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柔軟得像雲朵一樣的被褥緊緊包裹著他的身軀,撫慰著他疲倦的精神。


    但也許是太累了,斯凱拉感覺他似乎處在一種半夢半醒中,他的身體沉沉睡去,而他的靈魂尚且對外界有所感知,又被拖著往夢境裏沉淪,像是靈魂悄然遨遊一樣。


    他的睡相向來很好,也因為身體實在虛弱,沒有力氣動彈,小時候父母說,寧願他多動,不合規矩又如何?老公爵年幼時睡覺能換十來個姿勢,而人魚公主在海中也是喜歡在水中變換姿勢睡的,偏偏獨生子自幼體弱。


    斯凱拉那時候,迷迷糊糊能感知到自己一直沒有變換過姿勢,而老管家中途也進來過,為他掖了掖被角,又用手背試了下額頭的溫度,這才放心出去。


    接下來的一切,卻又奇異得像是在做夢一樣,幾乎要把斯凱拉嚇出一身冷汗來——解夢師怎麽會做夢?


    斯凱拉隻覺得好像飄忽起來了,他原本似醒非醒的感知也好似喝醉了美酒般模糊不清,而等他稍微感知清晰一些,卻不似臨近豐收節的微涼,有如夏日一般溫暖,又好似浸在了溫泉裏頭。


    斯凱拉向來是受不得冷又受不得熱的,饒是被窩裏再暖和,這樣明顯的改變也足以叫他睡夢中捂住了胸口,難受得蹙起眉頭,喉嚨裏也跟著想要咳嗽,那一點兒腥甜就跟著到了嗓子裏,鮮血不自覺地一點點從口角湧出來。


    這個時候,他卻覺得,有一隻手,一隻骨節略微粗大又很修長寬大、帶繭子的手,就這樣握住了他那隻捂著胸口的手,卻壓根沒懂他把手放在胸口的意思,又將唇角的鮮血擦去,那觸感並不像是手帕,更像是手指……


    斯凱拉在朦朧中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那正是每迴他裝模作樣祈禱時所能感受到的,此刻大概是把多次的一起釋放,溫暖的感覺明顯得就算他醒不過來也無法忽視。


    那一定是一種法術,不在現有魔法體係中,或許失傳或者隱世的法術。斯凱拉堅定,並更加明確了這種認知。


    後來他還隱約聽到了聲音,斷斷續續,大概是因為他睡著了而不真切,“■■■■,你終於……我的……”“這一次……不要……愛你……”


    斯凱拉盡力想去聽清,可大概是治愈的能力也撫慰了他過度疲倦的精神,他並沒有因此驚醒,反而無法反抗地沉沉睡去。


    而等他再度醒來時,已經迴到了自己的被窩裏,他睜開眼看到織金刺繡的華美床帳,此刻已經天光大亮,明媚的陽光透過凸肚窗撒進城堡,初醒時胸口微微還有些發悶,卻又懶懶散散不想動彈。


    隨即在迴顧昨天的離奇經曆前,斯凱拉首先意識到一件事,[……怎麽睡到這麽晚?]


    一看懷表果然已經上午十點,哎呀!他在領地最晚也是九點便起了。


    距離他去問老管家早上怎麽沒叫他還有一分鍾。


    ————————


    盡管斯凱拉知道那天晚上的皆為真實,但是早上起來老管家卻說他一直睡在床上沒有異樣,所有人都說城堡裏昨夜無事、一切正常。


    像是一段了無痕的春夢,恍若幻覺。


    但是斯凱拉卻在鬆軟的被子上,因為近距離接觸早就浸滿了山茶花味信息素的被子上,嗅到了一絲陽光的味道,他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


    日子並不因這個插曲而改變,斯凱拉早就懷疑過很多次,為什麽在神像前祈禱後自己會感覺身體好轉,盡管那無法徹底治好他。


    但是仔細想想,累積到一起都能讓他察覺到異樣,那要是直接使用更有效的方法呢?那個法術會不會直接能夠讓他剖析出所謂的“神術”到底是怎麽一迴事?除卻這一身病痛,斯凱拉常年修習魔法,對法術的敏感度可一點都不低。


    想起上一世的魔法劃分,再想想典籍裏他所查閱的一些記載,他找到老師詢問光係元素和光係魔法。


    而海德薇莉女士對這件事也感到很奇怪,因為現存的魔法和記載裏根本不存在光係的痕跡。


    但是斯凱拉卻很確信,因為構成光的元素和火元素有本質上的區別,隻要入門了的法師都可以看到元素視野,“為什麽現存的魔法裏會沒有這一類別?”正因為編纂魔法史,斯凱拉再清楚不過這個問題,他與許多老法師交談,翻閱舊的筆記與過去的記錄,光係就像是被抹除了一樣,盡管光元素始終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而海德薇莉女士在被學生的刨根問底弄煩了之後,也終於從她幾百年的記憶裏翻出了點什麽,“我似乎聽我的長輩說起過一個傳說,親愛的,”她撫摸著靠在她膝上像依偎母親那樣的小弟子,窗外秋日金燦燦而溫度顯然不夠的陽光照進塔樓,把地毯都染上金色,“那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聽過,並不太確切的一個故事……”


    斯凱拉坐在地毯上,而把頭靠在長者的膝上撒著嬌,聽這位睿智神秘的女士把時間的指針撥迴幾百年前,那個時候的莫斯塔拉·海德薇莉還是個孩子,也曾坐在長輩的膝上,靜靜聽年邁的法聖講述傳說時代的傳聞。


    傳聞,一切光都為光明神所掌握,這位神靈英俊傲慢,享受omega們崇敬的目光,而又給予信徒賢明的統治,神王光明神的榮光曾經撒遍大地。


    那個時候,已經是半神、壽命以千年計的法聖也還是個小孩子,某天,他聽說一切曾經使用光係法術的法師都消失不見,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如何消失,生前又在做什麽,某一天起,他們似乎連屍體都沒留下就消失了,當時有傳言說他們觸怒了光明神,但是沒有任何證據印證。


    “我的長輩告訴我,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光係法術的存在了,仿佛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一樣。那個時候他已經很老很老了,還沒等到我長大,沒等我聽完他的故事,他就已經老死掉了。”海德薇莉女士撫摸著斯凱拉的金發,那些黃金一樣的美麗發絲沒有被束起來,順滑地鋪平了一大片,比陽光還美麗。


    海德薇莉女士沒有說話,斯凱拉也沒有說話,師長尚且需要曾經的故事才能知道世界上還存在這樣一種法術,而聰明的弟子僅憑痕跡就已經斷定那一定存在過,占卜師知道她的弟子一直是個天才。


    良久,斯凱拉才說:“老師,我有一個不成熟但已經有了部分依據的猜測。”


    “神術和光係法術有關。”他篤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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