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多麽希望江徽是在信口開河,貧民窟的孩子,那些朝夕相處的感染者,還有姐姐塔露拉……無數的身影在陳的腦海裏徘徊,最後化作一堆泡沫。


    她跑到貧民區時,道路被已然被近衛局封鎖。


    “讓我進去。”


    近衛局成員看到陳甚是驚訝:“陳sir,我們不熟悉這裏,可能會受到感染者的針對……”


    陳的心愈發煩躁起來:“沒關係,這裏我熟。”


    近衛局成員看陳一味堅持己見,不好拒絕,遂打開障礙讓其進去。


    陳越往深處走,越發現不對勁。


    這兒太安靜了,沒有往日的嘈雜,就連人煙都沒有,仿佛是塊死地。


    陳嚐試挨家挨戶敲門:“請問,有人在嗎?”


    她多希望這時有個腦袋探出來問“有什麽事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陳能高興地笑出聲再迴去把江徽打一頓。


    但是天不遂人願,迴應她的隻有沉默。


    正當陳心灰意冷之時,通訊器響了:


    “新的整合運動從貧民窟下來了,叫做雪怪小隊,有破壞建築物、摧毀城市基礎結構的能力。”


    “當心。”


    陳靜下心,語氣盡量溫柔:“only-1,為什麽沒有按時發定時通訊?”


    “我想通了。”


    陳追問道:“什麽想通了?”


    通訊器那頭的聲音變得平和:“陳,以後龍門就交給你了,我並不屬於這裏。”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陳其實是明白的,一位好同事要和她分道揚鑣了。


    但她還想再掙紮一下。


    only-1繼續說道:“我會帶一些龍門的感染者走,這座城市不歡迎他們,也不如你所願。”


    “九!服從命令!”陳還是沒忍住,念出了電話那邊之人的真名。


    麵對斥責,九沒有慌張,沒有憤怒,隻是平靜:


    “這座城市沒你想象的那麽好,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對了,別去檢查排水係統。”


    語畢,九掛斷了電話,陳良久無言。


    她遽然想起,林雨霞也說過,別去檢查排水係統。


    到底是不讓我去檢查,還是暗示我去檢查?


    陳決意要去排水係統裏看一看,哪怕是龍潭虎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陳還沒從九的背叛中緩過神,詩懷雅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阿陳,我打算給下水道的臭老鼠打一個電話,我有預感,那支特殊部隊在做很可怕的事!”


    陳此刻心如亂麻,唯有情報方麵清明:


    “不用了,你猜對了,林雨霞正帶領黑蓑對感染者進行有計劃的屠殺。”


    詩懷雅這時反而不願意相信了:


    “這……你知道灰色的林嗎?這可是她父親的心血啊!”


    陳笑了:“他可是鼠王啊。”


    詩懷雅唏噓不已:“我記得以前她還又膽小又靦腆,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陳不禁體諒起了林雨霞的苦衷:“也許……是因為她擔起了責任,哪怕不屬於她。”


    “那也沒用啊,我們已經被架在火上烤了!”


    陳想了一個點子:“你在給她打電話,就說我們遭遇了整合運動的特殊部隊,需要她幫忙,這樣就可以盯住他們了!”


    “我的天,你膽子真大!”


    陳也學精了:“有些東西,不上秤沒有四兩重,上了秤千斤也扛不住,我看誰敢抹除近衛局!”


    身後驀地傳來熟悉的聲音:“說的太對了,穿上了這身官服,你我誰不是衣冠禽獸?”


    陳一迴頭,果然是江徽和博士兩個衣冠禽獸。


    江徽訕皮訕臉地湊過來道:“小陳啊,這做官要和光同塵,你不怕被炒了嗎?”


    陳不在乎地說道:“大不了是最後一崗了。”


    通訊器裏的詩懷雅也豪氣倍增:“對!我這就將巡邏路線改到貧民區去!”


    江徽搖頭歎息:“也虧你們倆一個富二代一個官二代,這換平常人肯定舍不得這鐵飯碗。”


    陳不滿道:“別陰陽怪氣了,出身不是我能選擇的,但立場可以!”


    “嘖嘖,可敬可歎!”


    話說著,貧民區附近傳來激烈的交戰聲,江徽動身過去,不出意外的話雪怪小隊是要出意外了。


    博士笑了笑,伸出一隻手:“長官,請吧。”


    陳大步流星,她倒要看看這幫人打算整什麽幺蛾子。


    等他們一行人到現場時,看到的是幾具雪怪的屍體,還有不少受傷的雪怪。


    “你們這是在與誰交戰?”陳上前問道。


    “明知故問!”


    雪怪們看陳穿了一身近衛局製服,下意識把陳當做敵人。


    陳停在原地,臉色陰沉。


    江徽上前招手道:“各位,還記得我吧?”


    “是你啊,還有羅德島的神秘兜帽人,你們不是在和大姊……難道?”


    江徽擺擺手道:“安啦,你們大姊現在還活著在,當然,你們也會活著。”


    “小心!”


    雪怪分明看見一黑蓑從高樓用鉤鎖蕩了下來,準備給他們致命一擊。


    但讓他們更沒想到的是,陳這個龍門近衛局的長官竟然擋在他們的身前。


    黑蓑停下了進攻的步伐:“你為什麽與感染者為伍?”


    陳反問道:“誰給了你們這種權力,又是誰給了你們這種命令,我可沒聽說過龍門有你們這樣的部隊!”


    “近衛局是龍門人的心理支柱,訓練一支近衛局部隊比葬送要難得多。剩下的不是你能染指的。”


    陳掏出了近衛局內部的通訊器:“隻要一秒鍾,我就會讓你們與近衛局乃至全龍門為敵,除非你覺得你能在一秒內砍下我的胳膊。”


    黑蓑沒說話,他感覺他被一個小孩子威脅了,在他看來這種奇怪的感覺就像在網上和小學生對線。


    陳和黑蓑對峙了足足十幾分鍾,最後黑蓑選擇了退避三舍:


    “我們會退出這裏,陳警司,我們一起退出,互不幹擾。”


    眼見黑蓑想走,陳衝上前大喝一聲:


    “你往哪裏跑!”


    黑蓑不滿意陳的不識相:“陳警司,我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尋根究底,我隻是看在魏公的麵子上。”


    “以及,一秒切下你的手臂很容易。”


    陳聽出了黑蓑的弦外之音:你怎麽敢查的,你就不怕真查出些什麽嗎?!


    黑蓑準備走的前一刻,江徽突然發話了:


    “你一秒切下她的手的確容易,我一秒殺死你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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