉沉睡去,可一早就有客人陸續趕來了。


    祝嬤嬤為雲樂梳妝打扮,上了些脂粉遮掩了她眼底的青色。


    “都有誰來了?”


    “昨日冊封的幾位嬪妃都到了。”


    雲樂打了個哈欠,站起身讓香玉伺候著穿衣。


    一盞茶後


    雲樂身著一席大紅色宮裝緩緩走到前廳,坐在屋內等候的幾位妃嬪立刻起身朝她行禮。


    “臣妾參見長公主殿下。”


    “起身吧。”


    “謝殿下!”


    雲樂走到首位坐下,祝嬤嬤站在一旁吩咐香玉、雪珠二人上茶。


    茶水送上來,雲樂端起喝了一口,目光朝在場的幾人輕掃了一眼。


    “外麵還下著雨,幾位怎麽一早就過來了?”


    李箐與雲樂相熟,最先開口說道:“昨日本該就來給長公主請安的,隻是冊封儀式過後天色已經不早了,若今日再不來可就著實失了禮數。”


    蘇晚晚緊跟著道:“李昭儀說的極是,臣妾們剛進宮有許多規矩還不熟悉,若有不周之處還望殿下海涵。”


    溫馥馥、張思淑隨即也開口說了幾句客套話,王嫣兒眼見大家都表態了,她也跟著違心附和了兩句。


    那幾日在長樂宮遭的罪可曆曆在目,雲樂這個名字成了她人生的噩夢,再次來到這裏內心還是會恐懼不安。


    “時間久了這些規矩自然就懂了,各位都是皇兄的妃嬪,你們首要的就是照顧好皇兄。”


    雲樂簡單交代幾句,幾人紛紛點頭應是。


    長壽前來通稟。


    “公主,早膳備好了。”


    雲樂看向在坐的幾人:“幾位可用過早膳了?”


    幾人紛紛點頭,稱來時已經用過了,隨即識趣的送上一份精心準備的見麵禮便一起退出了長樂宮。


    雲樂無心應付雲澹這些妃嬪,見她們一麵走個流程了事。


    ——


    走出長樂宮


    李箐朝蘇晚晚看去。


    “說起來昨個兒陛下宣召了蘇妹妹侍寢,這方麵我們還要多找蘇妹妹探討一下呢。”


    溫馥馥道:“蘇姐姐是第一個近距離麵見陛下的人,你快來說說陛下是什麽樣的人?”


    王嫣兒嫉妒的朝蘇晚晚看來,手裏的帕子被緊緊攥在手心裏。


    若不是這張與長姐相似的臉,蘇晚晚一個巡撫之女憑什麽得到陛下的垂青?


    “蘇妹妹,昨個兒陛下看著你這張臉,可有提起已故的容妃娘娘?”


    蘇晚晚朝王嫣兒看去,王嫣兒這是在嘲諷她隻是一個替身。


    心裏冷笑一聲,替身又如何?最起碼陛下最先看到的人是她。


    “陛下溫潤如玉待人親和,是個很好相處的人,而且昨晚陛下並未提起容妃娘娘。”


    王嫣兒冷哼一聲:“容妃娘娘深刻在陛下心裏,如此重要的人自然不會和無關緊要之人提起。”


    蘇晚晚被懟,臉色有些難堪。


    張思淑默默跟在身後,大有事不關己的姿態。


    溫馥馥為了轉移氣氛,湊到蘇晚晚耳邊低語:“蘇姐姐,陛下在榻上可如平時一般溫柔?”


    “溫妹妹……”蘇晚晚一張俏臉紅透了。


    心裏卻是一陣苦悶,她連陛下的龍榻都未曾挨到,哪裏知道陛下在床上是什麽模樣。


    想到昨晚侍寢隻是陪著陛下下了一個時辰的圍棋,心裏便一陣惋惜。


    ——


    朝中政務處理好後,雲澹迴了太極殿。


    地上散落的東西已經被宮人收迴原處,破碎的物品也已經補上新品。


    “陛下,今早幾位新納的妃嬪去了長樂宮。”


    雲澹目光深沉:“她見了?”


    “見了,隻不過幾人逗留的時間不長。”


    雲澹握著手裏的筆杆,垂下眼眸翻開一頁奏折,視線看似落在奏折上,半晌卻並未看進去一個字。


    楊忠道:“敬事房那邊今早兒來問了蘇昭容落紅一事,按道理昨晚陛下和蘇昭容已經同房,若沒有落紅敬事房那邊不好記錄。”


    雲澹揉了揉發脹的眉心。


    “就說帕子由朕親自處理了,讓他們如實記錄便是。”


    “諾!”


    楊忠離開後,雲澹將手裏的折子丟到一旁。


    “南簫!”


    守在暗處的南簫立刻閃身上前。


    “去把祈年帶來見朕。”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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