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時。


    一匹獨狼緩緩出現在龍門的夜市中,黝黑的迷霧在它的身上繚繞,猩紅的眼瞳散發著懾人的兇光,尾巴似拂塵般擺動。


    它不屑於隱藏自己的身影,那些生活在城市裏猶如寵物般的人類不足以讓它高看一眼。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唯有來自荒野,曾與天災作過鬥爭,這才是真正的、有血性的、純粹的狼。


    “德克薩斯家的孤狼,是時候履行你我之間的約定了。”


    睡夢中的德克薩斯陡然驚醒,她剛剛做了個夢,意識還不甚清明。


    她的狼眸望向窗外繽紛多彩的龍門夜景,天上的月亮依舊皎潔,牆壁上是能天使強行貼上的海報,手掌裏抓著的是可頌為她換的絨毛被。


    可就在屋頂上,月光下,窗戶外,倒映著一道狼影。


    這不該是文明的造物,它是荒野的象征,它不該出現在這裏!


    但是它仍然出現了,身姿仿佛淩駕於一切之上,像是一位屹立於絕巘之巔的帝王。


    它,開口說話了。


    “你退步了,德克薩斯!”


    德克薩斯蜷在被窩裏不語,因為她沒穿衣服。


    “你竟然不想殺死我,看來我這趟行程很沒意義!”


    德克薩斯當著紮羅的麵換衣服,因為她知道,紮羅不在乎什麽遮羞。


    城市給人定下了繁瑣的規矩,而荒野是自由的,裸奔也沒什麽大不了。


    德克薩斯冰山般的臉龐蕩漾出些許笑意,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相信我,你不會白來的,這趟行程將充滿意義!”


    “哦?”


    紮羅被勾起了興趣,但它並未放在心上:


    “無論你耍什麽花樣,結果都不會改變,我們的交易一直成立。”


    穿戴整齊的德克薩斯拿起終端,撥通了江徽的電話。


    然而,龍門最有名的三和大神江徽小姐借著起床氣不耐煩地掛斷了。


    大晚上的不睡覺,搞什麽啊!


    德克薩斯表情就像“地鐵、老人、手機”。


    她又撥了一遍。


    終端裏的江徽一聽就是沒睡醒:


    “幹什麽呀,德克薩斯?”


    “你不是一直想去敘拉古嗎,我們一起去。”


    美人有約,江徽自然不爽。可惜是在三更半夜,她的被子一直黏著她,試圖用溫暖讓江徽留下來。


    江徽隻得輕言細語地與被子解釋道:


    “別這樣,我是有家室的人。”


    德克薩斯這邊猶如五雷轟頂,把她劈得外焦裏嫩。


    江徽小姐有家室了?她什麽時候嫁的人?


    不對,應該說,她什麽時候找的壓寨老公?


    “喂喂,江徽,你聽得見嗎?”


    江徽小姐很是不易,一麵要與被子拉扯,一麵要應付德克薩斯:


    “聽得見,我馬上來!”


    說完,負心渣女江徽把睡完的被子往床上一丟,穿好衣服就不管了。


    德克薩斯放下了心,用一種看將死之人的眼神看著紮羅。


    不多時,江徽趕來了。


    “唿唿,德克薩斯,你為什麽不直接給我發個坐標,我直接傳送過來啊!”


    江徽說著,眼神注意到了紮羅。


    “哪裏來的大狗狗?好可愛!”


    她走上前,想要rua一下紮羅蓬鬆的大尾巴,卻被紮羅憤怒地甩開。


    紮羅齜牙咧嘴地吼道:“德克薩斯,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找一個非人之物來糊弄我麽?”


    江徽被紮羅罵的不知所措,隻好尬笑著問德克薩斯:


    “我是人嗎?我到底是不是人啊?”


    德克薩斯搖頭:“我也不知道!”


    德克薩斯的叛變傷透了江徽的心,須知這片大地唯日月與忠誠不可動搖,江徽一定要狠狠把氣撒在敘拉古身上!


    紮羅像隻狗一樣在江徽身側嗅來嗅去,江徽如趕蒼蠅那般揮手道:


    “還說你不是狗?我那麽好聞嗎?”


    紮羅確認了心中的猜想,態度十分堅定:


    “源石裏沒有你的信息,你根本就不是人!”


    江徽拉起衣袖,露出了手臂上的源石結晶,附和道:


    “是是是,我不是人,你是人對吧?”


    紮羅向江徽的手臂上吹了口氣,附在江徽手臂上比螞蟥還頑固的源石結晶掉落下來,如玻璃渣子般散了一地。


    “這不過是你的偽裝!”


    識破了江徽“詭計”的紮羅得意洋洋地甩著尾巴,德克薩斯覺得,與其在乎江徽是不是人,還不如先清理一下自己的房子。


    全是源石渣子,這可怎麽住人啊!


    江徽收斂起笑容,上齒抿住下唇,比德克薩斯先一步拿起掃把。


    意識到威脅的紮羅進入臨戰狀態,露出鋒利的爪牙。


    德克薩斯拉住了江徽:“它是狼之主,是不死不滅的!”


    江徽神秘一笑:“我有辦法讓它死。”


    德克薩斯隻見周圍的空間陷入劇烈的坍塌。自己的房間,龍門的高樓大廈,亦或是天上的雙月,都在破碎中重建。


    不同的是,天上隻剩下一個月亮。


    江徽將掃把倒拿,整個杆子毫不留情地捅進了紮羅的嘴裏,直直搗了進去。


    紮羅不敢置信自己會被渺小的人類所傷,但腸子被捅穿的痛覺不會騙人。


    它哀嚎地倒在地上,而江徽沒有任何憐憫,隻一味地用力,將紮羅紮成了肉串。


    德克薩斯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掃把不能要了……


    “如何呢?狼之主?”


    江徽此刻的行為不隻是冷血,甚至可以說是殘忍。她為了能紮透,將紮羅用掃把拎起,任憑它若糖葫蘆一樣垂死掙紮。


    終於,不堪疼痛的紮羅沒了氣,德克薩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你殺了它?”


    “是的。”


    德克薩斯又問了一句:“它死了?”


    江徽的迴答出乎意料:“死了,但沒完全死。”


    天上的月亮又憑空出現了一個,一切好像沒什麽變化,但趴在地上斷氣的紮羅變成了不斷喘粗氣的紮羅。


    它活了。


    紮羅失去了先前的狂傲,蓬鬆的尾巴被發軟的兩條後腿夾住,眼中滿是對江徽的恐懼。


    “你是入侵者!你會毀滅這個文明!”


    江徽蹲下身,好言軟語地問道:


    “我重新給你一次機會,我到底是不是人?”


    “你……你”紮羅可謂是戰戰兢兢,誠惶誠恐,“你不是這裏的人,但你將不該帶來的東西帶來了!”


    “謎語人滾出泰拉!”


    江徽的怒吼讓紮羅不敢吱聲,它現在活過來了,但當初死亡的感覺無比真實……


    失去知覺,失去意識,在時光的長河裏被稀釋。


    紮羅知道,自己的計劃要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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