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斯,你叫阿米婭是吧。”


    盾衛突然發話了:“你和那隻菲林,誰才是羅德島的領導人?”


    迷迭香的視線轉向阿米婭,一切已經不言而喻。


    阿米婭說道:“是我,有什麽事嗎?”


    盾衛主動與阿米婭握手道:“我希望我們能一起戰鬥!”


    “你們比我們更熟悉這些機械構造,我們將在外麵保衛居民與感染者的安全。”


    他直勾勾地盯著阿米婭的眼睛:“如何?”


    阿米婭嬌小的身軀顯露出一位領導者的風範,她考慮了各個利害關係,得出結論:


    “如果你所代表的是如愛國者先生那樣為感染者而戰的整合運動,而非烏薩斯帝國的感染者政治團體,我理應答應。”


    盾衛著急道:“不然呢,卡特斯你告訴我們,你到底在猶豫什麽?!”


    阿米婭不卑不亢地說道:


    “每一次的合作都需要精誠團結,可我們對各位也造成了傷害,我們單方麵答應放下,各位意下如何?”


    盾衛聞言哈哈大笑,似乎是在嘲弄阿米婭的小孩子思維:


    “這是自然,在恨你們之前,有更可惡的東西值得我們去恨!”


    “你隻會像大尉說的那樣存在傲慢的教化他人的想法,你以為大尉的妥協是為了你嗎?”


    “我們追隨大尉帶領我們走上一條不同於以往烏薩斯鬥爭的道路!”


    “一條光榮與毀滅之路!”


    阿米婭詫異道:“毀滅之路?”


    盾衛越說越興奮:“對!用鬥爭者的榮光毀滅一切該毀滅的人!”


    “勤勞者應當致富,懶惰者活該餓死;良善者可以生活美滿,卑鄙者隻能躲在陰溝裏!”


    阿米婭不禁反駁道:“各位的想法很好,但誰是勤勞者,誰又是懶惰者,誰是良善者,誰又是卑鄙者?”


    盾衛揮舞著拳頭,粗聲粗氣道:


    “不要聽一大堆大道理,狡辯者總喜歡以宏大敘事來幹擾人們的正常認知!所以,秉著良心,這些人的偽裝一眼就能識破!”


    “比如如今的塔露拉!菲林,卡特斯,你還傻乎乎地相信著她的鬼話嗎!”


    阿米婭自然不相信,不然也不會千裏迢迢來到這座城市阻止慘禍發生了。


    “既然如此,那就放下戒備,我們是可以能把後背交給你們的戰友!”


    盾衛們沒有給阿米婭拒絕的機會,架盾擋在了最前麵,將薩卡茲雇傭兵們的進攻擋住。


    迷迭香注視著阿米婭,而阿米婭也察覺到了迷迭香的心思:


    “迷迭香,你也要掩護我嗎?”


    “我要幫盾衛們,摧毀敵人的陣地。”


    她轉頭操控飛劍砸向跟隨塔露拉的薩卡茲們,每一次撞擊都會濺出橫飛的血肉。


    盾衛們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姑娘殺人的手段竟如此殘暴。


    “好!小貓,你是第一個受遊擊隊戰士們保護的外人!”


    身邊的同伴令迷迭香止步,她抬起手,身邊的戰火和殺喊聲似乎與她無關。


    友情和惋惜追逐著她不斷流逝的記憶,此時此刻的迷迭香無比堅定。


    “我不是外人!”她說。


    盾衛們的鬥誌更加昂揚:“你有這份覺悟,很好!”


    “我們就在這裏,為卡特斯開辟出一片理想的戰場!”


    阿米婭在心裏默默致敬這些戰士,走進了核心城的艙門。


    能殺死惡龍的,不止有勇者,還有魔王。


    年幼的魔王下意識地撫摸扣在手指上的戒指,它是如此的堅硬,似乎永遠也不會破碎。


    小兔子緊張地閉上眼,忽又猛地睜開,塔露拉,江徽,讓我看看,你們還有幾斤幾兩!


    在命運交織的網絡上,兩個分道揚鑣之人也許會殊途同歸,這種事一般會被命名為“巧合”,也就是偶然事件。


    偶然之後,必有必然。


    多年來龍門市民遭到境外勢力綁架就此失蹤的案件終於離水落石出不遠了。


    陳踏上一塊又一塊台階,昔日的泡沫在她的眼裏重現。


    那時,她還隻是一個小小的警員……


    “陳警員,你在維多利亞學了什麽?難道維多利亞近衛學院沒教你做事要腳踏實地,而不是好高騖遠嗎?”


    “我已經是一個警察了,一個為龍門、龍門人服務的警察。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調查塵封已久的疑案!”


    “什麽疑案,陳,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市民遭到綁架就此消失的案件,在十幾年前,那時候我還很小。”


    “我聽不懂,你不妨把話說的更明白些。”


    “哼,不用說明白,因為我聽的懂就行。”


    “好吧,我不反對你的做法,但不要矯枉過正。如果你幹不下去了,你就告訴我。”


    “報告長官,我清楚。”


    “等一下,陳警員,你到底想要幹多少年呢?”


    這個問題把陳問住了,不問的話陳心裏跟明鏡似的,可這一問反而讓陳迷糊了。


    她沒有迴答舅舅的問題,或許她一輩子也迴答不出來。


    我要幹多久,我還要幹多久?一輩子嗎?


    這個答案,是我想要決定的嗎?抑或是我根本無法對此做出決定?


    陳感覺赤霄這把寶劍在自己手裏越來越鈍,明明是神兵利器卻喪失了它應有的威力,陳愈發感到力不從心了。


    如何駕馭這把劍,我到底什麽時候才懂得“絕影”一詞的意義?


    並非“逐影而行,絕不放手”,而是“利劍出鞘,決不迴頭”。


    陳繼續向前方走著,在上麵,她將找到龍門十幾年前失蹤案的受害者,也有可能是真兇。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退縮,因為我已經逃避許多次了。


    我像一個對現實不滿的孩子一樣兜兜轉轉,最終迴到了原地。


    一直沉浸在過往的失去之中,何嚐不是在記憶的深海裏刻舟求劍?


    我來了,來證明你無可救藥了,所有的愧疚,留到葬禮再說!


    阿米婭信步走上台階,如同一位加冕的女王。


    她也看到了許多的東西,比如陳的記憶:


    “抱歉,沒有保護好你,這塊源石炸彈還是傷到你了。趕緊去處理,沒準還有用。”


    “九,你呢?你還好嗎?”


    “我的法術是能感受到的,它在我的身體裏,擠不出來的。”


    “再見了,陳,你會將這座城市保護的更好的,我相信你。”


    斐迪亞女子沒有去包紮鮮血淋漓的傷口,頭也不迴地走了。


    臨走前,她說道:


    “替我向魏問好,我也有身為一名近衛局成員的自尊。”


    “你要去哪?!等一下,就算你成為了感染者……”


    “沒有用的,我來龍門隻有一個原因,這是一座需要我的城市,現在它不需要我了,我還留著幹什麽呢?”


    “可是你為龍門和近衛局做了那麽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龍門人不會認的,感染者聚眾為患,官員、商人,工人、學生……他們的感受呢?”


    “普通人與感染者早已隔上一層厚厚的屏障了,光靠你我還不能解決。”


    九笑罵道:“看,早就跟你說了不要插手貧民區的事務……嗬嗬,現在你我都遭殃了吧?”


    “可是萬一就差你我的努力呢……”


    是啊,陳長官,萬一就差你我的努力呢?


    阿米婭的身形不斷上升,她聽到了陳的咆哮,聽到了塔露拉的譏諷。


    十枚戒指中有一枚閃爍著暗紅色的紋路,陳下定決心,阿米婭亦是如此!


    血親相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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