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掂著手裏的宿儺手指,對著眼前大變樣的咒靈嘖嘖稱奇。


    原本長相潦草的長發觸角咒靈變得更加接近人形,有了類似人類的體型,穿著一身不知從何而來的白色長裙,低垂著頭站在原地,長長的黑色長發像是有生命一樣在空中翕動,遮住了整張臉和上半身,類似章魚的觸手藏於裙下,在行動間才露出一點。


    五條悟放下手裏的東西,好奇的上前幾步,掀起了咒靈擋臉的頭發,看清了長發下隱藏的一切。


    一張扭曲的臉上青紫交加,像極了盛開的紫陽花,上半身覆蓋著類似於藤壺的肉瘤和含苞的花苞,脖頸處長著滿了嘴,不停的低喃著不太聽的清的囈語。


    而五條悟卻靠讀口型認出了咒靈內心到底在哀嚎什麽。


    是“好疼啊”、“我錯了”、“不要再打我了”……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放下手裏已經快見底的杯子,頂著黑眼圈向五條悟和夏油傑遞出一份資料。


    薄薄的一份資料上是山原櫻子困苦的一生。


    被他們懷疑是犯罪嫌疑人的山原櫻子和死者一號是情侶關係,但是兩人都未向外宣布,所以警方一時沒查到,在死者失蹤前兩人已經同居半年以上了。


    山原櫻子在家入硝子的幫助下進行了身體檢查,被衣物遮擋住的不少地方都有被打出來的傷痕,新舊疊加,觸目驚心。


    無疑,她遭受了家暴。


    他們通過那張照片突破山原櫻子的心理防線後,得到了她的口供。


    山原櫻子疲憊的坐在審訊室裏,語氣裏帶著釋然和平淡的講述了自己的作案動機和犯罪過程。


    她年幼時,父母因為意外雙雙殞命,留下為數不多的遺產和剛剛進入初中的她,原本平幸福的家一夕破滅。


    此後不斷流轉在各個親戚家,寄人籬下的日子並不好受。


    在將她供完高中以後,幾個親戚聲稱她已經是一個大人了,聯手將她趕了出去。


    山原櫻子拿著不算差的成績艱難在社會上求生,好不容易找到工作,讓生活步入正軌以後,遇到了那個毀了她一輩子的人。


    隻是當時的她不知道,以為自己終於遇到了能和她一起走進春天的人。


    她和男友同居的第二個月,原本溫柔和善的男友掀開了一直披著身上的那張人皮,變成一個混跡賭場的爛賭鬼。


    原本還在期待未來的山原櫻子從天堂掉到了地獄,她一個人不僅僅要擔負兩個人日常的開銷,甚至還要被輸光了身上所有錢的男友在家裏暴打出氣。


    每次被打之後,男友都會突然痛悔似的抱著倒在地上的她痛哭,半是道歉半是威脅的在她耳畔懺悔。


    見軟化山原櫻子的態度後,找出家裏所有的錢,再次投入到賭場的紙醉金迷裏,徒留山原櫻子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地上,無聲的痛哭。


    她不敢逃,也不敢反抗。


    直到一次在便利店上夜班的時候,另一個飽受折磨的女人吸引了她逐漸死寂的目光。


    女人名叫山下和,她們倆第一次見麵是在一個平常的秋夜。


    身上被打的傷隱隱作痛,山原櫻子苦中作樂的想幸好自己還要出來賺錢,露在衣物外麵的地方能幸免於外。


    一個一身狼狽的女人踉踉蹌蹌的走進便利店,山原櫻子抬頭,看見了遍體鱗傷的山下和站在櫃台前,將手裏攥著的錢放到櫃台上,語氣裏帶著倉皇和祈求,請求山原櫻子給她拿一瓶酒。


    幾張薄薄的紙幣剛好夠酒錢,或許是因為感同身受,或許是因為於心不忍,山原櫻子在遞過酒的時候遞過去一盒自己買的藥。


    在山下和震驚和無措的目光裏,拉起自己的衣袖,露出同山下和臉上、脖頸上一樣斑駁的傷。


    兩人同時笑起,但是笑裏夾雜著太多的苦澀。


    此後,山下和成為了夜晚便利店的常客。


    隻是很多時候她都是趁家裏那個惡魔睡熟以後悄悄跑出來透氣。


    深夜,便利店很少有顧客,所以這份工作的工資也不高,但是卻成為了山原櫻子那段時間每天唯一的期望。


    站在櫃台後,看著外麵隱在黑暗裏的無人街道,想著山下和今天會不會來。


    兩人的見麵總是伴隨著沉默,兩個同樣遍體鱗傷的人相互上藥處理傷口,有時她們也會合買一份小小的關東煮,坐在便利店的窗邊盯著外麵發呆。


    日子就這麽難堪的過著,轉機的到來是一個一如往常的晚上。


    那天的山下和明顯很興奮,臉上紅紅的,進門後直接給了她一個擁抱和一個地址。


    “我們就要解脫了……”


    一句不算清晰的話,讓已經快撐不下去的山原櫻子抓住了那根懸掛在她麵前的蛛絲,她捏著已經快被手裏的汗的沁濕的紙條,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敲響了開啟命運的大門。


    一個驚天的自救方案被山下和與另外一個和她們一樣的女人推到她的麵前。


    換夫殺人。


    被生活和命運捉弄的三人決定成為彼此手裏最鋒利的刀。


    在達成合作以後,她們基本沒有再見過麵,那個淩晨的便利店成她們交換信息的中轉站。


    山原櫻子貢獻了自己的儲物櫃,這也是為什麽她的儲物櫃裏為什麽會出現那麽多核心碎片的原因。


    其他兩個女人的信息她不知道,那張照片是她們終於在苦痛中解脫以後拍的唯一一張合照。


    五條悟放下了手,透徹明亮的六眼再次端詳起這隻咒靈的臉,片刻後,他得出結論。


    “這個咒靈,是合照裏中間那個女人……”


    那個至今不知道名字的女人。


    一句話,像是被拋進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激起漣漪。


    “什麽?”


    “你確定嗎?悟?”


    身為警察的兩人同時起身,無視被他們突然之間的動作弄倒的椅子,急切的想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咒靈殺人和被變成咒靈的人殺人,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


    “我肯定,六眼不會看錯!”


    在得到肯定答複以後,萩原研二放下等中原中也來高專再確定下一步行動的念頭,直接撥通的他的電話……


    急促的鈴聲在安靜的房間裏響起,中原中也下意識伸手去床旁的櫃子上摸自己的手機,動作間卻發現自己的頭皮一疼,直接給他疼醒了。


    坐起身一看,是太宰治抓著他的一截發尾,閉著眼,皺著眉頭,在他身邊沉沉睡去。


    中原中也調整了一下動作以後用空的那隻手捂住太宰治的耳朵,壓低聲音接通電話。


    “中也,我們預估錯了一點,那個咒靈之前是人!”


    “等我,我馬上過來!”


    放下手機,卻看見了太宰治的那雙清醒的鳶眸。


    “吵醒你了嗎?”


    中原中也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探向太宰治的額頭,發現溫度沒那麽高以後鬆下一口氣。


    太宰治昨天在車上時因為他的一句話被氣的不想說話,但是片刻後中原中也發現身邊的人過於安靜了。


    急急停車查看卻發現人已經接近半昏迷了,臉上燒起紅暈,唿吸急促裏帶著熱氣。


    中原中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發燒,去高專找家入硝子已然來不及,想起自己為了防止意外儲備的藥物,還是決定把人帶迴去。


    生病的太宰在迷迷糊糊間格外幼稚,沒有糖就不吃藥,有糖了當然也不吃。


    被騙了糖的中原中也拿這個小騙子沒有辦法,隻能捏緊拳頭,遵守太宰治的要求,低聲下氣的請求他無與倫比的,絕頂聰明的,策算無遺的太宰大人能賞臉吃下藥。


    真的,他一點都不想把這個麻煩精連帶著藥丟出去。


    真的,一點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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