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徽……江徽……


    魏彥吾這才發現,今天羅德島的隊伍裏沒有江徽。


    老魏頭感到一股涼氣從腳趾尖冒到了天靈蓋。


    他立即拋下陳,轉問阿米婭道:


    “請問,那位黎博利小姐怎麽不來了,是有什麽事嗎?”


    博士搶答道:“她嫌棄你太摳門了,給我們的茶難喝,所以不來了。”


    我給你們的茶難喝?!魏彥吾的血壓噌噌往上漲。


    這些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名茶,給你們這幫隻會牛嚼牡丹的家夥糟蹋了,我還沒說什麽呢!你們竟然敢嫌難喝!


    魏彥吾此刻無比想抽口煙緩解一下壓力,但文月還在屏風後麵站著呢。


    作為一個吃餃子都不能決定餡吃什麽的“氣管炎”,他可太難受了。


    阿米婭無視魏彥吾心痛的眼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道:


    “魏總督,江徽小姐讓我向您帶個話:三十二個小時內,一定給總督一個驚喜!”


    魏彥吾扶額:“驚喜我不指望,別是驚嚇就行。”


    話口未完,凱爾希闖入了會客廳,她當著所有人的麵說道:


    “既然都在,我便不客套了。”


    “三十二個小時後,切爾諾伯格會與龍門相撞,屆時,兩城將化作廢墟。”


    魏彥吾:“……還真是。”


    阿米婭:“……猜到了。”


    博士:“哼哼哼~盧盧~”


    這時,又有一位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麟青硯滿腹牢騷地衝開會客廳的安保,徑直大步踏入眾人眼簾:


    “魏彥吾總督,我要嚴厲……你們怎麽也在這兒?!”


    麟青硯瞪大眼睛,恍然間不知所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博士翹起二郎腿,對著麟青硯皮笑肉不笑:


    “麒麟小姐,你要嚴厲幹什麽呀?”


    麟青硯礙於博士淫威,敢怒不敢言,隻得忍氣吞聲,低著頭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魏彥吾看出了麟青硯的窘迫,趕忙給她一個台階下:


    “原來是監察司的上峰,快快入座,趕緊奉茶。”


    麟青硯借坡下驢,點頭不迭,生怕坐慢了就被博士生吞活剝了。


    博士笑著安慰道:“麒麟小姐幹嘛那麽緊張,我又不是什麽惡魔!”


    麟青硯忍辱負重,一言不發。博士見她不理會,也沒了興致。


    凱爾希自顧自地說道:“我想各位應該能分清事物的輕重緩急,那就不要消磨我們寶貴的時間。”


    魏彥吾的心情有點複雜:“阿米婭小姐,這就是江徽給我的驚喜嗎?”


    “如果是的話,這還不足以讓我驚慌失措。”


    凱爾希給他潑了桶冷水:“您可能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切爾諾伯格核心城內的識別碼並未消除,盡管烏薩斯政府沒有迴應,但切爾諾伯格仍然是烏薩斯的領土。”


    “隻要和龍門相撞,就是烏薩斯與炎國開戰。”


    魏彥吾的氣宇中升起一種名為自信的光環,他侃侃而談道:


    “一個窮兵黷武的國家顯然不能理解炎的繁榮從何而來。”


    “我不認為烏薩斯有能耐,也有這個決心跟炎國開戰。我相信利益,這對任何人沒有好處,我與帝國議會的議長保留著些許理智。”


    他的話說完,全場沉默,隻有一人站出來說了句煞風景的話。


    這個人是一直站在屏風後麵的文月。


    “彥吾,這是你的信使的錄音。”


    “不需要!”魏彥吾仍是對自己的氣概無比自信。


    “如果你再拒絕,我們就真的孤立無援了。”


    老婆大人放了狠話,魏老二才勉強答應。


    聽完錄音後,他就再也沒有方才的從容了,冷汗從魏彥吾的頭上掉落。


    “怎麽會……”


    凱爾希凝視著魏彥吾的眼睛:


    “您看樣子很相信帝國議長維特先生,但是切爾諾伯格屬於邊境,是貴族與軍隊的地盤。”


    在絕對的逆境下,魏彥吾保持了理智:


    “我願意接受各位的幫助,那麽,請問貴司的江徽小姐在其中扮演什麽樣的角色?”


    凱爾希鄭重地說道:“……我也不清楚,但閣下別無選擇。”


    魏彥吾對坐在一邊麟青硯說道:“抱歉,三位可能要晚一點歸京了。”


    麟青硯麻了,她不說話,那麽所有人就當她默認了。


    “現在,立即進入戰爭狀態,我們必須在切爾諾伯格撞向龍門之前將其停下來!”


    文月驚訝於魏彥吾的果決:“你難道要先動手為強?”


    “沒辦法,此事已經不能靠和平手段解決了!”


    凱爾希神色凝重:“是嗎?可是如果不能靠和平手段解決,那麽當兩城相撞,日後的領土爭端將帶走無數人的生命!”


    “請三思,戰爭是上錯軌道的火車,一旦開始,就不可能停下,除非撞的粉身碎骨。”


    魏彥吾表情決然:“我知道戰爭因我所想而來,卻不因我所願而止,但龍門無法接受另一個代價!”


    雙方正僵持不下,陳毫無征兆地向門外走去。


    “你要幹什麽?”


    “去切爾諾伯格。”


    舉座皆驚,不知雲何。


    “你是龍門人。”


    “現在不是了。”


    “還沒有到要你舍身取義的時候,不要自詡有誌之士!”


    陳沒了剛入會客廳時的憤怒,眼眸中透露的,是深深的失望:


    “龍門以開放包容而著稱,可現在呢?”


    “我厭倦了,剛好讓我徹底訣別吧。”


    魏彥吾城府極深,但在自己這位外甥女麵前,還是破了功。


    他的臉罕見地浮現出慍色:


    “陳小姐,你告訴我,是龍門拒絕了感染者,還是感染者拒絕了龍門!”


    “迴答我!”


    “有錯需要糾正,或者我們把它掩蓋。我有我要做的事,包括為現在的局麵負責!”


    盡管魏彥吾苦口婆心,但陳決心已下,當斷則斷: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但是!”


    她當著眾人的麵脫下了上衣,露出了讓人避之不及的源石結晶:


    “我是感染者!”


    文月想拉住陳,但被陳甩開:


    “文月小姐,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我為我母親的行為向您道歉。”


    “小陳……”


    陳對這雕梁畫棟的總督府留下憎惡的一瞥:


    “我本該是被屠殺者,但因為高貴的出身,便忝居此位。”


    “我從來不是什麽貴族,隻是幸存者!”


    “龍門即將陷入火海,你有你的手段,我有我的方法,我們八仙過海,各顯其能吧!”


    魏彥吾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冥頑不靈!”


    “如果所謂的足智多謀就是漠視生命,那麽我情願做個傻子。”


    陳麵對龍門城主的怒斥,挺起胸膛,浩氣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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