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柏斌一事上,前後兩任領導人看似大義,實際上都難辭其咎。


    政治是一件永遠有功有過的事,遍數古今,縱使千古一帝又孰能無過?昏庸到極致而無半點功績的領導人雖不多但數下來也總有些,更多的人隻能說一句“知我罪我”。


    現在的大先生固然與裴茗是師生,但是前任那位老人並沒有真正的弟子與派係,他欣賞後輩,卻從來不在外麵表明觀點,就如同大先生從不在外麵主動誇讚,態度不偏不倚,甚至顯得要求極高。


    因為縱然這個世界隻有一個政府,但生逢亂世,不受管控的局勢需要的不僅是合適的領導人,還要合適的時機,人們總說天時地利人和占一樣就已不錯,光有人和或許能護住許多人,卻不一定就能徹底根治亂局。


    “若不清理徹底,柏斌的同位體就是最好的靶子,是不是?”裴茗看著這世道,主世界的明月低著頭隻顧批文件,而答案早在心中。


    青羽不清楚為何柏斌能從改進過的牢房裏再次消失,而答案太殘酷,小少年知道了心會碎的,就算世道險惡,總有些事格外能讓人難受。


    “拂曉”這樣在海城比政府公信力更高的組織為什麽甘居邊緣?為什麽始終和政府保持聯絡,比線人還殷勤?


    而本該是嚴密大本營的華京,又為什麽養出了一幫意圖不軌的人?


    “人總歸是欲壑難平的,你看人世間多少醜惡。”


    “但總會有人熱血難涼,抵抗住最深的誘惑。”人是最貪婪也最廉潔的生物,多少人活著已經用盡全力,又有多少人揮霍半生後嫌不夠痛快。


    至於青羽和他命中注定的滅世危機,這反倒是裴茗最不擔心的部分——因為同位體一定知道這件事。


    但是主世界的裴茗心裏到底擔著多少事?他隻知道原著的有些不一定知曉,而故事之外的事卻知道大半,這樣一個和他合得來的人,縱使溫柔,從來不是一個甘心安安分分柔柔弱弱的人,初見第一眼,那眼神絕不是一個被當做玩偶一樣擺弄展示亦或隻是精神偶像所能有的。


    就好像他那邊的原主,沒有學過金融,不想繼承家業,在哥哥去世後咬著牙做了多少事硬是真把那擔子挑了起來,若不是命運捉弄本不該家破人亡絕望到連哭泣的力量都沒有。


    異能世界浮華美麗,而這巍巍青天得有人扛,無畏一切向前走,這是一代代領導人和有識之士走下去的路,總有一日能誕生傑克的魔豆那樣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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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和主世界這位聊了很多,裴茗卻沒有說到他真正發現端倪的原因,不管那位與柏斌本就是兩路人的明月究竟有沒有發現完整的情況,他都不願再次講述。


    據世界意識所說,他們那個衍生小世界誕生於沈傲剛出場不久,為此寫到後期才有柏斌無故身死,對應的正是沈傲夫夫莫名其妙就逼死了異能失控在外的柏斌這個情節。


    而創作者既有照應又有反轉,譬如沈傲下委托時在舒齊那裏吃了一個大虧,同人文中舒齊就因為條約“苛刻”最後被逼得遠走國外;殺害柏斌這種顯得沈傲似乎很厲害的劇情,自然也是興高采烈寫進去;至於沈傲求而不得的明月,更是要為了身邊相攜的愛人將對方打壓進塵埃裏。


    而世界意識為了合理自然也彌補上許多細節,因此有了裴英一家的莫名早逝、舒齊以筆糊口前理想的破碎與現實的掙紮、柏斌因傷隻能退伍轉行……


    那些演變成現實的苦難不提,異能世界陰謀種種,受限於少年漫而未曾展開,主世界到底是一個完整的世界,那些不能言說的陰謀詭譎,自然從未消失。


    沈傲並非害死柏斌的人,這個初登場讓讀者嗷嗷叫後來壞得叫人咬牙切齒的人,也不過是幕後者手裏一把刀。


    幕後者的目的,不過是要讓柏斌這個強大又無法控製的失控者,成為一步險棋,要讓他攪亂時局,光是努力壓製下的暴走都那麽恐怖,要是柏斌失去理智呢?要是他被拉入黑暗呢?


    他們雖沒有預料到柏斌自盡得幹脆利落,意料不到“審判天平”的強大,卻成功放出了柏斌。


    世界意識給出的n城篇中,柏斌“離奇”失蹤後監牢裏的畫麵證實,是有人先故意摘下了“姑妄佩”,柏斌的能力有穿越時空之效,當時的驟然爆發可能直接就把人帶離了那裏,沒有落到預謀已久的幕後兇手手中。


    這些跡象不多,卻足以證明,已經有腐朽的鼠在政府這棵建木上啃咬,黴爛的痕跡星星點點散布,在這座城市,也在那座城市。


    所以他才在夜間抵足而眠時詢問,是否有內鬼?


    同位體並不吝惜如此簡單的情報,坦然為他扣上最後一塊拚圖,理想的叛徒就在華京之中,暗處的老鼠啃噬著大樹的根莖,青天白日下動靜已傳入人耳,卻躲在地下不曾現身。


    他們對於這個計劃,由此而始。


    未曾有過一句商討,一切盡在不言中,把信任交在彼此手中,如此稍有不慎就會嘩啦啦放出去漏網之魚乃至打草驚蛇的計劃,好在最後萬無一失。


    有很多事,不需要問。


    就如同當初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態度,說的哪裏隻是關係不一般?就算沒看到那些文字,就算發出去的話萬無一失,無聲的話語已經在對視中說盡,那不是正常擔心愛人的態度,快穿者永遠相信他的愛人會平安歸來。


    正如當年頹喪時,親口允諾“就算未來有多少困難,我們一起走,就什麽都不怕了。”


    那個時候親口許下的誓言,旁人夫妻恩愛時又是一年鮮少相聚,於是那句似是埋怨柏斌過來太危險,裏頭的想法已經靜悄悄告訴他。


    “算得上天時地利人和我們都占了。”笑著評論這撒下去的羅網。


    柏斌之所以在國外而不在國內,為的就是迷惑對方,真以為柏斌若即若離。


    那些撒的到處都是的暗線,一招招看似“直率”或愚蠢,挑撥的手段,那些人心大著呢,要的不止是柏斌,想的是把兩位異界來客都給扣住。


    怎知最後出地道兵荒馬亂之後就看到兩位明顯年輕些的站在那裏,無需神態精心揣度就已足夠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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