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這麽換衣服的!!!”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低吼聲響徹天際。


    徐鶴爬起,坐在驢車上,不可置信的看著。


    但池秋的眼神卻是那般凝重。


    “你說過...”


    “我不換衣服,進不去。”


    池秋淡淡開口,將一件掛在院門外的白色長袖套在自己身上。


    隻不過由於他身材略顯消瘦的原因,這衣服大了一碼,看起來略顯怪異。


    “坐穩了!”


    眼看著院子裏,幾名青年手拎砍刀,麵色不善的向門外走來,池秋淡淡開口,緊了緊纏在身上的韁繩,抓住兩側扶手,微微彎腰,向遠方衝去!


    嘈雜聲,咒罵聲,驚唿聲...


    池秋就這麽拉著驢車,在路上狂奔。


    顛簸之下,徐鶴在馬車上不斷晃動,臉色愈發蒼白。


    “隔壁...”


    “隔壁不是有一家沒人的麽!”


    “為啥偏偏偷他們!”


    足足跑了半公裏左右,身後的追兵們才算放棄。


    池秋鬆開驢車,靠在牆邊,不斷喘息著。


    徐鶴麵帶苦澀,忍不住問道。


    “因為...”


    “那戶人家是幹淨的。”


    池秋輕聲開口,休息半分鍾後,才重新拉著驢車上路,隻不過額頭上卻浮現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拉著驢車的扶手,更是不斷輕顫。


    “要不...”


    “我還是下來走一會兒吧。”


    徐鶴忍不住說道。


    但池秋卻仿若沒有聽見,隻是按照徐鶴所給的坐標,不斷前行,最終拐出西鎮,向吳山前行,走在偏僻的小路上,任由陽光暴曬。


    從朝陽升起,到正午烈日,再到明月高懸...


    池秋終究還是失去了力氣,將驢車停在草叢之中,踉蹌著,跌倒在地上。


    “歇歇吧。”


    “我努力多活一會兒。”


    眼看池秋掙紮著起身,還想繼續拉車,徐鶴眼中閃過一抹不忍之色。


    “我覺得...”


    “我再活一天,問題不大!”


    說著,徐鶴麵露輕鬆之色,在馬車上活動兩下,證明自己的健康。


    “加油...”


    池秋輕聲開口,像是在鼓勵徐鶴,也像是在鼓勵自己,拖著疲倦的步伐,向遠方走去。


    “你去哪?”


    徐鶴愣住。


    “覓食。”


    池秋迴應,消失在夜色中。


    直至池秋走遠,徐鶴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捂住胸口,鮮血溢出,卻又被其強行咽了迴去,最終有氣無力的倒在驢車上。


    “隊長...”


    “保佑我...能活著見到你吧...”


    徐鶴輕聲囈語,苦澀一笑,緩緩閉上雙眼,但很快就重新睜開眼:“還...還不能睡...”


    說著,徐鶴顫抖著抬起手,攥住胸口處插著的一枚青銅頂,微微晃動。


    劇烈的疼痛感席卷全身,讓徐鶴重新變得精神起來。


    大概二十分鍾後,池秋自黑夜中歸來,手中拎著一隻兔子,嫻熟的生火,烤肉。


    “吃麽?”


    池秋扯下一隻兔腿,遞了過來。


    徐鶴在馬車上掙紮著坐起,有些詫異:“你不是說,我這種將死之人,吃東西浪費麽?”


    “嗯...”


    “我吃不完一隻。”


    池秋沉吟數秒,緩緩開口,但在仔細想了想後,又補充了句:“而且,白天的烤腸,我吃,性價比更高。”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還是讓人開心不起來啊。”


    徐鶴嘴裏嘟囔著,接過兔腿,咬了一口,享受的閉上雙眼。


    “沒有調料,很難吃的。”


    看到徐鶴的表情,池秋輕聲說道。


    但徐鶴卻笑著搖了搖頭:“你不懂,這或許是我這輩子最後一頓飯,要有儀式感。”


    “哦。”


    池秋不再說話,而是認真吃著食物,盡可能恢複體力。


    “你想過成為繼承者麽?”


    徐鶴眼皮微微下沉,身體恍惚了一下,主動開口,找了個話題。


    池秋目光在徐鶴身上一掃而過。


    沒有說話。


    但卻像是說了什麽。


    “喂!”


    “你什麽意思!”


    “我其實很強的好不好!”


    “隻不過是掉進盜墓者的陷阱裏了!”


    “當時足足被四個盜墓者圍攻,還被我反殺一個,重傷一個!”


    徐鶴忍不住證明自己!


    但說到最後,還是變得平靜下來,看著眼前不斷跳躍的篝火,微微出神:“是啊,繼承者...脫離於普通人,掌握非凡的力量,看起來是那般耀眼,但我們的世界裏...”


    “卻充斥著貪婪...殺戮...”


    徐鶴自嘲的笑著,搖了搖頭。


    “隻要有人在的地方...”


    “都一樣的。”


    池秋吃完最後一口兔肉,將篝火熄滅,重新起身,拉起驢車,於星空下,再次順著蜿蜒的山路,前行著...


    馬車上的徐鶴,再次將手摸在胸口位置,微微攥緊,發出一聲悶哼。


    兩道身影,就這麽順著山路,消失在夜色之中。


    ……


    吳山。


    山腰處,蔥鬱的叢林之中。


    一道道身影穿著鬼臉同款黑袍,戴著各式各樣的麵具,站於一棵棵樹頂。


    “鬼麵那邊傳來消息了麽?”


    中心處,一個戴著狐狸麵具的身影開口說道,聲音溫和,卻給人一種陰冷感。


    “沒有。”


    “按道理說,他應該快過來了。”


    另外一個戴著老虎麵具的男人微微搖頭。


    “嗯。”


    “再等等吧...”


    “無論如何,今晚...”


    “動手!”


    “中元節至,鬼門大開,也是禁區能量最為薄弱的時間。”


    狐狸麵具俯視腳下,緩緩說道。


    那裏明明隻是一處空地,他的目光卻始終鎖定在那,那雙深邃的目光,仿佛能刺破虛空。


    “但...”


    “如果第四監牢暗中布置陷阱...”


    老虎麵具有些遲疑。


    狐狸麵具輕笑一聲,風輕雲淡:“嗬...第四監牢最近內部出了些亂子,自顧不暇,更何況...我已經派人,給他們送了一份大禮。”


    “大禮?”


    老虎麵具怔住。


    “是啊...”


    “那些高高在上,自詡神明使者的侍神者...”


    “可不屑於隱藏自己。”


    “他們...”


    “已經準備對第一關押所發起進攻,並且鬧的沸沸揚揚了。”


    提到侍神者,狐狸麵具不禁失笑。


    微風吹過,掀起黑袍一角。


    就連老虎麵具都不再提問,重新安靜下來。


    畢竟...


    十二樓的必殺榜中...


    侍神者一貫是狂妄且愚蠢的。


    有他們掩護...


    此事...


    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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