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箐跟在李絳和長兄李晟身後,旁邊跟著的是繼母餘氏和三姑娘李淺淺。


    看到姚禾向自己揮手示意,李箐立刻迎了上來。


    “臣女見過昭陽郡主。”


    “咱們姐妹還客氣什麽?”姚禾伸手將李箐攙扶起來。


    李箐今日穿了一件淡藍色長裙,袖口、裙擺都是用銀絲刺繡的蘭花,在陽光下精美的花紋泛起瑩瑩光澤,這身衣裙將李箐襯托的越發楚楚動人。


    “郡主,長公主殿下今日也要來嗎?”


    姚禾繡眉微蹙,對雲樂昨日說的那番話還有些耿耿於懷。


    “誰知道,請帖已經送過去了,她這個人陰晴不定的,我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二人說話間,大門外一對母女帶著幾名丫鬟婆子走了進來。


    “徐州巡撫蘇夫人、蘇三姑娘到!”


    聽到是徐州那邊來的人,在場的賓客們紛紛朝來人看去。


    蘇晚晚跟在梁氏身後,她身上穿著一件月牙白的外衫,裏麵配的是一件藕荷色的長裙,整個人如一朵嬌弱的小花兒微微垂首亦步亦趨的走了進來。


    靖安王朝母女二人打量一眼,眼神詢問一旁的靖安王妃柳氏。


    他似乎並未跟徐州巡撫有什麽往來,徐州那邊怎麽突然來人了?


    柳氏看出靖安王的疑惑,解釋道:“原是送去相府的帖子,昨日蘇家出了那事,蘇丞相和蘇夫人自是來不了的,蘇家二房恰巧來京城探親,蘇二夫人想必是替蘇丞相蘇夫婦前來的。”


    靖安王恍然大悟,一早也聽說了蘇家二公子在刑部自戕一事。


    這時,梁氏帶著蘇晚晚已經走到二人麵前。


    “臣婦給王爺、王妃請安。”


    “見過昭陽郡主。”


    蘇晚晚跟著梁氏屈膝行了一禮。


    靖安王妃上前將梁氏攙扶起來。


    “蘇二夫人不必多禮,自從蘇大人前往徐州任職後,咱們已經許多年未曾見麵了。”


    話落,靖安王妃的目光落在了蘇晚晚身上。


    “這位姑娘是?”


    梁氏道:“這是臣婦的三女兒晚晚,晚晚快見過王妃。”


    蘇晚晚走上前一步,再次向靖安王妃行了一禮。


    “晚晚見過王妃娘娘。”


    靖安王妃伸出雙手牽起蘇晚晚的手,當蘇晚晚抬起頭時靖安王妃的神情頓時一變。


    不僅靖安王妃的神情有異,周圍的賓客們也都露出震驚之色。


    “容妃娘娘?”


    有人下意識脫口而出。


    人群中一名年輕男人死死盯著蘇晚晚看了半晌,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相似的人?


    蘇晚晚注意到賓客們詫異的盯著自己時,終於明白昨日伯父欲言又止的那席話是何深意。


    “這位蘇姑娘竟然與容妃娘娘長得如此相似,若蘇姑娘參加今年的選秀的話那還得了?”


    “陛下已經很多年未曾選秀了,今年這場選秀可是有熱鬧看了。”


    聽著四周的議論聲,蘇晚晚心裏暗暗有些竊喜,她來京城就是要參加今年選秀的,早就聽聞當今聖上與容妃的事,據說自從容妃去世後聖上的後宮便形同虛設。


    一個年輕俊逸的帝王竟還是個情種,這樣的男人又有幾個女人不想得到他的專寵?她既然與容妃長得像便是老天爺相助,這個機會自己要把握住才行。


    姚禾不以為意的打量了蘇晚晚一眼,世人都說容妃寵冠後宮,可她卻覺得陛下對容妃最多算是相敬如賓罷了,甚至連對雲樂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若不是雲樂上了皇家族譜,是真正的皇家長公主,她絕對會懷疑雲澹心裏一直愛的人是雲樂,當然,這麽大逆不道的想法她可不敢亂說。


    “李姐姐?”


    姚禾搖了搖李箐的手,見李箐的目光一直盯著蘇晚晚看,她湊到李箐耳邊喊道:“李姐姐!”


    “郡主,怎麽了?”李箐迴過神兒,快速收起了眸底的一抹晦暗。


    “客人們都入席了,咱們也過去吧。”


    李箐朝周圍掃了一眼,發現靖安王已經帶著客人們離開了。


    “走吧。”


    與此同時


    靖安王府門外,一名身穿青色襦衫的年輕男子匆匆趕來,他剛準備進去便被一名年輕女子上前攔了下來。


    “翰之哥!”


    男子迴頭看去,清俊的臉上露出一抹驚訝。


    “墨娘?你怎麽在這裏?”


    “幹娘的藥沒了,我想去藥鋪給幹娘抓藥,可家裏銀子不多了,於是我就去書齋找你,那邊的佟掌櫃說你今天受邀來了靖安王府,於是我便隻好趕來這裏等你了。”


    秦翰之從袖中取出錢袋子,從裏麵掏出一錠五兩的銀錠子交給林墨兒,這是他抄了一個多月的書和書寫策論賺取的銀子,怕是還不夠他娘一個月的藥錢。


    “若不夠就先在楚大夫那裏賒賬,我娘一直在他那邊開藥,欠幾錢銀子他會賒的。”


    林墨娘看向秦翰之:“翰之哥,聽說你最近和昭陽郡主走的很近,這次靖安王設下什麽流觴宴也邀請了你,郡主是不是看上你了?”


    最近秦翰之很少和她說話,他們之間除了交流秦母的病情之外幾乎沒有其他話聊,之前他明明不是這樣的。


    雖然兩個人尚未定親,可當年秦母將她收養在身邊就是給翰之哥買的童養媳,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秦母說過等翰之哥中了進士就迎娶她過門的。


    秦翰之神情冷淡道:“不要胡說,若讓外人聽到這些話有損郡主的名節,你快去拿藥吧,我晚些就迴去。”


    話落,秦翰之轉身朝靖安王府走去,恰巧這時姚禾走了出來。


    “翰之,你總算來了!”


    姚禾看到秦翰之來了,高高興興跑了過去。


    秦翰之在麵對姚禾時臉上方才有了笑意。


    “剛剛在瞻園那邊有些事耽誤了,還望郡主見諒。”


    “沒關係,你能來本郡主很高興,這次邀請的名單可是我父王親自擬寫的,你今日好好表現,本郡主相信以你的才華一定能驚豔四座!”姚禾對秦翰之很有信心。


    猶記得他們第一次相遇時,他在茶樓裏做說書先生被人當眾投擲果皮嘲諷,他麵不改色的站在那裏繼續說書,背脊挺的直直的,那種文雅中自帶風骨的氣質吸引了她的目光,從此之後她成了瞻園的常客,目光也總會被這個清冷孤傲的男子所吸引。


    後來從旁人那邊了解的多了,才知道他名字叫秦翰之,是去年才從外地進京趕考的舉子,聽說他的母親久臥病榻需要長久吃藥,他一邊讀書一邊在瞻園當說書先生,還要抽空去書齋抄書賺些銀子,除了讀書所需的開銷之外,餘下的幾乎都拿去給他母親治病了。


    這樣有風骨有孝心的男子逐漸走進了姚禾的心裏,她覺得秦翰之身上有一股如懸崖青鬆般堅毅的氣質,不同於她曾經見過的那些勳貴子弟。


    姚禾朝門外那個離去的背影瞥了一眼。


    “剛剛見你和那位姑娘交談,你們認識?”


    秦翰之微垂的眼眸閃動了一下。


    “她是我的妹妹,不過我們並非親生兄妹,她是我母親自小收養在身邊的故人之女。”


    他從未將墨娘當做童養媳看待,也曾多次和母親表達了自己的意願,如今他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墨娘的事是該早些解決了。


    姚禾性子單純,聽說那女子是秦翰之的妹妹忙道:“既是你的妹妹,剛剛為何不將人一起帶來?王府又不是缺那一雙碗筷。”


    秦翰之解釋道:“她還要去藥鋪為家母抓藥,不便久留。”


    姚禾哦了一聲,她原本是想請宮裏的禦醫為秦翰之的母親看病的,再三斟酌後認為還是等他進士及第後再提此事。


    王府外不遠處安靜停著一輛看似普通的馬車。


    馬車內,雲樂擺弄著麵前的一盤殘棋,她就知道今天有熱鬧看,剛趕過來就看到了一場好戲。


    “查一查秦翰之與那女子的關係。”


    站在馬車旁的俊美少年立刻應聲。


    “是。”


    “走吧,去王府看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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