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


    德米特裏一聲令下,貝洛內家族的殺手不作猶豫,直取拉維妮婭性命。


    說時遲那時快,手持雙劍的德克薩斯半道殺出,劍舞起落之間輕鬆殺死十幾個家族成員。


    “德克薩斯,你怎麽會在這兒?”


    心懷這個問題的人不止有拉維妮婭,還有站在暗處指揮的德米特裏。


    “沒時間解釋了,你快跟我走!”


    德克薩斯攬過拉維妮婭的柳腰,隨手劈死一個礙事的家族成員,狂奔而去。


    “德米特裏……我們接下來還要追嗎?”


    幸存下來的家族成員心有餘悸,剛剛救走拉維妮婭的人竟是最後的德克薩斯。


    那標誌性的黑發和橙色眼瞳做不了假,更何況她的確如傳聞般擅使雙劍。


    德米特裏心裏煩躁如一團纏繞的毛線:


    “我想過有人來救她,但沒想到是德克薩斯。”


    “不過算了,誰來都一樣,這正好印證了我的猜想。”


    德米特裏鳴金收兵,方才還無處不在的殺手轉眼間消散如煙。


    想必親眼目睹了墮落的同行,那個女人就算肉體不死,精神也該完蛋了吧?


    也好,敘拉古的秩序討厭這種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的蠢貨,在這之後,她應該會安分點。


    德米特裏為自己的智慧洋洋自得,隻要能熄滅萊昂圖索心中的那點幼稚,過程如何對他來說不重要。


    而德克薩斯拉著拉維妮婭時,發現她的手一直捂著衣服口袋。


    “有什麽東西嗎?”


    拉維妮婭把手頭的小本子拿到德克薩斯眼前道:


    “這是那個殺手的法官證……他曾是我的同行!”


    睹物生情,拉維妮婭很想控製自己不要落下淚來:


    “三年前,他因為瀆職而被革去了法官的職位,瀆職……瀆職!”


    “這些人就不能想個體麵點的理由嗎?”


    德克薩斯無言,在這方麵,她實在幫不了拉維妮婭什麽。


    “我的建議是,欲速則不達,你應該先休息一會兒。”


    拉維妮婭扶額,她的牙齒緊緊咬住嘴唇,就連滲出血來都不自知。


    “這條線索斷了,我要重新查案。”


    “江徽承認了,她是殺死卡拉奇的兇手,案發時她還是報案人。”


    拉維妮婭斷然否定了德克薩斯的說法:


    “不,我調查過,她來敘拉古就沒和卡拉奇接觸過,卡拉奇也從來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兩個毫不相幹的人怎麽會有牽扯?”


    德克薩斯邊走邊說道:“可是我看民間都在傳……”


    “民間的傳聞不是斷案的決定性證據,隻能當作參考。”


    德克薩斯冷不丁地問道:“卡拉奇部長和你很熟嗎?”


    拉維妮婭迴頭:“你為什麽會這麽說?”


    德克薩斯努力潤色言辭:“我看你在敘拉古很累,要不……你也和我一起走?”


    “我可以為你介紹工作,就是江徽所在的羅德島,那裏的法律業務藍海一片寬廣。”


    拉維妮婭的眉頭逐漸舒展,她笑著拒絕了德克薩斯的建議:


    “對於你而言,逃離這裏就是逃離不堪迴首的過去。”


    “但對我來說,敘拉古是我的家,無論它再爛,我也要盡力把它變好。”


    “也是,我對這裏的感情並不深厚。”德克薩斯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你與卡拉奇部長很熟稔嗎?”


    拉維妮婭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我與他並無來往,是卡拉奇的死才讓我開始真正認識這個人的。”


    拉維妮婭認真道:“如何去形容這個人呢?大概是個有良心的好人吧。”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絞盡腦汁交換手裏能交換的一切,為謀得一點能做事的空間。”


    “可敘拉古之大,卻容不下他。”


    德克薩斯的目光掃向拉維妮婭手裏的法官證:


    “就像這個法官嗎?”


    拉維妮婭突然有了一種傾訴的欲望,她將藏在自己胸中的積怨對德克薩斯娓娓道來:


    “敘拉古有正規的法律學院的,使用的是哥倫比亞的教材,其法官資格也是能為哥倫比亞承認的。”


    德克薩斯應道:“聽起來不錯。”


    拉維妮婭卻搖頭:“我的母校邀請我為學弟學妹們做一次演講,以振奮他們的信心。”


    “可我站在台上才發現,我竟無法讓他們相信自己學到的知識!”


    “法律之所以生效,是因為它來自於每個人心中認可的公平正義,然而在敘拉古,法律的生效來源於某個人。”


    “德克薩斯你告訴我,”拉維妮婭的眼中的悲哀如同洶湧的潮水,“這是人治,亦或法治?”


    德克薩斯也沒法告訴拉維妮婭答案,她捫心自問,自己比不過拉維妮婭,人家至少與黑暗硬碰硬,但是她隻想逃離。


    “好吧,比無法之地還要荒唐。在敘拉古,法律二字是被扭曲的。”


    拉維妮婭低頭凝視著手上的法官證,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長,比她的憂愁還長。


    “我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我背後站著的是誰?以前有貝洛內作靠山,現在有江徽罩著,可其他法官呢?”


    拉維妮婭掰著手指頭一數,敘拉古人在這種畸形的環境下度過了六十個春秋。


    大家習慣了這一切,沒有人敢質疑……嗎?


    沃爾西尼的法院現在可還有人,應該還有別的工作人員在處理其中事務吧。


    “要不,我們先去吃個飯再說?”


    德克薩斯發出了邀請,拉維妮婭應允了。工作是工作,飯還是要吃的。


    她們走進了一家最近的披薩店,在這裏,她們見到了萊昂圖索。


    “沒想到你在這裏,這我真沒想到。”


    萊昂圖索絲毫不感到有任何意外:“我聽說你被襲擊了,火急火燎趕來的。”


    “沒傷到吧?”


    “謝謝,沒有。”拉維妮婭如往常一樣坐下點餐。


    三人聚在一起正吃飯時,萊昂圖索突然對拉維妮婭說道:


    “收手吧,拉維妮婭!”


    正在吃披薩的拉維妮婭猝不及防,差點被噎住。


    她努力咽下去,對萊昂圖索不悅道:


    “我們說好了,不在吃飯的時候吵架的,如果你非要違反這一約定,那我隻好告辭了。”


    萊昂圖索拍案而起:“拉維妮婭,你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你知道麽?”


    拉維妮婭針尖對麥芒:“是嗎?自我成為敘拉古的城邦法官時,我就不在乎我的性命了!”


    萊昂圖索激動地對拉維妮婭陳清利害:


    “你怎麽敢查的?你就不怕真查出些什麽嗎?”


    拉維妮婭強忍怒火,把最後一口披薩咽進肚子,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巴:


    “既然萊昂圖索閣下都如此反對了,我這個小法官當然要繼續查下去。”


    萊昂圖索愣在原地,這句“閣下”對他而言是何其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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