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大家也隻能心裏想想,說出來是不敢的。


    況且跟這個姓傅的既不認識,又不沾親帶故,沒必要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得罪上麵那位。


    當天,對邊關將士的封賞聖旨便下達了。


    七日後,雁門關,將軍府。


    “......鎮北將軍鄭海龍、黃州刺史蔣詮,忠君報國,抗敵有功,加封鄭海龍為車騎大將軍,封蔣詮為征西將軍。漳澤郡都尉傅青雲,智識忠勇,堪為青年之楷模,升兩級,擢升為破虜將軍,任涼州都指揮使,封李輝建威將軍,逢堯建武將軍,暫領九原城關防務。其餘眾將皆按所請,官升一級。欽此!”


    鄭海龍由二品鎮北將軍升為一品車騎將軍,蔣詮由三品將軍升為二品征西將軍,以及其它將領的封賞,大家都覺得很合理,唯獨對傅青雲的封賞,頗為不滿。


    這次重創鴞國大軍,高闕、雁門兩座關隘安然無恙,九原城失而複得,大多數是傅青雲的功勞,如果不是傅青雲,別說升職封賞了,連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按理,邊境正是用人之際,給立有重大軍功的將領升職重賞,可以有效激勵士氣,可朝廷卻隻給傅青雲升了兩級,由六品都尉升為五品都指揮使,此舉著實令人費解。


    但既然聖旨已下,大家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將不滿的情緒埋在心底。


    傅青雲得知自己被封為破虜將軍,任涼州都指揮使一職,卻並沒有什麽不滿的情緒。因為他對於朝廷的封賞提拔本就沒什麽期待,也不怎麽感興趣。


    他隻希望能跟一群玩得來的兄弟們在一起,練兵習武,保境安民,少受一些不公平的待遇。過些時日,再把母親和妹妹接過來,還要把梁茹玉娶進家門,要是熱依古麗公主也願意來就更好了,母親早就盼著自己娶媳婦,抱孫子呢。一家人在一起,團團圓圓,快快樂樂地過日子,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翌日,傅青雲安排劉鐵柱等人帶領銀甲軍返迴漳澤郡,自己與鄭海龍、蔣詮及諸位將軍辭行後前往涼州州府所在地——定城,赴任。


    涼州位於大夏西部,下轄六郡二十九縣。北邊與與大月國相連,西邊戈壁荒蕪,與元夏接壤。南邊和東邊山多林密,多有山匪,少的數百,多的幾千甚至上萬。這些山匪長期盤踞在大山之中,地方官府多次派兵圍剿,但沒有什麽作用。


    州署所在地定城位於涼州的偏西南方向。


    傅青雲隻身一人從雁門出發,向西南方向行進。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一路上的荒涼、破敗和老百姓的貧窮景象所震驚了!


    破敗的房屋,幾近荒蕪的田地,衣不蔽體、麵黃肌瘦、眼窩深陷的男女老少,集市上頭插草標叫賣的孩子,端著破碗沿途乞討的老者,讓傅青雲的心情無比沉重。


    按理說,涼州與黃州、雍州相比,並沒有受到鴞國人的搶掠,卻為何出現此番景象?


    那些守關的將士不惜犧牲生命保衛的家園難道就應該這樣嗎?那麽拚死守護的意義又是什麽?換來的就是老百姓在生死線上掙紮?


    ......


    經過幾天的路程,這日中午,來到涼州治下秦縣,準備進城吃點東西繼續趕路。


    走到城門口,被幾個官差攔了下來。


    “站住。”


    傅青雲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把錢交一下。”


    “交什麽錢?”傅青雲懵了。


    “當然是過路錢。”


    “過路還要交錢?”


    “當然。哪有白走的道兒?”


    “我一路走來也沒見要交錢的呀?再說朝廷有這個規定嗎?”


    “朝廷有沒有這個規定不知道,我們縣有這個規定,你就得交。”


    “多少錢?”


    “兩條腿的人兩文錢,四條腿的驢、牛、馬四文錢一匹。你一人一馬,共計六文錢。”


    就在傅青雲與這幾個官差說話的檔口,旁邊又陸陸續續走過來幾撥人,有的已經交了過路錢,有的拿出了一個木製的牌子,然後放行。


    傅青雲好奇地問道:“那個木牌子是幹嘛的?”


    “那個牌子是過路的路牌,一年一次性交清一貫錢,就發給一個木牌,以後這一年裏過路隻要憑路牌就可以不用再重複交錢了。”


    嗬,這個朝代竟然也有年費。真是生財有道啊!


    “你們私自收費,就不怕朝廷發現?”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們大人自然有的是辦法。”


    雖然收取的不算多,但成年累月積攢下來也是一筆可觀的錢財啊!難怪老百姓如此貧窮,有這樣的官府,老百姓怎麽能有好日子過。


    傅青雲沒有辦法,隻能無奈地搖搖頭,歎了口氣,乖乖地交了六文錢。


    “官爺,行行好,我家裏實在揭不開鍋了呀!求求你們了!”


    “老東西,你家裏揭不開鍋關老子什事?”


    傅青雲轉頭一看,隻見一個全身破衣爛衫的老漢,手裏緊緊攥著一個粗麻袋。佝僂著腰正向麵前的一個官差作揖,乞求官差放過他。


    “小老兒把家裏的三隻雞賣了,才換得這一點口糧啊,一家五口一個月就指望這麽一點口糧撐著呢,要是沒了這糧食,我們全家都得餓死啊!求官爺行行好!我給您跪下磕頭了。”說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攔在他麵前的官差如同兇神惡煞一般,嗬斥道:“磕頭也沒用,要麽交六文錢,要麽就留下半袋糧食。”說著就要搶奪老漢手裏的麻袋。


    老漢兩隻手緊緊地抱著麻袋,死死地護在胸前不撒手。


    官差抬起一腳將老漢踹倒在地,半袋糧食也落到了官差的手裏。


    老漢掙紮著爬起來想把那半袋糧食搶奪過去,他哪裏是官差的對手,再次被官差一腳踹出幾尺遠。


    傅青雲看到這一幕,怒火中燒,忍無可忍,跨步上前,一巴掌重重地扇在那名官差的臉上,那官差一個踉蹌,搖搖晃晃後退了幾步。


    “tm的,哪來的狗東西,竟然多管閑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那官差說著就抽出腰間的佩刀指向傅青雲。


    其餘幾個官差也隨即拔出配刀一起圍了上來。


    “趕緊的,跪下!否則老子砍了你!”其中一個官差大聲嚷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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