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劉彥把當初胡家人提得要求說出來胡家人還自鳴得意,覺得他們實在太聰明,別人羨慕不來,那麽當劉彥說了三天前胡芸來找他時他們談話的結果,胡家人便有些接受不了,更覺得他在說謊了!


    何氏當即就道:“芸姐兒可不是這麽說的!她說你分明是說撮合雪兒還有幫阿海安排活計的事情比較費時,需要多花些時日!”


    劉彥冷笑一聲,他就覺得胡家人的態度很奇怪,敢情是胡芸那天迴去後根本沒敢直接告訴胡家人他說過的話嗎?也許是不敢提,想著能拖一些多久就拖多久?


    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可卻讓他們家的人為此來如意莊給人添堵!


    “我當時很明確地告訴了胡芸,我們家不可能答應你們無理取鬧的要求,也沒那個權利和本事做到,你們家的親,我們結不起!”劉彥斬釘截鐵地說道。


    其他客人們也默默點頭,這樣的親,的確是結不起,換他們誰也不樂意和這麽貪心的一家子扯上半點關係,以後還不得被他們煩死?結親前就能迫不及待地提這個那個要求,結親後,說得誇張點,還不得想把整個如意莊都搞到手?


    “就說玄參大管家和這位小哥怎麽會看上這麽一家子,原來根本就是這家人自己想太多了!”


    “忘恩負義,得寸進尺地還想得到更多便宜!當他們家的閨女是仙女兒下凡嗎?看這丫頭,雖然是挺標致的,但比起城裏大戶人家的小姐肯定差遠了吧。”


    聽見這話,其他人都笑了,“和大戶人家的小姐根本沒有可比性吧。”這年頭要說模樣長得不錯的姑娘,還真不少,但氣質肯定由著天差地別,大戶人家的小姐家教好,出色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才是才貌雙全,求親的人都能踏破了門檻的,但麵前這個胡家的二丫頭,嘖嘖,才是一點都沒看出來,模樣能看,但氣質就差遠了。


    這話其他人也認同地點頭,他們一點頭,胡家人更是氣得火冒三丈,再也坐不住了,全部站起來怒瞪著周圍那些嘴碎多舌的家夥,直看得那些人為了避免麻煩移開視線才衝著劉彥氣急敗壞地罵道:“劉彥!你們家當初可是說好了一定會娶我們家芸姐兒的,難道想說話不算話!?不管怎麽說你既然看了我們家芸姐兒,就必須娶她,不然她這輩子就都被毀了!”


    “沒錯!你別以為你不娶她我們就會放過你!如意莊現在這麽大的名氣,要是我們把你們莊的人居然做出這種出爾反爾行為的事宣揚出去,莊裏的生意肯定也會受影響,難道你希望這樣!?”


    這已經是明目張膽地威脅了,在場的如意莊的人九成以上都變了臉色,看著胡家人的表情極為不善。


    對待客人的時候他們的確會保持如沐春風的笑容,讓客人們賓至如歸,但麵對來找麻煩的人,他們可一點都不會手軟!


    客人們對胡海的大言不慚也相當震驚,乖乖,連縣令大人,知府大人都要給麵子的如意莊啊,這家人是哪兒來的底氣覺得他們有辦法對如意莊不利,居然還想要挾?怎麽個意思,不想讓他們出去亂說話就必須娶他們家大女兒嗎?是不是還不能忘了繼續把二女兒胡雪也塞給玄參?


    要是所有對玄參有興趣的人都來這一套,玄參現在早就三妻四妾了吧?根本沒這個理啊!


    胡家人如果隻是逼著劉家人也就算了,偏偏他們狗膽夠大,還敢用整個如意莊的名聲來威脅,此時的劉彥已經在爆發邊緣,隻要他們再稍微刺激刺激,他可能就要控製不住把這些該死的家夥暴打一頓,誰管他們當中有沒有女子!


    如意莊的人經過訓練,平日裏不露出‘利爪’也就算了,看著和平常人沒什麽分別,可一旦觸犯了他們的底線惹怒了他們,包括三組的人的氣質也會在一瞬間改變,目光銳利,讓人無法直視,一個人給人帶來的壓迫感或許還不明顯,但七八個人加起來,當中還有如今身手都快趕上地字組的劉彥,就讓人覺得有種莫名地窒息感了。


    這也虧得是地字組的人不在,要是有兩三個地字組的人同時爆發出氣勢來,保準半個敞間的人都得覺得唿吸困難,頭皮發麻。


    胡雪身為女子感官上也相對比其他人敏銳些,察覺到如意莊的人被她哥哥和娘說得臉色驟變,眼皮也猛地突突跳了起來,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盡管知道事情還沒談成之前和如意莊把關係弄得太僵並不是個好主意,但在家裏從來沒怎麽受過氣,本來來這裏也是為了出風頭,讓人羨慕的,到頭來卻反而一而再地丟了臉麵,甚至劉彥還拒絕娶她姐姐,這不就意味著他也不打算幫她撮合玄參了嗎?


    那怎麽行!她都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嫁給玄參大管家過好日子了!


    從劉彥和玄參來到這裏以後便隻有劉彥一個人和胡家人對峙,玄參則神色冷淡地站在一邊冷樣旁觀,之前胡雪的大多數注意力也都放在了他身上,見他還沒有開口的打算,不禁又急又氣地跺跺腳,用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嗔怪地說道:“玄參大哥!你難道就這樣任由劉彥胡說八道嗎?你可是如意莊的大管家,有責任維護莊裏的名聲,要是劉彥的事情傳出去,如意莊肯定要受影響的!”


    何氏也想起來玄參在這裏,趕緊轉移了目標附和著胡雪的話道:“是啊,玄參管家,你看我們家雪兒模樣長得這麽標致,能娶到她帶出去也有麵子不是,我聽說你們莊裏已經有好些人娶了妻,娶迴來的新媳婦兒有幾個比我們雪兒好看的?”


    這話就比較得罪人了,很巧,這敞間裏的幾個三組人當中就有成了親的,頓時臉上就不高興了,他媳婦兒的確長得沒有胡雪這麽好看,但也很秀氣,最重要的是貼心,懂得過日子!娶媳婦兒是要一起搭夥過日子的,又不是臭顯擺什麽,長得太好看了反而讓人沒有安全感,要是長得好看的都想胡雪這樣的,他還不樂意娶呢!


    嫁到如意莊來的媳婦兒們也不是沒有娘家人,哪怕那些媳婦兒們也跟著男人入了奴籍,但秦霜對於她們惦念著娘家人也不會說什麽,兩口子一起沒事拿點孝敬孝敬長輩,也能讓那些娘家人們也借光改善生活,許多人都因此收益,若是娘家有合適的人選,莊內人,或女眷們也可以推薦人來做外賣人員,隻是,也都是要經過篩選,並不會達不到要求還礙於有點關係便隨便就能往裏塞人。


    胡家人可不管其他人怎麽想,胡雪和他爹娘都期待地看向玄參等著他的反應,在他們看來,有個長得這麽標致的姑娘寧願入奴籍都要嫁給他,就跟天上掉餡餅一樣,但凡是個男人都不會拒絕這種好事吧?


    他們卻沒想過這個男人缺不缺女人?若是個本身就有很多人爭搶著想嫁他的,還會覺得這是好事嗎?還會多喜歡這些倒貼的女子嗎?


    還有,誰是你家大哥?人家還不一定知不知道你們家想讓劉彥撮合的事情呢,你這樣隨便亂認親戚好嗎?


    劉彥並不擔心玄參會對胡家,對胡雪真有什麽意思,他的確沒和玄參提過胡家想把女兒嫁給他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提,但他覺得玄參應該是知道這件事的,如意莊裏除了秦霜和阿辰有意隱瞞的,其他事情基本都在玄參的掌握之中。


    玄參半天沒說話,隻是冷冷淡淡地看著胡家人,看得胡家人心裏都開始緊張起來,對著三組人和其他客人們還能吆五喝六的耍威風,但在玄參那看不出情緒的目光的注視下卻無意識地繃緊了身體不敢再說太多無所顧忌的話。


    過了許久,何氏想到家裏過得日子,還有隻要能盤上玄參,讓胡雪進如意莊的門他們一家子能得到多少好處,咬了咬牙,盯著那莫名的壓力對玄參道:“玄參管家,你看,就算劉彥真不願意娶我家芸姐兒,但是這也並不妨礙你娶雪兒,對不對?”


    “嘶——”周圍傳來幾道吸氣聲,所有人看何氏的目光中都透著說不出的詭異,這女人到底有沒有點自知之明?


    她小女兒之所以有這麽個要嫁給玄參大管家的說頭,無非就是因劉彥和她大女兒的緣故,要是這倆人都不可能成,那麽他們提的要求就更不可能有什麽實現的必要了,她連這點都不明白?


    還有其他人也是,嘴上雖然沒附和,但胡雪至始至終看著玄參的灼熱殷切目光,還有胡海和胡大富臉上的理所當然,都表明了,這一家人真的是上下一條心,想法都一模一樣!


    “說完了?”終於,玄參開口了。


    “誒?”何氏和胡家人愣了愣,其他人也反射性地豎起耳朵,小聲的議論也停歇下來,周圍安靜無聲,所有人都準備看玄參打算如何處理這些家夥!


    “你,你說什麽?”何氏不確定地問了一遍。


    玄參也很配合地重複:“我說,你們說完了嗎?”


    何氏麵露錯愕,下意識地扭頭看向自家人,又轉過來,不明所以地吞了吞口水,“說,說完了,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


    玄參對她後半句話沒什麽興趣,隻確定前半句以後便直接對站在一旁的一個三組人一比手勢,“既然說完了,給他們結賬,‘請’他們離開。”


    胡家人:“……”


    如意莊人:“……”


    客人:“!”


    請、他、們、離、開!?眾人滿麵愕然地看著玄參,怎麽沒想到,等了半天好容易等到這位大管家開尊口,卻隻說了這麽一句?直接讓這家人就這麽走?


    眾人麵麵相覷,這也未免太幹脆,太沒有看頭了點吧?


    不管其他人怎麽想,三組人肯定是會毫不猶豫地完成玄參下達的指令,之前的那個三組青年二話不說就湊過去目光掃了眼桌上的空盤子,又翻看了一下隨身攜帶的點菜單,迅速算出價格,“八道菜總計是二兩又兩百文錢。”說完衝著胡家人身手,“謝謝惠顧。”


    胡海脫口喊道:“你居然和我們要飯錢!?”


    三組青年眉頭一跳,“吃飯付錢,天經地義。”什麽叫他居然和他們要飯錢?難道他不該要嗎?


    “我們可是和劉彥——”何氏的話說到一半被劉彥冷冷的目光盯得硬是憋了迴去,連憋得通紅,胡大富這個一家之主此時也擺不下去架子了,隻目瞪口呆地看著桌上被他們一家子吃得精光的空盤子道:“不就是幾道菜嗎!怎麽會那麽貴!二兩多銀子?你們怎麽不去搶!”


    二兩銀子,都夠他們家人用好幾個月了!就這麽一頓飯居然就想跟他們要這麽多錢?


    老實說,來找如意莊麻煩的,大大小小的一直沒停過,但如意莊開門都有兩年多,嫌莊裏飯菜太貴的人如今已經基本沒有了,所有人都早就習慣了莊裏飯菜的價格,你顯貴可以點便宜的吃啊,葷素搭配,點個四五道菜有個四五百文的也不是下不來,就算點八道,平均下來一兩出頭也差不多。


    但胡家人點的這八道菜除了有一道大概是為了解膩點的涼拌菜,其他都是大葷腥,肉多量足,價錢自然也不便宜,平均每盤價錢都是兩百文以上,他們又沒人吃了好幾碗米飯活像餓死鬼投胎似的,再算上續杯好幾戶的香茶,二兩又兩百文,真不算多。


    可他們這老兩口的語氣算怎麽迴事?什麽叫居然和他們要錢?難不成他們打一開始吃飯就沒想著給錢?哦!對了,他們自覺馬上就要和如意莊結親了,吃他們一頓飯肯定不會和他們要錢,所以這才是這家人點了這麽多菜的理由?不是肯花錢吃頓好的,而是想吃好的又壓根沒想過自己掏腰包?


    客人們再次刷新了對胡家人臉皮的厚度,這都快趕上城牆了!絕,真夠絕的!


    三組青年不管胡家人說什麽,隻伸著手重複:“請付錢。”


    “沒有!”胡大富怒聲道:“我活幾十年還從沒吃過這麽貴的飯菜!你家的飯菜難不成是金子做的不成!”


    三組青年扯了扯唇,道:“若是金子做得就不隻是二兩多銀子了。”八盤金子?把他們全家賣一百遍都不一定湊得起那麽多!


    “別說廢話了!到飯莊裏吃飯不打算給錢算怎麽迴事,你們趕緊掏錢就是了!”有人看不過眼語氣不怎麽好的催促,目光裏的鄙夷毫不掩飾。


    這還真不是他們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人,實乃胡家人的作為太討人嫌,讓人無言以對。


    “就是!就像這小哥說的,吃飯給錢天經地義,如意莊的飯菜確實有不少貴的,但便宜的也有,可你們一道都沒點,吃飽喝足了現在才又來嫌棄飯菜太貴不願意給錢?要照你們這種說法,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專門挑貴的飯菜點,然後嫌棄太貴,耍賴不給錢?”


    “要是每個人都這樣,人家如意莊還做不做生意了?”


    “可不是嗎,沒錢就別來吃飯啊!打腫臉充胖子也不看看是在什麽地兒,嘖。”


    “我看啊,是想攀高枝想瘋了,稍微得了點機會就全家人一塊兒粘上來,拽都拽不下來。”


    “今天吃二兩多的飯菜,明兒就能吃二十兩再不認賬,嘖,這年頭真是什麽樣的人都有。”


    “不給錢還想吃海鮮火鍋和大龍蝦,想得可真美!”


    客人們說的話每一句好聽,如意莊的人覺得很順耳,因為這基本也都是他們想說,但礙於如意莊夥計的身份,也不好說得太明顯的,但這每一句話卻讓胡家人覺得無比刺耳,麵上滿是狼狽不堪和羞憤,胡海早就氣得擼起衣袖想衝過去揍人了,可是沒等他往前走上一步,就有個三組人擋在他麵前,沒怎麽費力就把人按住,“如意莊內不準動粗,要是你敢在這裏動手,就別怪我要先把你扔出去。”到時候就不隻是丟臉那麽簡單,少不得還得受點皮肉之苦。


    “你給我放開!幹什麽幹什麽!”胡海大喊著耍賴,“你們這是要以多欺少嗎!打人了打人了!如意莊的夥計仗勢欺人要打人了!”


    何氏也衝過去想把三組人推開,邊推邊大聲道:“你幹什麽!快放開我兒子!你們別太過分了!”


    何氏雖然想把三組青年推開,但倆人武力值懸殊,三組青年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不但能單手將胡海止住,就連何氏,不知道用了什麽巧勁,手一比劃,就將幾乎和自己湊到一起的身體推開,還格外嚴肅地說道:“你一個有夫之婦連孩子都這麽大了,就不要總往男人身上湊,請自重。”


    對何氏和胡海唯恐天下不亂,賊喊捉賊的喊聲,眾人誰也沒真放在心上,大家夥的眼睛都亮著呢,又將這件事的發展從頭看到尾,但凡沒瞎都看得見三組青年隻是把人攔住,根本沒動手,便是剛推何氏那麽一下也很輕,明顯隻是想把人和自己分隔開,不過,說出來的那句話卻是真精辟!讓人忍俊不禁。


    “你,你說什麽!”何氏果然被他說得變了臉色,怒道:“你少胡說八道壞我名聲!誰往你身上湊了!”話剛說完腦子裏精光一閃猛地腳下一軟,‘哎呦’一聲往後栽倒,扶著腰幹嚎起來:“哎呦我的腰啊,你剛才推我的時候做什麽了,我的腰都疼死了!要人老命了!”


    胡大富目光閃了閃,忙作出緊張憤怒的樣子蹲下來扶她,自以為隱秘地倆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緊接著他便大怒地抬起頭斥道:“你們這些人還有沒有人性!居然對一個婦道人家出手!還是不是男人!”


    “娘!你怎麽樣了!”胡海也顧不上和三組青年對峙,趕緊扭過身來看她娘。


    胡雪也看了一眼,但她也很了解她娘,知道根本沒事,隻是麵上稍微漏了點很擔心似的表情,但一雙眼睛卻仍然舍不得從玄參身上離開,不但不離開,還擺出和三天前的胡芸如出一轍的委屈的表情,眼眶說紅就紅,“玄參大哥,你們莊裏的人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這樣難道你都不管一管嗎,你真的一點情分都不顧及嗎……”


    邊說還邊委屈地咬著下唇,好似玄參做了什麽負心漢的事情一樣,看得如意莊的人都快吐了!


    這人是有妄想症吧!什麽情分,誰跟她有個鬼情分了!玄參大管家明明今天才第一次見她,之前最多知道有這麽個人,長得高矮胖瘦都不知道,真虧她能厚著臉皮睜眼說瞎話!


    客人們也聽得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玄參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絲毫沒把她裝可憐的模樣放在心上,隻涼涼道:“誰是你大哥?”


    胡雪臉色一變,又聽玄參說‘我不認識你。’更是頓時白了臉色,身體都開始發起抖來,隻是,就不知道是被‘傷’著了,委屈了,還是純粹被氣的。


    三組青年這邊默默地看著何氏坐在地上不起來,一手揉著腰眼看就要哭天搶地的模樣,眼神往胡大富身上瞟了瞟,道:“我之前推的是肩膀,倒不知道怎麽還能傷到腰?你若真是腰不舒服,也不能怪到我頭上來,要怪,該怪你男人。”


    “……!”


    “噗——”某個正喝茶的客人頓時把嘴裏的茶全噴到了對麵同桌的人臉上,同桌人也聽得傻了眼,隻是愣愣地抹掉了臉上的茶水,張大了嘴巴一臉佩服地看向三組青年。


    其他人的目光則不由自主地往胡大富的下半身瞄了過去,眼神微妙,再微妙,甚至還帶著某種興味,讓本來一個憤怒一個哀嚎的胡大富和合適尷尬得找茬都找不下去了,臉色漲得通紅。


    胡海最開始沒聽明白三組青年暗示什麽,直到發現眾人詭異的目光後才反應過來,表情也猛地扭曲了一下。


    劉彥滿心厭惡地看著目光不停閃爍,眼底時不時劃過精光的何氏,再次惱了一下之前怎麽就沒發現這一家人的本性,嘲諷道:“別裝了,你再裝,該付的飯錢也必須付,別想用這種手段賴賬!”這麽拙劣的演技也好意思演出來,當別人都是傻的嗎?沒見客人們都用鄙視的目光看著他們?他們難道就不覺得羞愧地恨不得找個洞鑽起來?


    看了眼還對這玄參犯花癡的胡雪,又想到之前裝得楚楚可憐說不出得膩歪人的胡芸,眼底劃過一抹不喜:“要早知道你們家的閨女都是這麽饑不擇食,見著男人就不願意撒手的,我當初就不該救人,幹脆讓胡芸和那想調戲他的人倆人愛幹什麽幹什麽多好!這樣你們就沒借口再賴我們如意莊了吧。婚事早在上次我爹去見你們的時候就說過要再考慮一下,是你們自己選擇性地忘了那些話,自顧自地以為還有希望。想跑來吃白食?別說你們沒和我們劉家結親,便是真結了親,你們想來莊裏吃飯也照樣得付錢!”


    三組青年沒忘了玄參交代的任務,不依不饒地再次身手:“誠惠二兩兩百文。”


    胡家人的表情更是青白難辨,麵上滿是難堪和狼狽,胡雪這迴是真被氣得眼淚都掉下來了,配上她那張好看的臉蛋,確實很惹人憐惜,可是,在場的人很遺憾的並沒有太憐香惜玉的人,對這樣的一家人提不起半點同情心。


    “別磨蹭了,趕緊掏錢吧。”客人們繼續幫著催促。


    “就是!因為你們一家人,耽誤了如意莊多少事,還讓人家玄參大管家特意跑一趟!”


    “你們要是再不付錢,人如意莊說不準就把你們送官了!到時候讓縣令大人知道你們居然敢吃霸王餐,少不了要挨一頓打!”縣令大人對如意莊的飯菜也很是推崇,有人找如意莊麻煩,想來肯定是不介意幫著收拾掉的。


    雖說如今李縣令和如意莊之前的關係因豐產的事情有了變化,但真要把人送到縣衙,胡家人的確沒好果子吃。


    玄參更是不負眾望的在那位客人說完後點頭應和道:“如果有人敢在莊裏吃霸王餐,不論是誰,自然都要送官查辦,嚴懲不貸!”


    “不能送官!”何氏一聽居然要把他們一家子送官,再也顧不得裝疼了,嗖的一下起來的別提多快,“不過就是吃你們一頓飯,送什麽官!你們太過分了吧!”


    “究竟是誰過分你心裏清楚。”劉彥厲聲道:“既然覺得隻是一頓飯,那就付錢啊!你們付了錢,當誰稀罕把你們送官不成。”大冷天的還得把討人厭的家夥扔到縣衙去,來迴跑一趟還怪累的呢!


    看出劉彥和玄參眼中的認真,這迴胡家人是真的慌了,他們隻是想占便宜,可從沒想過要見官,如意莊據說認識官府的人,他們要是被送過去還能有個好!?更何況他們家雪兒長得標致,萬一被縣衙的人占了便宜怎麽辦!


    胡大富這輩子也就對這家裏人橫,在外頭隻是端著架子裝樣子,其實膽子也小得很,嘴皮子更是沒有何氏厲害,多數人一聽官府倆字就犯慫基本是條件反射,他也不例外,玄參一說要送官他的脖子就縮了縮,馬上打了退堂鼓,臉上本來露出的不甘和怒火也當場熄了火,反而露出明顯的忐忑和慌張。


    “我們沒說不付錢!你們別亂說!”胡大富連忙糾正他們的說法,就怕自己說完了這些人真把他們給送官。


    何氏雖然不願意討這麽一筆錢,但也不願意挨板子,前段時間才聽說縣衙那邊處置了幾十個犯了事的人,雖然具體也不太清楚是犯了什麽事,但每個人都挨了五十大板,聽說被扔出來的時候屁股蛋子都血肉模糊的,看著好生嚇人呢!她可不想讓自己也屁股開花,光想想就覺得心驚膽顫。


    “對!娘,快拿錢!拿了錢他們就沒理由把我們送官了!”胡海也慌了神,而胡雪仍然賣力地表現著自己的可憐和委屈,時不時地瞄向玄參,試圖勾起他憐香惜玉的情緒。


    到這份上了還死不放棄勾人的女人,如意莊的人都懶得理她了,玄參的目光也隻放在正從錢袋裏翻錢的胡大富和何氏兩個人。


    胡家的大部分錢都是何氏在管著,何氏忍著肉疼將錢袋翻了翻,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把裏頭的錢全倒出來,說是全倒出來確實也沒多少,隻有一個很小塊的碎銀子和幾個銅板,全加起來也不過才三百多文錢,最多隻能算是一個零頭!


    何氏又看向胡大富和胡海,瞪了他們兩眼,倆人也隻能在身上討啊討,又零碎套出來二十幾文,胡雪裝可憐的同時也沒忘了幫著分攤一點,也拿出了十幾文,加起來……也沒超過四百文錢。


    客人們都被他們家的‘富有’驚呆了!


    好家夥!隻拿著這麽點錢居然也敢點那些個貴的菜!這家人果然是從一開始就想吃白食啊!


    胡家四人麵如菜色地看著桌上的全部家當,至少是他們身上的全部家當,緊張地看向玄參,“就,就這麽多了。”


    玄參默默地看著桌上的散碎銀子和銅板,麵皮不易察覺地微微抽動了一下,半晌,才道:“給你們兩個選擇,一,送官。”


    胡家人乍然變臉,齊聲道:“絕對不行!我們選二!”


    玄參看了看他們,冷色道:“二,打欠條,餘下的欠款,限三天內必須還清,不然,依舊送官。”


    “什麽!?才三天!?太短了!”何氏最先對這個期限表示不滿,卻被玄參冷不防橫了一眼,嚇得瞬間閉上嘴。


    “欠債的是你們,不是我,說多少天還,由我說了算,三天限太短,那就給你們兩天如何?要是還不滿意,明日內歸還我也沒有意見。”


    “不,不用了!”胡海趕緊道:“三天就三天!”


    胡大富也忙點頭,“沒錯沒錯,三天不短,一點都不短!”此刻,他無比後悔,為什麽非要點那麽貴的菜,至少在點菜之前先把劉彥或他爹叫過來弄清楚他們的態度,確定他們會免了他們的菜錢再點也不遲啊!


    現在倒好了,好處還沒撈著呢,就得先搭進去二兩多的銀子!而且,看樣子和劉家的親事怕也是不成了,那豈不是表示本來該得手的那五十兩彩禮錢,還有其他各種東西也要沒了!?


    劉朗給出的彩禮單子上除了現銀,還有好幾批柔軟的布料,何氏本來都想好了給家裏人每人做上一身洗衣服了,眼看著親事要黃了,衣服沒了,錢也沒了,可大話卻早在最初和劉家達成初步共識的時候便放出去,現在左鄰右舍的都知道胡海即將到如意莊做管事,胡雪更是要嫁給玄參大管家,她還打包票說隻要給點辛苦錢,日後就能幫著鄰居家的人也進如意莊。


    現在好了,還進什麽進啊!一個不小心要是欠下的翻錢沒能及時換上,指不定他們一家子都要直接進班房了!


    三組人很快有人從隨身的點菜單上扯下來一張紙,又將炭筆放到桌上,推到胡家人麵前,讓他們打欠條。


    胡家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眼睛直愣愣等著桌上的紙,卻愣是沒人動彈。


    “這又怎麽了?都這份上了還想賴賬不成?”客人中有人嘀咕起來,臉上滿是對胡家人作個沒完的不耐煩。


    胡家人的表情說不出的尷尬難堪,好半天,被送官嚇得再橫不起來的胡海才磕磕巴巴道:“我,我們家沒人識字。”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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