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金一百兩;足銀五百兩;上好綢緞二十匹;馬兩匹……”


    為了老管,沈雲峰一臉黑線在柏有誌出具的聘禮欠條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這老匹夫,明知我上麵列的東西一應俱無,偏偏搞這個東西有何意思。


    得知柏有誌夫婦答應了婚事,柏潔喜不自勝,就要給沈雲峰下跪,被老管一把拉住。


    “夫人,婚後,他得叫你一聲師娘,你怎能跪他。”


    沈雲峰一邊趕忙扶起孕婦,一邊白眼老管:“以後你休提老師二字,不恥與你講師德。”


    沈雲彤陪著柏潔下去柏家村,商量婚禮事宜,沈雲峰讓張大強陪著,多個談判的幫手。


    等柏潔他們走了,沈雲峰正色的把老管和田虎都喊到自己辦公室,眼下將麵對一個新的問題。


    柏家村人不要老管入贅,那柏潔就要住到物流園來,柏潔還有個十一歲的兒子,怎麽辦。


    那物流園裏的秘密無法對柏潔和她兒子設防。


    老管也沉默了,他原本以為沈雲峰提出入贅隻是簡單的膈應他,沒想到還有這深層的意思。


    想了半天,老管說不行在物流園和柏家村之間找個地方蓋個房子,他和柏潔去那裏住。


    沈雲峰想了想說:“不妥,這樣離心離德,還是讓柏潔來住,在一樓找個房間做新房,也讓小彤好幫助照料,老師難得老來得子,不能有閃失。”


    “至於柏潔那邊,老師還是要守口如瓶,穿越而來太過於驚世駭俗,不能說,還是堅持原來的說法。”


    “古代出嫁從夫,柏家詩書傳家,這點道理女子應當懂,老師要說清楚,搬到這裏來,就是你管家的人了,以後要與柏家心裏要分個清楚,物流園的事情,一概不與白家說。”


    “那小孩兒也算是老師繼子,想必也要跟著母親上來,那先丟在沈鬆那裏學習,先框住他,等他眼界開了,自然也就好教育了。”


    老管聽了,感歎到:“老師我一時糊塗,沒控製住自我,給你們添了麻煩,真是該死。”


    沈雲峰說:“算了,已經既成事實,就積極麵對,我們這些秘密,遲早也是要被親近的人知道,無非想妥善一點,慢慢暴露。”


    “但不能暴露穿越而來,這是個底線。待小彤迴來,該上鎖的地方還要鎖起來,柏潔也識的幾個字,倉庫有些東西都有標識年代,保不準被她看到,尤其收集的書本資料,更不要看到為好。”


    “待孩子生了,與我們親近,她自然也就把這邊當家了,到時候也就安心了。”


    很快,喜訊就傳遍了柏家村,村民都十分驚訝,但有族長夫人發話,也沒人說道啥.畢竟在大部分人隻能活五十來歲的年代,三十多歲的女人也就是老女人了,隻是管老師六十歲尚能續弦,還是很厲害的。


    至於柏潔被搞大肚子這種事情,柏家村的其他人是想都沒有朝這方麵想的.


    一是不敢想,柏家有人敢如此敗壞門風。二還是不敢想,管先生都六十有一了,還能播種。


    物流園這邊就趕緊給老管布置新房,這邊差人送肉送魚下去柏家村。


    條件簡陋,但糧食富餘,好吃好喝才有氣氛。


    柏家村也條件有限,喜服也是傳了多少年,沈雲彤嫌棄破舊,就在庫房裏找了件大紅的裙子照著柏潔的身材改了,反正明清的衣服也不大講究腰身,隨便改改,再找點紅色的頭飾讓柏潔戴上,也是喜氣盎然。


    老管也換了一套新衣服,戴上柏家村傳下的新郎的喜帽,也算有了喜氣,再當一次新郎官。


    柏潔的兒子柏林在母親告誡之後,便被沈雲峰領著拜了沈鬆為師傅。


    他還想著婚宴的肉食,沈雲峰敲了他一下,上去了,還愁沒肉食吃?於是柏林高高興興的跟著沈鬆走了。


    沈雲峰不吝嗇,反正試驗釀造的檔次高一點的酒現時也不好銷,就安排柏家村的人取出來讓大家飲用。


    肉食大米管吃管飽,簡單又熱鬧的辦了婚事。


    六十歲的管老師出人意料的第一個結婚了,沈雲彤喝了幾杯酒,一個勁的暗示田虎。


    田虎則悶不作聲,氣得沈雲彤狠狠踢了田虎幾腳。


    沈雲彤的科普,柏潔不讓老管近身。


    老管也是有文化的人,也知道讓柏潔養胎,帶著“戴罪立功”的心理,一門心思開始編撰學堂的教材。


    以前當老師,是拿著課本照本宣科,他現在是編撰教材,這個檔次提升的不是一丁半點,能不能青史留名不說,但自己心理是極大的滿足。


    學堂的章程已經擬過,柏家村5歲以上15歲以下沒有先天癡呆的均要進學堂學習。


    學堂開設《通識》、《算術》、《理化》、《農桑與手工》四門課程,輔之《體格》一門由田虎專門負責。《通識》一課涵蓋識字、詩文和禮儀。


    導師由“豐南號”人員及柏家村原本擔任教習人員出任,管先生任學堂的主任。


    這主任也就是校長,穿越前老管最大的理想就是當個校長,一直沒實現,現在實現了。


    學堂每日開設早課,早課上午教授;


    下午為午課,午課10歲以上孩童則按興趣到工場、田地跟班學習;


    晚上為晚課,柏家村所有人都可參加,主要講《通識》,也是為了提高識字率和科普。


    在柏家村一片空地上,連趕慢趕用毛竹搭建了一間教室。


    不是沈雲峰舍不得磚頭,而是教室跨度大,他怕建築技術不過關,不安全,反正廣西這地方也不虞寒冷,隻要擋雨就好。


    黑板是在物流園裏尋的綠色防鏽漆刷在木板上,粉筆則是直接拿石灰用,反正都不是教授太複雜的東西,學生也就那幾個,湊合著用。


    柏有誌已經悄悄的將祖訓從詩書傳家改成耕讀傳家,對學堂課程設置也不置可否,家族的教育傳承不僅僅是學堂,而是家族事宜的潛移默化。


    白家家族的教育傳承這麽多年在大山裏隻能讓家族愈加衰敗,不如讓沈雲峰去折騰一番。


    至少他們來了之後,現在糧食富餘,居住上了更好的房屋。


    學堂裏除了柏家子弟也就加上土匪窩裏的那個小姑娘,一共適齡的也就十九個人。年幼的坐在後麵,上課當故事聽,一天習得一兩個字就可以了。


    稍大一點的布置一兩題算術,或者物理的簡單觀察題。人不多,每天也檢查的過來。將將就就,一鍋燴。


    沈雲峰第一課授的是地理,他畫了個圓球,再畫了兩個圓球。讓大家知道地球的概念,然後再兩個圓球上畫出五大洲大概的樣子,中國的樣子,還有廣西的樣子。


    然後再畫了一橫,告訴大家,這裏就是十萬大山,就是大家生活的地方。


    小孩兒個個都聽的津津有味,天圓地方他們已經接受這不是事實,但地球的概念還是模糊的,更無法想象出那麽大洲和海洋,也無法想象大山在地球上隻是粉筆輕輕的一橫。


    沈雲峰在孩兒們心目中播下了種子,他寫下:世界那麽大 我想去看看。要求每個孩兒們都要會讀會寫這句話。


    教室的牆壁上也會貼這句話作為標語,時刻提醒大家,世界那麽大,要走出去,學會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引用這句話作為學堂的“座右銘”,沈雲峰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忠君愛國的肯定不適合,“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好像也沒什麽號召力。


    他想起自己小時候,讀書最大的動力就是走出大山,去北京,去上海看一看,現如今,柏家村這些孩兒們,難道不也是困於大山嗎,要讓他們知道世界之大,世界之美,要有一股源源不斷的動力支撐他們走出去。


    沈雲峰動情的指著南方,你們知道嗎,一百裏地之外,那就是大海,你們沒見過,你們的父親沒見過,你們的祖父也沒見過,難道你們就不想去看看大海嗎?


    我也沒見過,我想去,我要讓自己強大起來,不怕土匪,不怕官兵,去看大海,再去海的那邊,更遠的地方。


    樸素而單純的柏家孩子們,被沈雲峰的話衝擊和蠱惑了,一個個看著南方,那被大山遮擋住的海,隨著沈雲峰,捏緊手裏的拳頭在空中飛舞。


    “世界那麽大,我想去看看。”這句話,每個孩兒的念叨很快就傳遞到每個家庭,帶來一陣恐慌和些許思考。


    於是,柏有誌不得不從秘洞裏鑽出來,在祠堂召見沈雲峰。


    “你這是要作甚,學堂剛開,你就要鼓動白家子弟出去?”柏有誌問。


    “不是鼓動他們出去,而是早遲要出去,難道你就想你的子孫一輩子在十萬大山裏麵苟延殘喘。”沈雲峰反問。


    “那也得有個經營,也不是講出去就出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家的情況。”柏有誌說。


    “就是你白家這種情況,你看看,不敢下山,不敢出去,你能強大起來?”


    “你白家都好幾代了,你連先祖的畫像都不敢掛,孩兒不到成婚都不知自己姓白。不是我們,連飯都吃不飽,你怎麽出去?”


    “還有什麽章程,我跟你說,柏有誌,要是磨到我死了,你們都出不去,你白家也就在大山裏坐吃等死吧。”沈雲峰對著柏有誌一番懟。


    一番話,說的柏有誌不吭聲了。


    “我跟你說,今天放句話在這裏,按照我說的幹。20年,在你柏有誌有生之年,讓你冠冕堂皇的把先祖的畫像掛出來,讓你白家子弟一出生就知道自己姓白,是杭州府人氏,讓你挺起脊梁骨去見你白家列祖列宗。”沈雲峰盯著柏有誌一字一頓的說著。


    “我信你,可你又為何要如此行事,你們有什麽好處。”


    柏有誌也盯著沈雲峰的眼睛,說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問,你tm折騰到今天,我沒看到你有啥好處。


    “我也想去看看這大清朝的世界,我也要走在大路上沒人敢查我路引,其實,我們一樣。”沈雲峰歎了口氣有些落寞的說。


    旋即他又有力的說:“我不像你,我不認命。”


    “罷了,那我白家陪你做過這一場,我這輩子最大遺憾,我也沒下過山。”柏有誌認命了。


    談攏歸談攏,還是給孩兒們澆了點涼水,想去世界看看,要學會數理化,要想看大海,先要強身體。


    誰敢擅自出寨門下山,打斷腿,一年不讓吃肉。


    學堂就這麽開下去了,沈雲彤來講一些衛生常識和急救知識。


    沈鬆、沈濤濤他們都講一些物理化學的知識。


    管老則講一下農事方麵,包含著簡單的生物知識。


    算術則由張大強和沈俊浩教授。


    師資力量擺在現代那叫渣渣,但在晚清,這樣的師資力量已經算可以叫的上學堂了。


    學堂也在沈雲峰的預想的路線在發展,孩子們心中種下了自由與平等的種子。


    王權非天命,而在於強權。個人的力量與集體的力量息息相關。技術是第一生產力,人最終是可以飛天的。這些概念不斷影響著他們。


    而孩子也在教育中不斷認識自己,有的喜歡農桑的生命力,有的喜歡工業生產的創造力,有的喜歡手工製作的成就感,有的不願意學習卻喜歡舞槍弄棒。


    不斷的歸類,因材施教,為未來的勞動分工也打下了基礎。


    和白龍尾私鹽販子的交易不斷的進行,由於海上航運的越加發達,船隻也越來越多,


    白龍尾這樣兩不管的地帶就成了天然的補給站,海盜也來,想逃稅的商船也來。對糧食和酒的需求也越來越大。種類需求也越來越多,比如想采購麻繩、燃料。


    沈雲峰便打製了兩隻煤爐和一些蜂窩煤作為新產品進行嚐試,受到了極大的歡迎。海上行船風大,用柴火容易走火,用煤爐又幹淨又安全,十分受到商船的歡迎。


    而且,還機緣巧合用一個煤爐換來了一批雷汞底火,這既給了柏有誌研製有了參照物,也可以再改裝兩隻火繩火銃為擊發火銃,提高了戰鬥力。


    很快,兩邊的交易額就達到了二十多輛紋銀。


    白龍尾那邊是一直欠錢的,沈雲峰讓張大強不要著急,要讓白龍尾有利可圖,而且讓他們壯大,越壯大越對我們有利,甚至,連火藥火銃都可以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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