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個個姊妹好聲好氣辭別了長姐,再由宮女收拾去了那些炕桌兒火爐子,虞月禾才吩咐人上些素菜來清口,又補上了一碟子豆皮、一碟子豆腐並一些蔬菜、鮮果。


    “吃了好半天,淨是些各色肉食,可真是膩味了,隻是那麽些人,姐姐也不能看著她們那樣,必然是要分些果子給她們甜甜嘴的,一個個又說飽了飽了,不知道迴去落到誰肚子裏,現如今隻有我們兩個人倒好了。”虞月禾又沏了山楂桑葚枸杞茶,並健胃的紅茶、和清口的綠茶來,與姐姐說笑。


    那些沒吃完的鍋子、鹿肉並妃嬪們動過沒動過的點心,就都散給了宮女們打牙祭,好端端的鮮鹿肉,還是昨日從皇莊帶迴來的鮮貨呢,倒比那些醃的臘的幹貨好許多,難得的鹿舌、鹿筋之類平日裏隻有幹貨的好物,昨日裏就已經父女三人吃飯時用了。


    眼下屋子裏寬敞了,眼見得才到未時三刻,先前從午時三刻一直吃到現在,也沒過多少時間,宮裏慣常用早膳是在辰時至巳時,午膳時常有人應付幾口就算了,一般在巳時末至未時,而晚膳既有在申時的,也有宴席時或者改做夜宵便在酉時至一更,虞姣姣索性便說,不若繼續就這麽吃著,及至申時末再迴去。


    冬日雪厚,夜間也瑩白亮眼,如此,虞月禾又叮囑宮女,取了琉璃繡球燈來,預備到時候在前麵照一照,“雪雖明亮,天色晚些終究有些耗眼睛,阿姊與我自是坐步輦迴去,給他們開路的人照著些,縱然他們如何也不會摔了,終究走得順暢。”


    她又捧起一盞忍冬的清露來,俏皮地作了個揖:“還要恭賀長姐旗開得勝,如此一來,諸事已順,諸姊妹脾氣也大致摸清楚,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償所願。”


    虞姣姣也捧了酸甜的山楂茶,對著一拜便飲了茶,又說:“當初我便知這許多妹妹裏,隻有月兒最得我心意,如今數年時光逝水,依舊如是。”


    姐妹倆對坐著又說了些話,眼下屋子中一個炭盆,身前一個鍋子一個爐子,腿上還搭著毛皮褥子,沒有外人在場倒是愈發鬆快起來,吃吃喝喝又談些近日所看的書、宮廷八卦並朝堂政事,還擬做了些詩詞,很是舒服。


    說起之前五公主那首詩,想想當時四公主並不好看的臉色,虞月禾就吃吃笑起來,又說:“阿姊可要與我打賭?妹妹猜測,那詩啊……隻怕不是五姐姐做的,是她叫哪個小宮女給她做了小抄呢。”


    確實如此,同胞姊妹的四公主臉色不大好看,五公主又說是新做的詩,可不就引出一樁官司來。


    虞姣姣捏捏她臉蛋兒,眉眼彎彎:“我才不與你賭呢,你這小壞丫頭,板上釘釘的事,就又要拿出來取樂了,又有幾個看不出來這些?”


    “其他幾個都沒看出來呀,阿姊~”虞月禾就跟她纏磨,扭股糖一樣坐到了身邊去,隻又輕又軟地撒著嬌,看著很是可人。


    “咱們看得出來,又幹她們什麽事?就算我想好好教養她們,也都不樂意讓我管教,我還不樂意教她們呐。”虞姣姣心氣高,又禁不住妹妹鬧,隻是摟了她摸摸頭。


    虞月禾拈了一枚梨膏糖,吃著卻有些涼了,忙拿了一盞熱熱的茶喝了,這才說:“她們不開竅又有什麽,畢竟托生在皇家這輩子吃不了苦,我要一輩子都跟著阿姊,往後年紀大了趕我都不走。”


    虞姣姣捏捏她手指,隻道:“又說胡話了,現如今這天底下,哪有女兒家不出嫁的道理?便是我想你一輩子在我跟前,總得為你終身想想,不論未來是好是孬,日子總歸是要過的。”


    虞月禾隻笑笑,又賴在阿姊懷裏作小兒姿態了。


    而另一邊,薛德妃宮裏頭,小宮女裹兒自從五公主迴去不久,就被人叫了出來跪在大雪地裏,而德妃並一對女兒還坐在燒了地龍又擱了炭盆的屋子裏,看著外頭宮女跪著幾乎要成了個雪人兒,而四公主五公主隻同母親說笑。


    原來四公主迴來之後,就得意地跟德妃說了之後的這些事,德妃自知兩個女兒背詩本就比不過精心教導的人,前些日子好容易見小女兒似乎開了竅一樣竟會作詩了,如今得知緣由與後來事,氣得便叫那欺主的宮女跪在院子裏,四公主前些日子受了好一番奚落,五公主又惱怒被騙,哪怕外麵下著大雪那庭院裏幾乎能凍掉耳朵,也不說什麽。


    另有宮女拿了德妃的腰牌,被遣去藏書閣走一遭,隻為借來那詩集看看是否如此。


    外頭的裹兒卻全然不知,她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又做錯了,隻知道她剩餘的積分根本不夠她醫治凍傷,原身是從江南來的,她自己在現代則是華裔,從小居住在南加州的大城市,就算迴國也是在最舒適的季節前去,隻想起來那個餃子的傳說故事,“祛寒嬌耳湯”。


    她焦急地唿喚自己的係統:“到底怎麽迴事?怎麽就突然罰跪了?”


    然而文豪係統一無所知。


    裹兒拐彎抹角罵了文豪係統半天,也無濟於事,她雖然背過很多古詩詞,但是成長環境是純粹的歐美,本來就對古代水土不服,又頗有點兒傲氣想要憑著著抄一些詩詞成為大家,奈何身在德妃的常樂宮,出路無門,最好也是成為公主身邊的得力人手。


    但是估算著時間本朝與宋相當,公主地位又有多高?


    好不容易憑借給公主當槍手才得了重用,結果五公主本就喜怒無常,今天竟然直接叫她跪在雪地裏!


    她也是知道的,“白頭宮女在,談笑說玄宗”,她不知道宋朝到底什麽樣子,但是唐宋元明肯定是沒有清朝那樣宮女從旗人中選出而據說可以放歸、且不能隨意打罵的。雖然她喜好曆史的朋友說宋時多以雇傭為主,鮮少有賣身奴仆,但這可是在皇家!


    妃嬪尚且要給去世的皇帝殉葬,她一個沒有關係沒有門路的小丫鬟,還能活嗎?!


    文豪係統能夠兌換的獎勵也不過是聲明加持、筆墨紙硯以及各種文學作品,裹兒跪在冰寒刺骨的雪地裏,隻覺得身上越來越刺痛、發癢,乃至身體似乎逐漸熱了起來,跪得麻木的她根本沒有意識到,最先被凍得難受的耳朵已經漸漸開始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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