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醫院的事情似乎就這麽稀裏糊塗的過去了,警方沒有報道,在這個吃瓜八卦更新的比小說章節還快的時代,很快就沒有人在意在這家醫院裏究竟發生過什麽了。


    或許,也就隻有秦朗一個人還在意。


    秦朗在破曉時分獨自一人趕迴紙紮鋪中,他還有挺多疑惑要自己考慮一下,捋清楚北風精神病院到現在為止所露出的線索。


    “叮咚——”


    清脆而輕微的門鈴聲悠悠地響起,仿佛打破了這寒夜的寂靜。秦朗站在門口,輕輕地抖動著身上那層層積雪,雪花如精靈般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他終於迴到了這個並不常住的家中。


    推開門,一股溫暖的熱氣撲麵而來,瞬間包裹住了他的身體,將他身心的疲憊一掃而空。屋內的燈光柔和而溫馨,感受著那彌漫在空氣中的熟悉味道——紙紮鋪內飄蕩著的淡淡香炷味。這種獨特的香氣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和寧靜,用力地嗅了嗅香燭氣,試圖用這股香炷味將殘留在鼻腔中的那一絲地下通道裏帶迴的血腥氣息徹底衝刷掉。畢竟人體皮凍的味真的很難聞。


    “嘿!你小子這迴迴來的倒挺快啊。”


    喵喵一蹦一跳的邁著大黑爪子,跑到秦朗身邊圍著他嗅了嗅,那濃烈的消毒水味混雜的腐臭瞬間讓喵喵變了臉色,吐著舌頭一陣幹嘔,這屬於是把狗都熏吐了。


    “這什麽味兒啊!!你小子在福爾馬林裏泡澡了是吧!!”


    秦朗狐疑地將鼻子湊近自己的身體,仔細地嗅了嗅。嘿!還真是奇了怪了,也許是長時間與那股味道親密接觸,醃入味了,以至於他的嗅覺都已經習慣並麻木了,竟然一丁點異味都沒有聞到。但讓他感到欣喜萬分的是,一旁的喵喵此刻正活蹦亂跳、精神抖擻呢!尤其是它那張向來不饒人的小嘴,又像往常一樣開始喋喋不休地“輸出”起來。


    這人吧,說起來也挺賤的,喵喵損他的時候,秦朗嫌棄這狗神煩,但前段時間喵喵精神不振的時候,秦朗又不必懷念喵喵的吐槽。


    “你又生龍活虎了?”


    “瞧你說的,我也沒亞健康啊。”


    秦朗跟貓喵拌了兩句嘴,瞬間順服了,神清氣爽,就這味!!喵喵白了秦朗一眼,轉身又往沙發裏縮著去,也不知是不是秦朗的幻覺,他莫名覺得這迴見麵,喵喵看起來年輕了不少。


    雖然外貌是沒有變化的,但從內而外煥發出的精氣神是騙不了人的,這迴喵喵可真變成了非但不死,反而年輕了。


    進屋先給在這定居的滿天神佛上了炷香,也算是秦朗打卡了,這些可都是秦朗的靠山,平時香火供奉,萬一哪天出個意外,跟這些大佬借法也不至於被拒,這都是香火情。


    “別打擾我,我研究點東西!”


    秦朗把走到工具桌旁,跟鎖在沙發裏的喵喵招唿了一聲,喵喵舉著爪子,比了個ok,也算是迴應秦朗了,一直飄在空中的小7乖巧的衝秦朗點了點頭,然後接著睡覺,現在天亮了,該是這群小鬼們的睡覺時間。


    秦朗坐在工具桌旁,伸了個懶腰,難得有放假的一天,他竟還有些不適應,感受著鋪子裏的清淨,秦朗直覺的身心放鬆。


    秦朗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把手伸進衣兜,摸索了一會兒後,終於掏出了那粒小小的膠囊。它是那位神秘的巫醫留給下的唯一物品。迴想起之前所見到的那些病人,他們在服用了這種藥物之後,一個個變得神誌不清、渾渾噩噩,仿佛靈魂出竅一般。


    秦朗對這粒膠囊充滿了好奇,他決定一探究竟。他手輕輕按下台燈的開關,柔和的燈光瞬間照亮了整個桌麵。接著,他又從抽屜裏取出一副口罩,仔細地戴好,做好一切防護措施後,才拿起一旁的小鑷子。


    他屏住唿吸,全神貫注地用小鑷子夾住膠囊的一端,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始擰動。隨著“哢噠”一聲輕響,膠囊被成功擰開。隻見裏麵傾瀉而出一些藍色的粉末,這些粉末閃爍著誘人的藍色光澤,就像是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然而,當這些藍色粉末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時,秦朗的臉色卻驟然一變。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了這些藍色粉末究竟是什麽東西——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玩意兒就是如今整個春城最令人聞風喪膽、談虎色變的存在!


    “沒想到這裏也能見到僵屍浴鹽·····”


    或許要叫它另一個名字,夢想粉才對,他早該想到,能迷惑人的心智,讓人服用之後精神錯亂,除了從郭星腦袋裏取出的夢想粉,還能是什麽呢。


    隻是沒想到,星星會早就被他搗毀,郭星父子更是雙雙慘死,毫無生還之機。而從郭星腦子裏提取的僵屍浴鹽,竟然能夠在春城持續蔓延,遺毒如此之久。當秦朗凝視著眼前那顯然已經被大幅稀釋過劑量的粉末時,心中暗自揣測,巫醫生手中所保存的“夢想粉”恐怕數量已然極為有限。畢竟,這種詭異物品的製造者都已命喪黃泉,它如今可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絕品了。每使用一次,這珍貴無比的“夢想粉”便會減少一分。


    秦朗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要不要把發現夢想粉的事情告訴馬局,按理說這東西是警方重點打擊的對象,可是馬局在春城醫院地下的表現太可疑了,秦朗不想懷疑他,但隻要不是失心瘋,都能感覺到馬局的不對勁。


    “那馬局····又在這裏扮演著什麽角色呢?”


    他正糾結著,頭頂突然傳來小7異樣的聲音:“這東西·····”


    “怎麽了?”


    秦朗明白小7是個懂規矩的鬼,如果不是記起什麽,他是不會出聲打擾秦朗的,看著小7腦門上的洞,此時竟也不流腦漿子了,反而臉色變的難看起來。


    “膠囊裏麵有東西!!秦哥小心!!”


    秦朗一臉茫然地看著手中的膠囊殼,根本來不及搞明白小 7 剛才提到的究竟是什麽玩意兒。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自己手指間捏著的膠囊殼竟然開始微微顫抖起來,雖然這種抖動極其細微,但還是沒能逃過他敏銳的感知。秦朗心頭猛地一震,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幾乎是一瞬間,秦朗想也沒想便用力將手中的膠囊殼扔了出去。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隨著膠囊殼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落地,從裏麵竟然鑽出了一條長度不過幾毫米、渾身布滿黃色紋路的線蟲!這條小小的線蟲不停地扭動著身軀,仿佛想要掙脫某種束縛一般。


    想必是這條線蟲誤把膠囊外殼所傳遞出的熱量當成了人體內部的溫度環境,按照其本能反應,它自然而然地破殼而出,試圖鑽出來尋找適合生存的地方。看到這一幕,秦朗驚得目瞪口呆,額頭上瞬間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好在他很快迴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抓起旁邊桌子上的一個玻璃杯,迅速衝過去將那條正在蠕動的線蟲連同破裂的膠囊一起倒扣在了杯子下麵,生怕這個詭異的小東西會趁機逃走或者造成更大的麻煩。


    僵屍浴鹽損害服用者的神經,再加上這不知名的線蟲,秦朗不得不佩服那巫醫生好歹毒的手段,這群畜生用來害人的手法還真是層出不窮。


    秦朗緊緊地咬著牙關,腮幫子因為憤怒而微微鼓起,他竭盡全力地壓抑著內心即將噴湧而出的怒火。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個被透明玻璃杯罩住的膠囊殼,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厭惡。


    僅僅過去了短短的十幾秒鍾而已,但就是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隻見從那小小的膠囊殼內部,竟然鑽出了十幾條細長如發絲般的線蟲!這些惡心的生物扭動著它們柔軟的身軀,緩緩地向著杯子的邊緣靠近。它們似乎在不停地圍繞著杯沿來迴試探,仿佛在尋找逃脫的出口。


    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當秦朗定睛一看時,發現那膠囊殼裏麵居然還有一團密密麻麻、相互纏繞在一起的線蟲小球!這團小球就像是一個蠕動的怪物,不斷地在原地鑽來鑽去,努力想要衝破束縛。


    一想到這樣恐怖的東西會被人不知情地吞進肚子裏,那些線蟲一旦被孵化出來,便會順著人體的血管和經絡肆意遊走,在人的身體內部到處亂竄……秦朗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湧起,瞬間傳遍全身。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手臂上也隨之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甚至就連他自己此時都感覺到渾身瘙癢難耐,仿佛有無數條小蟲正在自己的皮膚下爬行一般。


    他抬眼看向飄在空中,整個鬼像是愣住的小7,它既然知道這膠囊的秘密,難不成它與星星會還有巫醫生有關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怪不得連警方那裏都查不到小7的身份了。


    這一天天的,怎麽什麽古怪的事都能被他遇到?秦朗覺得自己簡直跟隔壁霓虹國的死神小學生似的,什麽都不幹,麻煩都會找上門來,簡直就是天生的麻煩精。


    “秦哥····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知道,我現在腦子很亂。”


    小7痛苦的拍了拍腦袋,秦朗趕忙製止住,沒看見一拍那腦門上的窟窿眼兒直往外冒腦漿子嘛,秦朗看了覺得惡心,再也不要吃豆腐腦兒啦!!!


    “你先別著急,我不管你生前究竟是做什麽的,但人死如燈滅,我隻希望你想到了什麽,可以第一時間告訴我。”


    小7對上秦朗那認真的眼神,再聽著他的這一席話,隻覺得一陣感動,毫無疑問,秦朗是信任他的,這種感覺讓已經身為遊魂野鬼的小7來說,冰冷的身體上生出一股溫暖,要不是還有心願未了,它都要被自我感動超度了。


    正當一人一鬼交流之際,一陣輕緩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秦朗看向門口心裏頭好奇,平常紙紮鋪很少有客人來,今天也不挨著節日,哪個會在這個時候登門,況且,現在可是大早上,才六點多。


    小7揉著眼睛自覺的飄到了房梁上,秦朗在玻璃杯上蓋了本書,防止那些線蟲跑出來,這才去開門。


    隨著門被打開,一陣冷風從外麵灌進來,秦朗被風吹的一眯眼,隻見門前站著一個打扮古怪的年輕人。


    說他打扮古怪,是因為這年輕人看麵相也才不到二十歲,正是愛打扮的年紀,可他卻穿了件藏青色的長袍馬褂,頭頂上戴了個非常難看的瓜皮帽子。


    這一身穿下來,倒是跟前清民國的古人穿越而來的一樣,秦朗上一迴看見這麽穿的,還是地下室那倆愛惡作劇的紙紮人。


    秦朗正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確認這確實是個大活人,不是哪裏蹦出來的老鬼,卻見他臉上堆起諂媚的笑,莫名的,秦朗就是覺得這笑很讓人不舒服。


    這笑意是討好諂媚的,但卻不達眼底,這年輕人眼神裏卻滿是算計,活像是一隻伺機而動的毒蛇。


    “請問這是城隍街十一號嗎?”


    這青年人的聲音很尖,很像是沒有變聲的童音,秦朗看著他脖子上沒有喉結,整張臉麵白無須,如果不是骨骼看起來比女人粗了不少,還真容易被認錯性別。


    “哦...我想大概是吧。”


    秦朗抬頭看向紙紮鋪門沿上的門牌號,越發好奇這個古怪的年輕人究竟是什麽來意。


    “沒錯就好。”


    這年輕人奉上拜匣,恭敬地給秦朗行了個旗人禮:“封我家主子的命令,特意來請城隍街十一號的主人到我們府上一敘,有好事跟您商量。”


    “你這個...主子是誰啊?”


    這一係列複古的禮節對話,直接給秦朗整不會了,他記得大清早就亡了上百年了,這是哪兒蹦出來的遺老遺少啊?


    年輕人弓著腰,見秦朗收了拜匣,一掃自個兒袖子:“我不敢直唿我家主子的姓名,您想知道,去赴宴自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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