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清寒拖著那仿佛被千斤重擔壓垮的疲憊身軀,一步一蹣跚地朝著七六惡人總部艱難行進著。每邁出一步,都能看到他那條受傷的腿明顯地顫抖著,使得他整個人呈現出一種一瘸一拐的怪異姿態。


    而此時,在總部內,張七欲早就靜候在此。隻見他端坐在一把寬大的椅子上,右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之上,手掌撐住頭部,雙目緊閉,似是正在閉目養神。然而,當賀清寒那踉蹌且沉重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時,張七欲原本緊閉的雙眼開始緩緩睜開。


    張七欲的目光如同兩道冷冽的劍光,直直地射向正朝自己走來的賀清寒。當看清賀清寒此刻那副狼狽不堪的模樣之後,他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心頭瞬間湧起一股疑惑之情。


    賀清寒感受到張七欲投來的犀利目光,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絲恐懼之意。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喉嚨也變得幹澀無比,好不容易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老……老……老大!”


    張七欲聽到賀清寒這結結巴巴的話語,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然後用不緊不慢的語氣緩緩說道:


    “嗯?看你如今這般慘狀,想來此次任務多半是失敗了吧?”


    盡管張七欲的話語聽起來十分平靜,但其中所蘊含的壓迫感卻是如泰山般沉重。而且,自始至終,他的身體就像一尊雕塑一樣穩穩地坐在那裏,連絲毫動彈的跡象都未曾有過。


    賀清寒聽聞此言,心頭猛地一震,神色間流露出一絲慌亂,連忙急切地開口解釋道:


    “老……老大呀!本來呢,咱們都已經順利抵達春靈鏡啦。眼看著就要成功拿到那塊珍貴無比的春靈石了,可誰能想到啊,半路上突然殺出了一夥不速之客!”


    聽到這兒,一直斜靠在座椅上、看似漫不經心的張七欲,像是被勾起了興致一般,慢悠悠地直起身子,目光中透露出幾分好奇和疑惑,輕聲問道:


    “哦?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


    賀清寒見狀,趕忙接著解釋:


    “他自稱名叫陽寒。”


    話音剛落,張七欲在聽到“陽寒”這兩個字時,臉上的表情驟然一變,仿佛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隻見他眉頭微皺,雙目微閉,一隻手不自覺地摸上下巴,嘴裏還念念有詞:


    “陽寒?這個名字怎麽聽起來如此耳熟……”


    正當張七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時,賀清寒又一次迫不及待地補充道:


    “老大您不知道哇,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已經將那幫家夥打得落花流水、毫無還手之力了。要不是後來那個該死的春靈石守護者突然冒出來橫插一腳,我怎麽可能會落到現在這般狼狽不堪的田地!”


    張七欲聽後,嘴角微微上揚,略帶調侃意味地說道:


    “喲嗬!沒想到連你都吃癟了,看來那個春靈石的守護者實力不容小覷啊,竟然能夠把你都給擊敗了?”


    賀清寒聽到張七欲說話時的語氣,心中那塊一直高懸著的巨石終於穩穩地落了下來。他長舒一口氣後,趕忙開口向張七欲解釋道:


    “老大呀,您不知道,那個家夥本身實力平平,可他所擁有的靈獸卻有著非凡的能力,可以直接將靈力給吸收為自己所用!”


    張七欲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臉上露出驚訝且興奮的神情,忍不住脫口而出:


    “哎呀,真是萬萬想不到啊,世間竟然存在這樣神奇的靈獸!”


    而此時的賀清寒聽到張七欲如此感歎,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念頭,緊接著便好奇地追問道:


    “老大,關於這件事,那張萬諸和周海寧難道都沒有跟您提起過嗎?”


    張七欲被賀清寒這麽一問,這才猛然迴過神來。是啊,當時可不是隻派了賀清寒一個人前往落春市執行任務的,與他同行的還有張萬諸、周海寧以及燕蘇三個人呢。想到這裏,張七欲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用充滿疑惑的目光看向賀清寒,不解地開口詢問道:


    “嗯?怎麽就隻有你一個人迴來了?難不成……他們三個都遭遇不測了?”


    賀清寒見張七欲這般表情,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撓了撓頭,笑著迴答道:


    “嘿嘿,哪能啊,老大。其實是我擔心自己萬一沒辦法活著迴來,所以就讓他們仨先行一步趕迴來向您稟報情況啦。”


    張七欲聽到了賀清寒的解釋後,並沒有感到驚訝,而是語氣平淡的說道:


    “看來,他們已經遇難了。”


    然而這兩個人渾然不知的是,張萬諸和賀清寒迴程所選擇的道路竟然不是同一條!實際上,他們各自踏上了完全不同的路途。而恰好在張萬諸一行人正沿著通往七六惡人的道路前行之際,一場突如其來的厄運降臨到了他們頭上——他們遭遇了一個足以令他們命喪黃泉之人……


    夏獨風獨自一人漫步於這條寂靜的小道之上,他那雙銳利的眼睛不停地掃視著四周的環境,不放過任何一絲風吹草動。正當他全神貫注地觀察著的時候,突然,從遙遠的地方出現了兩個若隱若現的身影,並且正緩慢地朝著他所在的方位徐徐靠近。


    夏獨風凝視著逐漸向自己逼近的那兩道人影,心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陣強烈的疑惑。緊接著,出於本能反應,他開始更為細致入微地審視起這兩個人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其中一個身影,此人身材纖細修長、高挑出眾;再看另外一人,則是彎腰駝背,其背部看上去似乎還馱負著重物。


    當那兩道身影逐漸靠近之時,夏獨風終於能夠清晰地看清楚他們的麵容。隻見其中一人身姿高挑,曲線婀娜,麵容甜美動人,宛如春日盛開的桃花一般嬌豔欲滴;另一人則生得一副兇狠毒辣之相,眉宇間透露出絲絲戾氣,令人不寒而栗。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個麵露兇相的男子後背之上,竟然還背負著一個已然陷入深度昏迷狀態之人。


    原來,這二人正是跟隨賀清寒一道趕赴落春市的周海寧與張萬諸,而此刻被張萬諸馱在背上、毫無意識的,便是燕蘇。


    夏獨風猶如石化般呆立當場不知道是在想什麽,即便周海寧和張萬諸已然行至跟前,他卻仍舊未有半點反應。張萬諸經過一路奔波早已疲憊不堪,此刻更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額頭豆大的汗珠如雨點般不斷灑落下來。然而,當他瞧見眼前的夏獨風仿若木樁一般杵在那裏紋絲不動之際,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隻見張萬諸怒目圓睜,朝著夏獨風暴喝一聲:


    “你眼瞎啦?沒瞅見老子正背著個人嗎?還不快給我閃開!”


    這聲怒吼如同驚雷炸響,震得周圍樹葉簌簌作響,驚起一群飛鳥四散逃離。


    就在這時,夏獨風原本有些恍惚的思緒被一陣刺耳的唿喊聲猛地拉迴現實。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張萬諸正滿臉怒容地朝自己大聲叫嚷著什麽。夏獨風這才如夢初醒般意識到自己剛才似乎擋住了別人的去路,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愧疚之意。


    於是,他趕忙一邊連聲說著


    “對不起、對不起”,一邊手忙腳亂地側身讓開道路,並做出一個請對方先行通過的手勢。然而,此時的張萬諸卻並沒有因為夏獨風的道歉而平息怒火,反而用充滿鄙夷和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略顯青澀稚嫩的年輕人。隻見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毫不客氣地開口譏諷道:


    “哼,就你這麽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竟然也有膽子擋老子的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站在張萬諸身旁的周海寧聽到這番話,秀眉微蹙,嬌美的臉龐上瞬間浮現出明顯的厭煩之色。不過,她所厭煩的對象並不是那個已經誠懇道歉的夏獨風,而是口無遮攔、態度囂張的張萬諸。周海寧實在看不慣張萬諸這種仗勢欺人的做派,當即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對著張萬諸就是一頓怒斥:


    “你給我閉嘴!整天就知道大唿小叫的,能不能好好跟人說話啊!”


    罵完張萬諸之後,周海寧迅速轉過身去,換上一副溫柔和善的表情麵向夏獨風,微笑著輕聲安慰道:


    “小兄弟,你千萬別往心裏去哦,他這人就是脾氣暴躁,說話難聽,其實沒什麽惡意的。”


    麵對周海寧如此友善的態度,夏獨風隻是報以淡淡的一笑作為迴應,表示自己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看到夏獨風對於張萬諸所說的話語竟然絲毫沒有動怒之後,周海寧心中稍安,但還是迅速轉過頭去,對著身旁仍有些發愣的張萬諸大聲喊道:


    “喂!你這家夥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啊?別磨蹭啦,趕緊加快腳步往前走呀!”


    張萬諸聽著周海寧那急切又略帶嗔怪的聲音,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輕輕應道:


    “好嘞,我知道啦。”


    說罷,他腳下的步伐也隨之加快,與周海寧一同繼續向著前方不遠處那令人生畏的七六惡人所在之處行進而去。


    可誰都沒有留意到,就在剛剛周海寧出聲嗬斥張萬諸之時,那個一直安靜地伏在張萬諸背上、仿佛沉睡過去一般的燕蘇,卻突然緩緩睜開了雙眼,並漸漸恢複了意識。當她看清自己此刻正身處張萬諸寬厚的背脊之上時,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疑惑之色。緊接著,他嘴唇輕啟,用略帶虛弱但依舊清脆悅耳的嗓音向張萬諸詢問道:


    “萬諸,我們現在這是要前往何處呀?還有……那顆至關重要的春靈石,是否已經成功到手了呢?”


    原本始終麵帶微笑、悠然自得站在二人身後的夏獨風,在聽到燕蘇口中說出“春靈石”這三個敏感字眼的瞬間,整個人就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似的,猛然間扭過頭來,目光如炬地緊緊盯著張萬諸和燕蘇等人,眼神之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震驚與警惕。


    張萬諸聽到了燕蘇的詢問後,額頭上不禁冒出一層細汗,神色慌張地趕忙解釋道:


    “目前那邊的局勢異常危急,簡直就是龍潭虎穴一般!所以賀清寒當機立斷,命令我倆務必護送您安全離開此地,先行返迴咱們七六惡人的總部。而他,則選擇獨自一人留下斷後,以阻擋敵人追擊,給我們爭取更多的撤退時間!”


    燕蘇聞聽此言,心頭猛地一震,原本平靜如水的麵容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隻見她毫不猶豫地從張萬諸寬厚的背上縱身一躍而下,動作輕盈如燕。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張萬諸和張海寧兩人措手不及,他們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滿臉狐疑地望著燕蘇。


    燕蘇迎著二人疑惑不解的目光,深吸一口氣後緩緩開口解釋道:


    “咱們一同出生入死、並肩作戰已經如此之久,彼此之間早已情同手足。如今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孤身一人身陷險境?絕對不行!我必須立刻趕迴去與他共同禦敵!”言罷,燕蘇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去,準備返迴落春市


    然而,就在周海寧兩人尚未反應過來,甚至來不及出手阻攔燕蘇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靜靜地站在他們身後的夏獨風突然邁步向前,麵色陰沉得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冷冷地說道:


    “你不用迴去了!”


    這句話如同驚雷般在眾人耳邊炸響,使得現場氣氛陡然緊張到了極點。


    燕蘇、周海寧和張萬諸三人聽聞此言,不約而同地將滿含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夏獨風。隻見那夏獨風身姿挺拔如鬆,麵龐冷峻似冰,周身散發著一種令人難以忽視的氣勢。


    原本已經打算啟程返迴落春市的燕蘇,稍作停頓之後,上前一步,直視著夏獨風,開口發問道:


    “你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還望閣下能解釋一二。”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威嚴。


    夏獨風微微眯起雙眸,眼神如同寒星般閃爍不定。沉默片刻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


    “就在方才,你們之間的談話聲雖輕,但還是被我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中。依我猜測,你們此番前往落春市,目的便是搶奪那傳說中的春靈石吧!”


    說罷,他緊緊盯著燕蘇等人的反應,似乎想要從他們的表情變化中捕捉到一絲端倪。


    燕蘇聞聽此言,沒有絲毫猶豫,果斷地點頭應道:


    “不錯,我們正是為此而來,不知這又與閣下有何關係?”


    他的話語簡潔明了,毫不拖泥帶水,同時也透露出一股堅定之意。


    夏獨風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冰冷的笑容,緊接著冷哼一聲道:


    “哼!既然如此,那咱們可就是冤家路窄了。實話告訴你們,我乃是這風靈石的守護之人——夏獨風!隻要有我在此,就絕對不會允許你們這些心懷不軌之徒得逞!”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揮衣袖,頓時一股強大的氣流席卷而出,直逼燕蘇三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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