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還活著麽?”


    在聽完吳恙的認罪口供,不...英勇記錄後,池秋整個人沉默在了原地,一言不發!


    半晌過後,才默默開口。


    吳恙一副詫異的樣子,仿佛不解,池秋為什麽會這樣說。


    “當然!”


    “活的好好的,健康著呢!”


    “除了現在不能下地,還要坐輪椅之外...”


    “哦,對,右手也不小心扭了,指關節有點不過血,攥不緊筷子...”


    說到這裏,吳恙不由得有些心虛,微微低下頭,不敢去看池秋的眼睛。


    “右手...指關節...為什麽會...受傷?”


    這一刻,就連池秋都不禁陷入到茫然的情緒之中,不解的抬起頭,看向吳恙,忍不住問道。


    “嗯...”


    “就是...你不是讓我照顧他嘛,我擔心他出問題,就守在床邊,結果不小心壓著他的手指...”


    “壓了幾個小時...”


    吳恙的聲音越來越低,臉微微漲紅。


    這一刻...


    池秋終於明悟,為什麽以吳恙這種天賦,實力,加入第四監牢後,卻被分配成了廁所...不,男廁管理員。


    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隻不過...


    自己的命硬,吳恙沒克死自己!


    想到這裏,池秋再看吳恙時,目光中充滿了咋辦,半晌過後才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不辛苦!”


    “就是你弟弟總想著跑...”


    “說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你可以多和他聊聊。”


    吳恙羞赧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頭,隨後似是想到什麽,突然說道。


    “嗯。”


    “我...先去看看...他...”


    池秋輕輕點頭,一時間竟然有些不太好意思去看自己的弟弟。


    總覺得...


    自己像是那種把弟弟賣到了礦山裏幹苦力的黑心哥哥。


    吳恙目送著池秋離去,這才輕舒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伸出手,輕輕撫摸老驢:“你也還活著?真好...”


    老驢雙眼中沒由來的閃過一抹驚悚,嘶鳴一聲,毫不猶豫的向後退了幾步,遠離吳恙。


    “……”


    一時間,吳恙呆滯在原地,風中淩亂。


    ……


    “醒了?”


    正午。


    員工宿舍不算很大,但勝在整潔,柔和的陽光灑落在房間裏,略顯溫馨。


    在陽光下,池夏微微睜開雙眼,看著坐在床邊那有些模糊的身影。


    “嗯。”


    池夏輕輕點頭,似是十分隨意的,用被蓋住雙腿。


    池秋並未繼續說話。


    池夏同樣如此。


    仿佛兩人早就已經習慣了如此。


    哪怕坐在一起,一天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聽說你要走?”


    半晌過後,池秋才再次輕聲開口,語氣平靜的詢問著。


    “嗯。”


    池夏略微猶豫,輕輕點頭。


    “為什麽?”


    池秋再次問道。


    池夏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支撐著身體起身,靠在牆邊,看向池秋:“這段時間,你對繼承者...了解的全麵麽?”


    “不全麵,但略知大貌。”


    池秋想了想,緩緩開口。


    池夏點了點頭,目光環視四周。


    “我看過了,附近沒有監控,也沒有監聽設備。”


    “房間也被我用念力隔絕了。”


    “很安全。”


    池秋起身,走到一旁的桌邊,拉開椅子坐下,單手撐著下巴,認真看向池夏,沒有催問,隻是安靜的等待著。


    池夏微微低下頭,略微有些沉默。


    片刻過後...


    “哥...”


    “我...是神...”


    池夏的輕語聲在房間中響起。


    沒有什麽狗血的隱瞞,撕扯,暗中互虐,最終反目為仇...


    或者說,池夏原本是不希望池秋為難,想要悄悄離去的。


    但在他看見池秋的那一瞬間就懂了...


    自己沒有跑掉的機會了。


    池秋絕對不會任由自己離去的。


    既然如此...


    那這件事,便沒有隱瞞的必要。


    如果說,有些事連自己這輩子最信任的人都要瞞著,那活起來,也挺沒意義的。


    兩個可以互相為彼此付出生命的兄弟,有些話,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而已。


    “嗯?”


    池秋挑了挑眉,沉吟數秒:“你是想裝逼,說自己宛如神明,還是指,自己真是類似於那些墓裏...”


    他沒有將話徹底說完,但池夏卻明白他的意思。


    “和在墓裏的那些存在一樣。”


    “隻不過他們死了,但...”


    “我還活著。”


    “或者說,在我有限的,模糊的記憶裏,我應該同樣死了,但不知道為什麽,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池夏平靜的闡述著。


    如此劇烈的信息,但在這兄弟二人口中,卻說的如此隨便且淡然。


    甚至給人一種,像是在開玩笑的感覺!


    畢竟這種事...


    就算不糾結個三倆月,也要鬼鬼祟祟的,等到夜半三更,去野外說才對!


    並且還要伴隨池秋的大唿小叫聲,才算完美。


    “嗯...”


    “也就是說,你的記憶...”


    “出現了問題?”


    池秋仔細想了想,再次問道。


    池夏點頭:“嗯,前些年我‘死’的時候,腦海中突然多了幾道畫麵,接著就被你凍起來了。”


    “但對外麵的一切,我還是有感知的。”


    “包括在去上清宮的路上,對地底世界也算是有一個模糊的概念。”


    “他們似乎...是厭惡神,並且與神為敵的。”


    “而我的身份,會對你產生影響,所以目前最合理的方式,是我去尋找我的記憶,你留在地底世界,我們之間斬斷聯係。”


    他表現的十分理性,將這些年自身所有變化,以及目前形勢,紛紛闡述出來,最終再次恢複沉默,等待著池秋的迴應。


    正如他們當年那樣...


    很多事,都是由池秋來做主的。


    至於他...


    不太喜歡動腦子。


    “嗯...”


    “真是難辦啊...”


    片刻過後,池秋微微蹙眉,心情似是有些不太好,不滿的看向池夏,認真開口:“如果你是神的話,說明你年齡很大,那我就變成弟弟了...”


    “當了這麽多年的哥,突然變成弟弟...”


    “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池秋義正嚴辭的反駁道。


    就連池夏一時間都沒有想到,池秋會率先想到這一層,略微一怔。


    不過這些年,似乎就是這樣過來的。


    池夏迴過神來,會心一笑,搖了搖頭:“你永遠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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