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近十位幸存的考古員彼此間互相對視,深吸一口氣,轉身離去。


    一時間...


    偌大的峽穀中。


    黑霧彌漫。


    但樂鴻昌,看起來宛如農夫般的老者,卻騎著紙虎,浮於半空,與其抗衡,絲毫不退!


    隻不過他的臉色卻愈發慘白!


    原本充斥著大量剪紙的口袋裏,如今存貨也愈發稀少。


    哪怕如此,他卻依舊沒有任何撤退的想法。


    ……


    “橫嶺...”


    “挖出正神級的大墓了?”


    “這群混賬!”


    第四監牢,辦公室內,樊星臉色陰沉不定,攥緊拳頭,用力錘擊辦公桌。


    反倒是一旁報信的獄卒,相比起來卻顯得比較輕鬆。


    “這群家夥,天天阻擊我們第四監的傳承人!”


    “終於遭報應了!”


    他的語氣中,不免有些幸災樂禍。


    但迴應他的卻是樊星那冰冷至極的眼神。


    “放肆!”


    “禁閉三個月!”


    “想明白了再出來!”


    樊星咬著牙開口。


    那獄卒怔住,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但樊星卻沒有過多解釋,直接打開辦公室窗戶,一躍而下!


    在即將落地的瞬間,六枚銅錢浮現,在虛空中旋轉著,將其接住,輕輕放在地麵。


    ‘鐺——’


    廣場中心,鏽跡斑斑,古香古色的青銅鍾,驟然迴響。


    樊星神情肅穆的站至鍾前。


    身側,鍾上還寫著‘山河’二字。


    山河鍾響!


    一響,同仁逝世!


    二響,封印門危!


    三響,山河不寧!


    而如今,三聲鍾鳴,響徹上空。


    短短十餘秒內!


    一道道身穿獄卒服飾的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廣場之中,一言不發。


    “橫嶺!”


    “神明墓園現世!”


    “正神級!”


    “無看守任務者,入列!”


    樊星站於中央處,目光巡視四周,沒有任何一句廢話!


    人群!


    肅殺之氣彌漫!


    一道道人影向前,列成一隊!


    “簽遺書!”


    樊星再次呐喊!


    眾人沉默的,自口袋裏取出一份信封,悄無聲息放置在地麵。


    從始至終,鴉雀無聲。


    這明明本應該現場完成的儀式,他們卻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寫好,並隨身備著。


    有些信封由於年頭久遠,已經變得褶皺。


    有些信封上,則是還殘存著斑駁血跡。


    “列隊!”


    “出發!”


    沒有所謂的戰前動員,也沒有慷慨激昂的演講。


    放下遺書,走人。


    若有機會迴來,便收起遺書,等待下一次。


    這...


    就是第四監牢,獄卒們的日常。


    樊星帶隊,一位位獄卒們跟在身後,走出第四監牢。


    “典獄長!”


    “池秋那邊...”


    身後,負責池秋進度那位獄卒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看向樊星,開口問道。


    樊星腳步略微停頓,但卻沒有迴頭。


    “戰期...”


    “犯第四監牢者。”


    “按監牢律...”


    “殺!”


    他那冰冷的聲音響起。


    說完,他再次向前,走上一輛車,關閉車門,帶領著身後的車隊,揚長而去,隻剩下陣陣塵煙在空氣中彌漫。


    ……


    “正神墓?”


    “嗬嗬。”


    博物館。


    老人聞言挑了挑眉,隨後失笑著重新靠在椅子上。


    “嗯。”


    “按十二樓律,我們也要前往支援。”


    “咱們派...”


    身後,那名穿著工裝服的青年嚴肅開口。


    老人有些疑惑,扭過頭看向他,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鏡:“十二樓律?十二樓去了麽?”


    青年搖頭。


    “十二樓自己都沒去,我們操心什麽。”


    “入職考核,才是重中之重!”


    老人語重心長道。


    陽光下,那張麵孔依舊柔和,慈祥!


    但所說之話,卻讓他宛若置身冰原。


    “但我們博物館的立館之訓就是掌神明之器,守山河太平...”


    “況且...”


    青年還準備再說些什麽,但老人臉上的笑容卻緩緩斂去。


    “邵華!”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考古局自己惹的禍,讓他們自己擦屁股!”


    “況且,大勢之下,第四監牢本就岌岌可危,考古局異軍突起!”


    “這種時候,他們惹出亂子,對我博物館而言,本就是幸事。”


    “當有一天,我們博物館掌握了地底世界的絕對話語權,才能駕馭更多的器,去拯救更多的人!”


    “這才是館訓的意義!”


    “懂麽?”


    陽光下,老人的半張臉都置於陰影之中,略顯冰冷,盯著青年淡淡開口。


    邵華攥緊拳頭,不甘的注視老人:“不!這不是我立的心!”


    “這是我們博物館的心!”


    “當務之急,是我們博物館的入職考核!”


    “繼承者大會將臨!”


    “十二樓已經三年沒有招過新人,報考第四監牢的,更是少之又少!”


    “如今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惹了麻煩,今年將會是我們博物館的主場。”


    “滅池秋,壓第四監牢氣運!”


    “鎮考古局!”


    “此事過後,哪怕是麵對十二樓,我們博物館,未嚐不可發出自己的聲音!”


    “此乃天命,也是我博物館等待多年的運勢!”


    “天命不可違!”


    老人顯得有些激動,攥緊拳頭,原本滄桑的雙眼中,流露出一抹貪婪!


    而正是這抹貪婪,卻成為擊垮邵華的最後防線。


    “這不是我立的心...”


    “更不是博物館建立的初衷!”


    “大道之爭,本就充斥著戰爭,鮮血!”


    “與第四監牢的對決,哪怕手段再不堪,惡劣,至少,我心是靜的!”


    “畢竟,入局者,自當為自己所信奉的路,付出一切!”


    “我們如此,第四監牢,同樣如此。”


    “但這一切,都基於山河太平!”


    “若因為我們之間的大道之爭,而導致山河破碎,百姓傷亡...”


    “那這道...”


    “爭的意義,又是什麽?”


    “從出發點就錯了!”


    邵華臉上依舊帶著堅持,固執!


    死死注視著老人的雙眼。


    老人沒有說話,隻是雙眼微微眯起:“如果我堅持要這樣做呢?”


    “道不同...”


    “不相為謀!”


    “從今日起,邵華便退出...”


    邵華身體挺直,一絲不苟,聲音在辦公室內迴蕩。


    “你可是這一代中,我最看重的年輕人!”


    老人猛的拍擊桌麵,嗬斥著打斷!


    但邵華卻在停頓片刻後,盯著老人雙眼,繼續說完了那句話。


    “邵華便退出...”


    “博物館!”


    話音落下,邵華轉身,推開辦公室的門,悄然而去。


    走廊內。


    一位位工作人員鴉雀無聲,目送著邵華離去。


    辦公室內,茶杯破碎!


    隨後傳來副館長怒罵的聲音。


    “入職考核繼續!”


    “去橫嶺者...”


    “即刻自博物館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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