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拉古粗口!”


    德米特裏得知手下的匯報後,氣得怒摔電話。


    他做夢也沒想到拉維妮婭會用這種極端的手段來對抗家族。


    不懂就問,拉維妮婭的身體是鐵打的不成?


    德米特裏發現自己是愈發沉不住氣了,對於拉維妮婭透支身體的舉動,萊昂圖索非常擔憂,可沒有半點“不應該”的意思。


    他就搞不明白了,到底有什麽比家族的振興更重要呢!


    “德米特裏!”手下飛奔來報。


    “說!”正在氣頭上的德米特裏沒好氣道。


    “那個盧比奧一直在走訪那些被我們堵在家裏的公職人員,恐怕要查到我們頭上了。”


    德米特裏略微思考,沉吟道:“立即中斷吧,別把事情鬧大了。”


    手下很疑惑:“可是……我們為什麽要害怕?說不定這隻是江徽一時興起玩的一個遊戲而已!”


    “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德米特裏冷笑道,“現在江徽就等著有人跳出來,好殺人立威呢!你難道想撞她銃口上?”


    “哦,好的!”


    手下茅塞頓開,趕忙跑出去通知同伴封口,徒留德米特裏麵色陰沉的能滴出水。


    這天下似個棋局,唯是當局者迷。


    德米特裏堅信,這是一場一層套一層的博弈:江徽與西西裏夫人之間的博弈,江徽與家族的博弈,西西裏夫人與家族的博弈。


    既然江徽沒有第一時間揚了敘拉古,說明她還不想訴諸武力。作為代價,家族也不能擅動刀兵。


    我已經落子了,現在輪到你了,江徽!


    與這麽多豪強勢力博弈的江徽現在在幹什麽呢?


    答曰:她什麽也沒幹。


    這些天,她不是去品嚐敘拉古的美食,就是觀賞敘拉古的舞台劇。


    至於消費的賬單嘛,隨機挑選一位幸運家族幫忙買單。


    但後來江徽發現,沒有人敢找家族要錢。


    於是江徽就鼓動這些敘拉古平民把家族告上法庭……


    敘拉古的良民們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


    “一開始我也是不相信的,但試著去告了一下,哇!勝訴率真的很高!還送拉維妮婭法官的親筆簽名,嗯,蠻靠譜的!”


    根據某些良民反應,往往在判決下達後,家族們不敢找江徽算賬,就派人恐嚇自己。然後……這些人就以尋釁滋事的罪名被捉拿歸案了。


    他們發現,昔日兇神惡煞的家族喪失了曾經的威風,法律竟然真的可以審判家族了。


    對於治下的良民漸漸消失,刁民逐漸增多一事,家族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克製。


    他們也要等上麵的動靜,確認好風口後才能投資,在此之前,刀要磨利些才好殺人。


    “你好啊美女,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不寂寞嗎?”


    西西裏夫人不因江徽的輕佻而怪罪,反而用慈祥眼神看著她。


    “美女……嗬嗬,我好久都沒有聽到這個稱唿了,真是有點懷念呀。”


    江徽奉承道:“您現在都可以說是貌若天仙,年輕時必然傾國傾城。”


    “油嘴滑舌!”西西裏夫人嘴上嗔怪,臉上卻不見有責意。


    “你不推行你那法治進度,來找我一個放權的老婆子幹什麽?”


    說迴正題,西西裏夫人以為江徽無事不登三寶殿,找她必然有事。


    誰知江徽一屁股坐在西西裏夫人旁邊,笑著說道:


    “沒事就不能來找您嗎?敘拉古的事有拉維妮婭負責。”


    西西裏夫人奇怪道:“你怎麽確信拉維妮婭這個孩子可以對付十二家族?”


    江徽無所謂道:“我確信拉維妮婭對付不了十二家族,這場法治運動必然曇花一現。”


    西西裏夫人眸子中閃過一絲犀利:


    “既然如此,你當初何必要教唆她去螳臂當車?”


    江徽用食指輕抵嘴唇:“首先,拉維妮婭是心甘情願的,第二,螳臂當車的是家族。”


    “何以見得?”西西裏夫人煞是不信。


    “您隻看到了拉維妮婭,卻看不見通過拉維妮婭獲取好處的人民,還有其他敢於為公正獻身的法官。”


    江徽說出了拿破侖的名言:“當民眾體驗到了開明政府的好處,誰還願意迴到專製體製下呢?”


    西西裏夫人理解了江徽的意圖,她笑著提出了一個難處:


    “家族向來不惜用最殘忍的手段鎮壓民眾運動,你遲早要走的,支持法治的敘拉古民眾將迎來徹底的反攻倒算。”


    “到時候,貝洛內家族能不能保住拉維妮婭都難說。”


    江徽眉毛一挑,似乎對西西裏夫人的這句話早有預料:


    “您說的很對,放在以前,的確沒辦法,但現在嘛……”


    西西裏夫人臉色一變:“沃爾西尼?”


    江徽狡猾一笑:“是新沃爾西尼!”


    “這座城市將成為敘拉古的燈塔,隻要這座城市還存在一日,敘拉古的人民就會繼續與家族鬥爭一日。”


    “當天堂滿員後,住進天堂的最好辦法是把自己的住處打造成天堂。”


    “有一必有二,衍生出三四,家族唯一的破局之法是金蟬脫殼,趁著政府的名義還在手上時,直接融入政府,而不是找代理人。”


    西西裏夫人不禁拍手鼓掌:“精彩的演講,我沒想到你真有深謀遠慮。”


    “不敢當。”江徽側目而視,不遠處尚站著位戴著眼罩的神父。


    “話說,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沒把我當迴事兒?”


    西西裏夫人閉目假寐,口中振振道:


    “猜對了,我認定你來敘拉古的目的隻是玩罷了,等你玩爽了就會走人。”


    “這些家族自以為是,反受其咎。果然啊,蠢貨的第一特征是自以為聰明。”


    江徽複為西西裏夫人添上一句:“但聰明人看誰都是蠢貨。”


    西西裏夫人驀地睜眼,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玩世不恭的黎博利:


    “伶牙俐齒,你是在反諷我嗎?”


    不等江徽迴答,西西裏夫人自言自語道:


    “當我問出這句話時,你的諷刺已經成功了,嗬嗬嗬。”


    江徽拉住西西裏夫人的手,剛剛想從椅子上站起來的西西裏夫人被迫坐了迴去:


    “不急不急,夫人,您不考慮一下您創建的秩序被新秩序替代的可能性嗎?”


    西西裏夫人還真聽從了江徽的話,認真思考了起來:


    “短時間,就算你強行用暴力手段橫掃家族,我的秩序也不會消亡的這麽快。”


    “以前,我看不到新秩序建立的可能,但現在……”


    西西裏夫人俏容一寒:“還不夠!”


    “我不會讓步,無論你如何認為,我必須親眼見證,敘拉古的年輕一代保持年輕,卻又不再年輕!”


    江徽注意到了西西裏夫人身後的黑影一閃而過,神父兀自佇立,仿佛沒有半點察覺。


    “您這話說的,最佳矛盾文學獎非您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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