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溫溯白所說,雲樂吃了三粒解藥後身上的餘毒已經徹底清除。


    毒解之後她覺得渾身清爽了起來,內力也逐漸恢複了七八成。


    這日一早,雲樂拿著一柄銀槍在院子裏耍了一套槍法,多年未練身手略微有些生疏,今後需要加強訓練才是。


    “公主!”


    一張幹淨的帕子遞到麵前,雲樂抬頭看向恭敬垂首的少年。


    她伸手接了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你的傷勢如何?”


    “奴皮糙肉厚這點傷休息兩三日已經無礙了。”


    雲樂將手裏的銀槍丟給隨行的侍衛,對祈年道:“那就陪本宮出趟遠門吧。”


    “是!”


    深夜


    南山孤峰寨,位於南山山脈深處最高的一座高峰之上,寨子裏常年居住著幾百名匪寇,他們常年隱於深山之中,四周皆是陡峭的崖壁,仿佛一座天然的堡壘。


    正因為孤峰寨易守難攻,他們盤踞在這裏多年幾經圍剿,最終都未曾徹底將其剿滅。


    寂靜的山林中突然閃過數十道黑影,他們以極快的速度飛身朝前方的城牆而去,當站哨的匪寇發現有人闖入時,這批人已經訓練有素的揮劍解決了他們,匪寇連聲求救都未來得及發出便當場斷了氣,隨即通往寨子的大門緩緩打開。


    一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快速逼近,地上卷起塵土飛揚。


    數百名黑衣侍衛騎著高頭大馬闖入寨子裏,前排弓箭手連射數百支箭羽將最先趕來的一批匪寇射殺殆盡。


    這批人來勢洶洶下手狠絕,打的就是閃電戰,絲毫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顯然是衝著滅口來的。


    “大當家不好了,有人趁夜闖入我們山寨了。”幾名土匪衝到寨主的院子前來報信。


    孤峰寨的當家曹德猛然從睡夢中驚醒,匆忙披上一件外衣拿上自己的大刀就衝了出去。


    他揪著手下的衣領瞪著銅鈴大眼逼問:“哪個挨千刀的敢深夜跑到老子地盤上撒野?”


    他可是拳打衙役腳踢官兵的南山一霸,這南山一帶誰聽了他孤峰寨的名頭不是抖三抖?


    曹德還不知今夜事態的嚴重性,恨不能立刻衝到前院去大開殺戒!


    其中一人哭喪著臉道:“小的也不知道,那幫人瞧著都是練家子,神不知鬼不覺就闖進來了,咱們前麵看守的弟兄們全都被殺了!”


    此刻前方的喊殺聲和刀劍碰撞聲越來越近,曹德麵目兇狠的握著大刀就要衝出去。


    “大當家不可啊,咱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眼下保命要緊,咱們還是從後山先逃走吧。”


    “大當家,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咱們和主子聯係上了一定殺迴來替弟兄們報仇雪恨!”


    曹德麵色鐵黑,沉思片刻決定還是保命要緊。


    “從後門走!”


    “砰!”


    幾人剛要轉身離開,前門被人一腳踹開,隨即一行玄衣侍衛迅速衝了進來。


    “想走去哪兒?”最後走進來的紅衣女子冷聲開口,聲音似山間清泉流淌。


    曹德渾身戒備的朝對方看去,見那女子臉上戴著一張銀質鬼麵,雖看不清她的模樣卻可以從對方身段和聲音斷定她是一個年輕女子。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深夜闖入我們孤峰寨?”


    為首的女子瞥了曹德一眼,並未迴答他的話,而是冷聲吩咐手下道:“將此人帶迴去,其餘人全部誅殺!”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不帶一絲溫度,殺人對她來說就像是談論天氣一般簡單。


    “是!”


    曹德心口緊張的一顫,瞳孔猛然放大。


    “你是哪兒來的妖女?知道老子背後的靠山是誰嗎?說出來能嚇死你!”


    雲樂勾唇冷笑一聲:“哦?我倒是很好奇你背後的主子是誰。”


    站在曹德身旁的幾名土匪暗中互換了一記眼神,隨即挪動腳步徑直朝雲樂麵前衝去。


    他們以為雲樂是一介女流肯定更好對付,而且她似乎是這幫人的主子,隻要挾持了她就能安全逃出去。


    雲樂眸光微微一冷,抽出束腰軟劍朝最先衝向她的匪寇揮去,鋒利的劍刃劃過對方脖頸,鮮血瞬間噴出,那人當場雙目圓瞪直直倒了下去。


    身側的侍衛見此立刻揮劍迎上,片刻功夫便將剩餘的幾名土匪全部解決。


    曹德眼睜睜看著與自己多年相伴的弟兄全部被殺,他氣憤的朝雲樂看來。


    “妖女,我要殺了你!”


    大喝一聲,曹德揮舞著大刀便朝雲樂砍來。


    祁年飛身而起,一腳便將曹德踹飛在地。


    “咣當!”


    大刀落地,曹德狼狽的躺在地上,兩柄長劍一左一右抵在了他的麵前,雲樂緩步上前抬腳踩在了他的胸口處。


    她居高臨下的望著對方。


    “你們孤峰寨常年盤踞於此,打家劫舍無惡不作,附近幾個郡縣內常年丟失年輕女子想必都與你們脫不了幹係,如此惡貫滿盈的一群畜生不殺光了還留著讓你們繼續禍害鄉鄰?”


    曹德惡狠狠道:“我是絕對不會說出背後之人的身份,你最好直接殺了我。”


    雲樂揚唇一笑:“進了宿衛營你會老實交代的。”


    聽到“宿衛營”三個字時,曹德臉上的兇狠傲慢瞬間一僵,眼底閃過一絲驚恐。


    他早有耳聞宿衛營裏審訊犯人時手段極其陰狠毒辣,再硬的嘴到了裏麵都能被撬開,去了那裏的人都是一心求死,可想而知宿衛營裏到底有多殘酷。


    這個女子竟然是宿衛營的人?那豈不是說明這背後是皇家動手了?


    想到此,曹德一顆心瞬間沉入了穀底。


    ——


    南安侯府掛上了白綾,臨近中午,一行送葬隊伍緩緩沿著街道朝著城外的方向而去。


    江亦安一身素白喪服走在隊伍前麵,多日消沉使得他身形消瘦了不少,往日器宇軒昂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此時確是滿目滄桑。


    圍觀的百姓們早就聽聞了南安侯府的事情,免不了一番竊竊私語。


    “這江小侯爺也真是讓人看不懂,聽說當時他的正妻與新娶的平妻一同被挾持,他最終選了那平妻,如今又故作深情給誰看的?”


    “就是說啊,之前坊間傳聞小侯爺與他妻子少年情深,二人的感情都被傳成了佳話,結果新人進門後這舊人就變成了牆上的蚊子血,真是可憐啊。”


    “那蘇攸寧算什麽京城才女?之前聽聞她時常在酒樓為女子發聲,本以為她是品行高潔之人,最終還不是上杆子給人當妾?”


    聽著道路兩旁刺耳的議論聲,葉攸寧麵色一陣難看。


    她氣憤的朝那說話的幾人狠狠瞪去:“你們不知真相的一群人,在這裏亂嚼什麽舌根?”


    一名婦人嘲笑道:“吆,敢做還不讓人說了?”


    “我是江小侯爺的平妻,怎麽就是妾室了?”


    “平妻又怎樣?說好聽點也就是個貴妾罷了,橫豎你都是破壞別人夫妻感情的狐媚子!”


    葉攸寧向來心高氣傲,哪裏受得了這種氣?


    她頓時就要上前理論,卻被一隻有力的手緊緊拉住。


    “安哥,你看不到她們在嘲諷我們嗎?你可是堂堂南安侯府的小侯爺,怎麽能被這幾個卑賤的婦人當眾侮辱?”


    江亦安麵無表情的瞪向她。


    “今日是阿芷的葬禮我不想有任何意外發生,若你不想送葬就迴去吧。”


    冷冷丟下這句話,江亦安轉身繼續朝前走去,葉攸寧在眾目睽睽之下即便滿心憤怒,也隻能緊跟上江亦安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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